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如今佛漲道消,卻並非存在高低之分,不過是因爲,你們信奉無爲,清靜之道,若是處處強行干預,倒是破了自身的道,只是世人之眼,何曾可看透這般大道理,他們的道,便是無理。”
秦濤自然明白這鼠眼男並非真是自私之輩,不過是坦然大道,面對衆生,絕不會妄言,但也不會過多幹預,平等公道,若是沾染了人心私念,倒也難說出一個全然黑白來,正所謂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爲爭。
“哼,說的倒是漂亮,只可惜我對你們這些妖靈,向來沒什麼好感,也別說什麼衆生平等,我可不是那些胖和尚,不過是小小的尋仙修士。”
“師兄,此人或許毫無惡意,我們不必多言,如今那黑姥姥想必也耗費了不少心血,若是她麾下的四大護法都無法調出,我們孤軍奮戰,恐怕不是那魔的對手。”
俊朗弟子故作沉凝,但秦濤卻看得出,此人修爲深不可測,甚至比自己見過的每個人,都要包含特殊之處,看似破綻百出,但此人實際上蘊含非常的戰意,甚至能感覺到,骨子裡絕不是表面這樣儒雅之人。
“這位小道長,言之有理,只是依你之見,如今我們該如何取捨,此事說到底,其實最初也和我們毫無關係,若是如今全身而退,倒也算不上全身而退。”
秦濤繞口令一般,卻說出了自己的真悟,菩提本無樹,何處惹塵埃,自己不出手,未必就是不仁不義,相反,自己若是出手,但凡有不慎之處,未必就能收到好的效果,是以如今人心冷漠,也不是毫無緣由。
“大道之下,各有千秋,你說的也算是有理,我這位師兄,雖然資質不俗,但一心修煉,練就了這黃河鬼眼,但並非鬼道神通,乃是天鬼修羅之術,如今斷論爭端,兇吉之數,自然一目瞭然。”
這帥氣的小道長倒是和善的多,拋開本身傲慢不談,倒是談不上讓秦濤反感,只是愈發接觸這宗門,愈發覺得妖族相比之下,的確太過於追求自由,太過散漫,無法做到人才濟濟並非致命缺陷。
其實從封神一戰後,就誕生了無數高手,但站在自身立場之上,就註定需要付出更多心血和擔當。
“從妖蛻變爲仙,乃是超凡之道,世間少有能做到,所以被玄門認可的大妖,甚至比無數玄門弟子還要心性端正,此乃應驗之道,便如苦海之中掙扎的凡人一般,他們若是愚昧無知,只知爭鬥,甚至還不如那妖魔鬼魅。”
正如感受過被歧視的心情一般,秦濤明白,玄門正宗歧視旁門左道,民間散修,亦或是最爲牴觸的妖士,也類似常人面對窮人的心態一般,並非有人卑劣到毫無人性,但妖怪二字,被烙印上了太多含義,接受的乃是宇宙之中,存在的規則信息。
“修真科技,亦或是海外體系,我都不算關注,但我悟出的道,便是斬懼驚二相,人心中存有虛妄,便是所謂的終極恐懼,也可說是魔障,心魔,都無妨,若是無法克服這種恐懼之源,就算修出了境界神通,也是無用。”
少年深知,沒有人生來就趨炎附勢,勢利多變,不過是骨子裡被打上了烙印,或是不斷看到了,因爲窮苦遭受的惡意,如此反覆循壞,如同被定義上旁門左道,妖邪的標籤之時,最爲憤慨的,自然是心中的不平,但更多還是恐懼。
海城這塊巴掌大的地方,在全國不算太顯眼,但偏偏是帶動經濟的所在,之所以可以立足,完全因爲這裡存在太多的資源,奇人異事,但層層關係網之中,是陸雪晴都看不到的價值,她蛻凡爲仙,終究還有一些重大考驗存在。
“無用無爲,也可爲一道,只是和你所說,自然有所不同,道兄,看來方纔是我師兄無禮,你雖不是我山門中人,但只是這番領悟,也可算是玄門正宗了,只不過,我清凌子的話,到底還是不算厚重。”
俊朗弟子微微一笑,似是而非,到底還是說了一番公道話,只是秦濤看到的態度,終究不完全是他們心中所想,此時那鼠眼弟子倒是開始權衡利弊,反倒是這五官清秀的巡山弟子,將秦濤看做是自己的大敵。
“無妨,你我之間,遲早有一戰,不過是時日之差,但在此之前,還是爲民除害更好,此地的魔氣,在你們師叔斬斷之後,又有滋生之相,看來來山廟許願的,不全是善男信女。”
秦濤諷刺一笑,正所謂臨時抱佛腳,此等心情自然可以理解,但若是爲了個人私念,產生莫大的魔氣,導致整個山廟所在都岌岌可危,的確配不上信衆二字。
