“陳易施主,你這樣做很不好,教人做壞事,比你自己做壞事還要可惡!”
小和尚氣鼓鼓的,跟在陳易身邊,從黑巖祖地走回來,他就幾乎沒停上一刻,而且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
雖然有所損傷,但好在沒有死亡,也算是全身而退,大獲全勝,只是大部分人剛剛還是放鬆喜悅,就被陳易弄得沒了好臉色。
“兄弟唉,咱那個賭約沒完成可不怪我啊,刀箎的胃液太強大了,能趕得上濃硫酸,老子跟着那些村民巴拉了一下午,足足吐了三次,可他孃的就是沒有找到那個什麼記錄那香粉的東西,裡邊連張紙片都沒有!”
耿勃也在絮叨着,沒有找到東西,看似很不好意思,實際上他心裡面高興着呢,馬蛋,老子也是出生入死的,憑啥你能發大財,老子只能幹看着,現在正好,誰也別想,誰也別眼紅誰。
他們對陳易很不爽,陳易對他們同樣沒什麼好感覺,“一羣笨蛋,懂個毛線!”
——
鳳凰家中。
鳳凰母親已經不止一次出來張望,從他們剛走,就放不下心來,惦記着,到現在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區,還不見人影,兩個閨女都出去了,實在急死人了。
鳳凰父親和族老幾個人也是心不在焉的抽着大煙袋杆子,坐在鳳凰家的小客廳裡咕嚕咕嚕的吞雲吐霧,心中俱都焦慮無比。
若是那些人真出了事,對於新月寨來說可是個不小的打擊,前後兩代蠱女,一個傳承無數年的傳承蠱,一個整個寨子大力培養,終於有了希望的新蠱蟲,要是都這麼死在黑巖寨,那新月寨只能說是天要滅亡他們了!
鳳凰父親吐出一口煙,拿起茶壺,想倒上一杯茶水。
“嘩啦啦……”
沒了,到了半碗水就沒了!
看着那半碗混着茶葉沫子的清亮黃色茶水,鳳凰父親有些煩躁,衝門外喊道:“羲蝶她娘,沒水了,快點燒水!”
“想喝自己燒去!”
門外出來鳳凰母親極度不滿的聲音,“羲蝶羲飄去了黑巖已經一整天了,你這個當爹不僅不關心,就知道抽,就知道喝,喝死你算了!”
“你一個老孃們家家的知道什麼!”
鳳凰父親也惱了,先不說在做這麼多親朋好友,村裡老人呢,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不擔心?
可是擔心又有什麼用,擔心就能把兩個閨女擔心回來?
“是,我是老孃們家,你是老爺們,你厲害行了吧?你厲害你自己燒水去啊,找我一個老孃們幹什麼?”鳳凰母親撒氣潑來,也不管人數多少,揪着鳳凰父親的小辮子就不放,嗓門又高又大,方圓好幾里路都能聽見,老母雞都嚇得不敢下蛋了。
“阿姆,你喊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鳳凰母親沿着聲音望去,頓時喜上眉梢,她們回來了!
“阿姆,快
找些草藥和衣物,阿姐受傷了!”羲蝶沒有等母親再多說什麼,連忙喊道。
“受傷了?”
鳳凰目前看見被羲蝶攙扶,面色慘白,身上還裹着陳易風衣的鳳凰,幾大步走過去,焦急問道:“哪裡受傷了,快讓我看看,你這孩子也不小心一些,危險的事情交給陳易啊,你一個娘們家逞什麼能?”
剛剛因爲自己丈夫說自己是老孃們家家的而大爲光火,現在倒是又用這話教訓起自己女兒來了。
“你這孩子,就是不能讓人放下心,多少年過去了,還是毛毛躁躁……”
鳳凰父親和族老等人聽見下面的說話聲,也走了下來,連聲責備,只是眼中多了一股慈愛。
鳳凰臉色羞紅,沒好意思跟母親說自己受傷的部位,連忙推開母親的手,整個上身就穿了一件陳易的風衣,萬一走光就不好說了,“阿姆,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用擔心,對了,阿爸,族老,我正好有事情跟你們說呢。”
“不急,不急,你先去處理傷勢,這裡不是還有小陳嗎!”
鳳凰父親有些擔心自己女兒,分開這麼多年,雖然不止一次當衆罵過鳳凰不懂事,可哪個父親不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況且當時自己做的確實有問題。
苗人與漢人不一樣,他們的婚姻極其自由,並非父母包辦,可鳳凰家裡卻出了這麼一件“包辦婚姻”的怪事!
