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雙一直走到那輛馬車前,望了一眼坐在前轅上的那個馬伕,然後對着緊閉車門的車廂內說道:
“明日應該就是我毒發的時候,你也不想讓別人發現我被你控制吧?還請將解藥先給我吧。”
車廂門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伸出來一隻手,手中握着一個玉瓶,琴雙接過那個玉瓶,打開一看,裡面依舊只有一顆解藥,便皺了皺眉道:
“你們就不能夠一次多給我幾顆?”
“砰!”
車廂門關上,裡面沒有一絲聲音。琴雙輕嘆了一聲,收起了那個玉瓶,轉身向着自己的馬車行去。
回到了隊伍之中,上了馬車,隊伍繼續前行。天賜看了一眼對面的琴雙,最終咬了咬牙,卻沒有言語,只是眼中的目光卻更爲堅定。琴英看了一眼琴雙,便將目光望向了琴雲霞,琴雲霞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這讓琴英的眼中現出了憂慮,張了張口,看到琴雙陰沉的神色,最終卻是緊閉上了嘴巴。
整個弦月城被一條蜿蜒的河流環抱着,清澈的河水似乎給弦月城帶來了靈氣,而弦月城似乎也給河水帶來了靈氣,城水雙方相依相伴。
河面上各種船隻來回穿梭,有風則帆,無風則槳,或來或往,充滿了繁華和生氣。
一架寬闊的大橋橫臥在河面之上,琴雙的隊伍從橋上行過,讓來往河面之上的船上之人,紛紛矚目。
“這是哪裡的隊伍?”
“好威武啊!你看他們騎的馬,那都是上等駿馬啊!在我們王國都很少見這樣的駿馬。”
“別光看馬啊,你看看那些武者身上的盔甲。都是精品啊!”
“呸,那也算是精品?都不是靈器,只是不入流的盔甲好不好?”
“那也是不入流盔甲中的精品。我們王國中有這樣的精品嗎?恐怕就是大公主的衛隊,除了虎豹營之外,也沒有這樣的盔甲吧?”
“虎豹營穿的可都是靈器,不過,你們說那是誰的隊伍啊?”
“你們看那輛馬車……好像比女王陛下和大公主的馬車還豪華啊!”
琴雙的隊伍過了橋,向着弦月城行去,將後面猜測的人羣落在了後面。此時,在城門口正有兩羣人站在城門之外。說是兩羣人,因爲這兩羣人涇渭分明地站在城門的一左一右。左邊爲首的是一個青年男子,正是弦月王國的二王子,琴武。而站在右邊的是一個女子,卻是弦月王國的大公主,琴美玉。
遠處似乎傳來了雷聲,但是天空中卻是晴空萬里,隨着悶雷也般的聲音,一支隊伍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旌旗招展之下,一支黑色盔甲的鐵軍整齊地出現在地平線上,如同一道鋼鐵洪流向着他們淹沒而來。
“好整齊的隊伍!”琴美玉目光一縮。
“好強悍的氣勢!”琴武神色一整。
前面的雷霆營開始向着兩邊一分,一輛豪華的馬車出現在琴美玉和琴武的視野之中。琴美玉的神色微微一變,不由之主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那輛馬車。那輛馬車就是她身份的象徵,在整個弦月王國只有兩輛,一輛是弦月女王乘坐,一輛就是屬於她琴美玉。
但是……
今天她卻看到了一輛比她的馬車還豪華的馬車,再看看琴雙衛隊的戰馬,身上的裝備,她的眼中便現出了一絲凝重。
“七妹從哪裡弄來的這輛馬車,和那些裝備?莫非朝中還有支持她的人?不可能啊,朝中沒有任何人有那個實力啊!”
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琴雙從車廂內下來,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儒衫,微風吹過,衣袂飛揚……
琴雙目光向着兩羣人一掃,臉上便露出了微笑,快走了兩步,上前施禮道:
“小妹見過大姐,二哥!”
“七妹,我們可等你多時了。”琴武上前笑呵呵地說道。琴美玉也收起了心中的心思,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道:
“七妹,陣勢不小啊!”