“切,還不是爲了錢,爲了名利,不過倒也符合這老婆子的風格,她最喜歡用一點小恩小惠,讓那些凡人嚐到甜頭,然後就一番不可收拾了,到也不看看,爲何數百年前,黃玉娘娘可以封正,她卻不行。”
鼠眼弟子似乎也頗爲八卦,提到黑姥姥這邊的來歷,臉上更是浮現出微妙表情,手中羽木長笛,奏效之間,竟然也產生了瞬間移動的效果,只是瀟灑清靈之處,的確要比海外的魔法震撼的多。
“呸!你口中的黃玉娘娘,也不過是我妖族的叛徒,討好那牛鼻子道士,纔有了今日的的身份,可也不見她的徒子徒孫前來降妖伏魔,還不是我們這些你們口中所謂的妖邪去收拾殘局,可真讓人笑掉大牙。”
那野人突然間發怒,倒是驚道了小白和小昭,兩女躲閃不及,身軀都被一層黃沙瘴氣覆蓋。
最讓人看不透的是,此人明明沒有凝聚出元嬰,卻在自己的弱項方面,對抗上兩名玄門弟子而不弱下風,看來是用自己的境界強行突破了某些約束。
秦濤若有所思,此時衆人已經靠近了山廟所在,而從目光中明顯看出,兩女似乎不像是野人妖修一樣,如此憎恨那名被封正的妖仙。“黃玉娘娘,你們兩個,可曾聽過這名號,不過我從小聽過一段野史傳說,莫非。”
“公子,恐怕你所說的,便是黃玉娘娘曾經流落在人間的俗事了,不過姥姥可最嫉妒她的仙緣。”小白微微點頭,對於族中少有的修成正果的前輩,她們自然頗爲關注,而這野人妖修,極可能和黑姥姥沾親帶故,對方又算是自己絕對的靠山,自然看不慣有人說三道四了。
“可有好幾百年了呢,黑姥姥都只能成爲山廟的護法,代爲看管法則天道,但終究不是完全被認可,只因爲她私心太重,始終看不透修行之本,實在可惜呀。”
小昭奶聲奶氣的接道,這語氣在秦濤看來算是俏皮可愛,在那野人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挑釁和宣戰了。
“好你個小貂!老子今天就扒了你的皮,看看你還能如何猖狂,今日那長蟲也護不得你,如今你們身上傷勢不淺,早就散發出重重氣息,倒也不需要我出手,便註定死無葬身之地。”
那野人話鋒一轉,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身軀逐漸跳躍開來,畢竟對這山廟太過熟悉,只是一番雲霧凝聚,就動搖了此地的八卦格局,那俊朗弟子手中掐指一算,倒也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秦濤猜到對方一定是被影響了自己的測算手段,開始慌亂了。
“好你個老妖,不過是被說了幾句那黑姥姥的話,便惱羞成怒,我倒是覺得,若是能夠被正道認可,定有過人之處,反倒是那姥姥,我只聽到她如何法力滔天,如何幫人化解難題,但勸人向善,倒是從未聽過。”
秦濤明白此時不算動手的好時機,畢竟那撼天的一斧,其實就是樵夫提醒衆人,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想要當做試煉,見識一番此地兇險所在,也必須要當機立斷,否則一定會後患無窮。
“可惡!你這尖牙利齒的半妖,若是老子如今脫的開身,一定要將你抽筋扒皮!”
那野人妖修身軀逐漸渙散,正是元靈本尊牽引所致,表面上算是避免了一番干戈,而實際上那巡山的樵夫所言,到也全部應驗了。
“糟了,此地八卦五行已經逐漸失衡,正如師叔所料,若是我們不能也斬去那魔氣大半,恐怕此地也解救不回,道兄,如今牽連你在這劫難之中,的確有諸多不便,還望勿要責怪。”
俊朗弟子少有的放低姿態,雖然方纔話語和藹,但終究對半妖身份的秦濤有所忌憚和防備,輕視更是不可避免。
而如今見識到對方的決斷和一身浩然正氣之後,許多印象自然瞬間扭轉,明白即便是妖靈之中,也並非全是狡詐無常之徒。
“不必客氣,我倒是覺得你們師叔,乃是刻意而爲,目的就是讓你們自行領悟……罷了,如今我也不能多言,畢竟也算是受益匪淺,若是我多嘴,也煞費了他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