鳳凰看了陳易一眼,臉色有些不自然,陳易衝她點了點頭,示意沒有什麼問題,她這才與羲蝶一起回到房間。
看着鳳凰離去,陳易等人別鳳凰父母已經族中之人,拉到屋中。
“小陳啊,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所有人坐定之後,族老首先問道。
陳易笑了笑,道:“是遇到些麻煩,不過都解決了,那個三爺不是個東西……”
他簡單的將這一天的旅程講了一遍,爲了不然他們擔心,那些險象環生之事,也儘量的能簡化就簡化,能少說就少說,可饒是如此,鳳凰的父母,族老,還有風月寨的那些族人也是驚呼連連,後怕不已。
同樣,他們也對三爺極爲憤怒,拿着自己族人的命不當命,這實在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不過當他們得知鳳凰找回來了傳承蠱後,一個個拍手大喜,歡呼的不得了!
能不歡喜嗎?那可是苗家先人傳承了幾百年的東西啊!
最爲歡喜的莫過於鳳凰父母了,雖然村裡極少有人會說起,可他們還是認爲鳳凰弄丟了傳承蠱,是村子裡的罪人,一直擡不起頭來。
而“包辦婚姻”也就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鳳凰父親實際上是害怕沒有人會娶她,成了終老一生的老姑娘,這才做下這等錯事。
“姐夫,你和阿爸阿爺他們說你向黑巖人許下的承諾了嗎?”
這個時候,鳳凰已經在屋子裡檢查好了傷勢,又換上
一件自己曾經的衣服,走了出來。
“什麼承諾?”
鳳凰父親看向陳易,不明就裡的問道。
陳易微微尷尬,道:“那個,黑巖寨子不是死了這麼多人嗎,留下一羣孤兒寡母無人照顧,我就擅作主張,如果他們村子的糧食不夠,可以到風月這邊來借!”
“我以爲是什麼事情呢,就是點糧食?”鳳凰父親哈哈大笑,渾然不放在心上,“這又有什麼爲難的,阿爸不會怪你!”
“阿爸,你知道需要多少糧食嗎?”羲蝶喊道。
鳳凰父親見自己閨女女婿平安歸來,正高興着呢,聽到女兒這麼說,不由瞪了她一眼,道:“能有多少?咱風月寨五六百口子人,難道還怕被吃窮了不成?”
“哼,連大人帶小孩,一百多張嘴,我看看你怎麼能供養的起!”羲蝶沒好氣的說道。
“什,什麼?一百多人?”陳易這便宜老丈人結巴了,眼睛瞪得跟個牛眼一樣,“小,小陳啊,這一百多人,也,也太多了些吧?”
陳易也覺得臉上無光,這小妮子比自己還忒麼摳門,剛纔還挺崇拜的,可聽到陳易後來的許諾,就不樂意了。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看着陳易,俱都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小夥子,怎麼犯糊塗,把自己的糧食拿出去給別人吃呢?
陳易齜齜牙,尷尬說道:“要不這樣,我回頭給你們寨子打些錢,你們可買上一些糧食給他們。”
“不用!”
族老沉吟了半晌後發話了,拒絕掉陳易的好意,說道:“小陳啊,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心,但這件事只能由我風月寨子出,頂多羲飄可以幫忙,你雖然是我們風月寨的女婿,可終究是個外人,這麼做不是很合適,就按你說的辦就行。”
族老這話一出,這些人更不明白了,姑爺是大老闆,兜裡面有錢,怎麼就不合適?
羲蝶也說道:“阿爺,一個女婿半個兒,咱們都是一家人,姐夫出錢怎麼就不合適了?”
族老瞪了羲蝶一眼,道:“你知道什麼,小陳是爲了我們好!”
“爲了我們好?”
羲蝶一愣,仔細想了想,覺得陳易這些天做的事情確實自己捉摸不透,小心問道:“阿爺,咋對咱好的?咱們風月寨一個小寨子,可養不活那麼多張嘴啊!”
族老磕了磕煙桿子,說道:“死了那麼多人,雖說是三狐狸在幕後搗鬼,可畢竟有十幾個是死在我們這裡,如果我們也有傷亡,那好說,都是受害者,要怪就怪三狐狸,可是咱們這裡一個人都沒傷着,你說那些死了丈夫的女人,死了兒子的父母,死了父親的孩子,能不怨恨咱們?能就這麼揭過去?”
“陳易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咱們好,咱們雖然殺了他們的人,可是也幫着那些孤兒寡母,他們只要有良心,還能恨得起來嗎?就算有人解不開這個疙瘩,那也是少數,成不了什麼氣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