“總要有些王室的威嚴!”琴雙笑道:“大姐,二哥,你們可不知道,我所有的家底可都投在了裡面。”
話落,又向着其他的兄弟姐妹打着招呼,琴美玉上前拉住琴雙的手道:
“七妹,去大姐的車上。”
“七妹!”琴武上前半步道:“去二哥的車上,二哥給你準備了禮物。”
琴雙笑眯眯地說道:“大姐,二哥,小妹的車子夠大,還請大姐和二哥與小妹共乘。”
還沒有等琴美玉開口,琴武就搶先開口道:“七妹,你的車子可是夠豪華啊,正想去坐坐。”
琴美玉的心中便現出了無奈,只是臉上依舊帶着笑容點點頭,於是琴雙的那些兄弟姐妹便隨着琴雙向着馬車行去。
車門一開,天賜便跳了下來,隨後下來的琴英和琴雲霞。天賜朝着琴美玉等人拱手道:
“見過各位!”
這些王子公主自然是認識天賜,一個個紛紛和天賜打着招呼,然後便都進入了馬車。好在藍冥月送的這輛馬車夠大,就像一座移動的房子,大家坐進去也不顯擁擠。
“七妹,母王已經在宮裡給你召開了歡迎宴會,我們直接去宮裡吧。”
琴雙點點頭,然後對坐在一角的琴英說道:“奶孃,一會兒你帶着衛隊先回公主府,宴會之後我會回去。”
“是,公主!”琴英輕聲應道。
“雙兒,在武宗路停一下。”天賜開口道。
“天賜,你不參加七妹的宴會嗎?”琴美玉略微驚訝地問道。
“不了!”天賜搖頭道:“我有急事要去武宗殿。”
琴美玉便點點頭,不再說話。武宗殿在武者大陸上有着超然的地位,如今妖道又潛入大陸,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也許天賜就帶着特殊的任務,所以他們也不能問,不敢問。
到了武宗路,天賜和衆人道別,然後跳下了馬車,匆匆而去。而衆人則是再次啓程向着王宮行去。
到了皇宮之前,琴雙讓袁野帶着三大營前去七公主府,但是袁飛,天羿,羽化凡和繡娘卻是留了下來。琴雙則是跟着兄弟姐妹門走進了皇宮。
琴雙打量着皇宮,意識中感覺到了一絲陌生。心中輕嘆了一聲,當初自己離開皇宮的時候,是何等的落魄,今日迴歸,不僅僅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們都來迎接,母王更是爲自己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
走進大殿,便看到百官站立兩旁,琴絃月正坐在王座上微笑的望向了她。琴雙疾走了兩步拜道:
“兒臣拜見母王!”
琴絃月從王座上走了下來,親手將琴雙扶了起來,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道:
“回來就好!聽說你連續獲得了縣試和府試的案首,而且得到了金色浩然之氣的淬體?”
琴絃月的話音一落,琴雙便感覺到大殿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這些人雖然收到了來自鹿城的奏章,恐怕心中還很難相信。畢竟在整個武者大陸的歷史上,獲得金色浩然之氣淬體的人就沒有幾個,更不用說連續獲得金色浩然之氣淬體,這根本就沒有過。
再說了……
琴雙……誰不知道啊!
一個極其紈絝的王室公主,怎麼就會有如此的突然變化?
雖然……她的容貌和身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是……這並不能夠說明她的性子和學識也發生變化吧?
所以大殿之內的羣臣都對琴雙充滿了懷疑,琴雙感覺到了羣臣的不信任,臉上浮現出淡淡地笑容道:
“是!母王。”
“哈哈哈……”琴絃月開心地大笑了起來:“立己心,即爲立天地之心!好!好!好!立命,爲立己命,爲蒼生立命!好!好!好!哈哈哈……”
羣臣此時都已經知道琴雙分別在縣試和府試中寫出來的“立心說”和“立命說”,不得不說,他們對這兩個學說深爲敬佩,只是他們心中或多或少地都在懷疑這真的會是那個紈絝七公主寫出來的嗎?
會不會是抄襲別人的?
但是……從未聽說過這兩種學說啊!
他們只能夠按下心中的懷疑,最起碼在表面上選擇相信琴雙,一個個都上前道賀,琴雙也禮貌地迴應着。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箇中年將軍走到了琴雙的面前道:
“七公主,聽聞你已經是二級靈紋大師?”
琴雙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是王國的上將軍司馬寧。武王初期的境界,是弦月王國內除了弦月女王琴絃月和親王琴無敵之外的唯一一個武王。琴雙的腦海中迅速地回想起自己還在王都的日子裡,這位武王可是沒少羞辱過自己,在整個弦月王國中,大家都知道,這位武王只對大公主琴美玉欣賞,對其他的王子和公主都視爲紈絝,哪怕就是二哥琴武他也看不上,就更不用說是當初紈絝的琴雙了。
琴雙的心中浮現出厭惡,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說道:“不錯!”
司馬寧的眼中現出了一絲懷疑之色道:“七公主離開王都之後,又是縣試府試案首,又是二級靈紋大師,這變化真是太大了。七公主在縣試和府試中的文章我們已經拜讀過了,只是這靈紋嘛……還請七公主爲我等表演一番。”
琴雙的神色就是一沉,心中涌動着一股怒火。說自己離開王都之後變化大,無非就是譏諷自己之前的紈絝,又說拜讀過自己的文章,卻沒有看過自己的靈紋,這是毫不掩飾他對你自己的懷疑,目光瞥了一眼大公主琴美玉,心中暗道:
“這是大姐在向自己示威嗎?是在向自己展示力量嗎?”
此時不僅僅是琴雙臉色難看,二王子琴武也臉色難看。誰都知道司馬寧是支持大公主的,如果這邊琴雙被司馬寧打壓,那邊琴美玉再示好拉攏,琴雙八成便會去支持大公主,琴美玉已經有了武王司馬寧的支持,如今再有琴雙的支持,他還有希望嗎?
這個時候,琴雙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司馬大人,您以爲靈紋是什麼?是用來表演的嗎?靈紋是高貴而神聖的。您若是想看,就等到王國靈紋大比的時候吧。”
司馬寧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諷道:“七公主,不會是畫不出來吧?”
琴雙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司馬大人,您是在不尊重我們靈紋師嗎?”
司馬寧的臉色現出了一絲尷尬,這個出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弦月王國的靈紋天才,十級靈紋師,弦月王國的四公主琴姣。
司馬寧雖然看不上其他的王子和公主,但是對琴姣還是有着一絲忌憚。因爲琴姣一直是琴美玉爭取的對象,只是琴姣醉心於靈紋,根本就不理會琴美玉和琴武之間的爭鬥。但是也正是因爲如此,琴美玉和琴武誰都不敢得罪了琴姣,一旦將琴姣得罪了,將她推到了對方的陣營,那纔是得不償失。當即琴美玉便邁出一步道:
“七妹,如今我們王國還沒有一個像七妹這樣如此年輕的靈紋大師,司馬大人心急之下,言語不當……”
“七妹!”沒有等琴美玉說完,琴姣便上前拉着琴雙的手道:“來,我給你介紹幾個同道。”
琴雙知道自己這位四姐心境純淨,醉心於靈紋,便不再理會司馬寧和琴美玉,微笑着跟着琴姣向着一旁走去,擡眼望去,便見到了四個青年,正含笑望向了自己。
在她的背後,琴美玉的臉色變得陰沉,司馬寧的目光遊移不定。琴武的臉上反倒是現出了笑容。
“七妹,我來給你介紹。”琴姣帶着琴雙來到了那四個青年身前,指着一個青年男子道:
“他叫作王梓任,來自弦月學院,九級靈紋師。”
“這位是南博宇,來自至誠學院,九級靈紋師。”
“這位是黃卓,來自千山城,九級靈紋師。”
“她是姜秀秀,來自望海城,九級靈紋師。”
“見過七公主!”四個人同時施禮,琴雙也優雅地回禮道:“見過師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