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永遠都不會懂的，顧蒼松，我從黑市上弄到了和你徒弟那塊極爲相似的靈髓玉石，只可惜最終我都選擇捏碎了它們，你知道爲什麼嗎？”
看似有些艱難閃開正面的雷霆一拳，秦濤的笑容卻算是從容無比，他掏出懷中早就破碎的玉石，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到。
“其實原因很簡單，總有你們這樣一部分人，喜歡自欺欺人。”大敵當前，秦濤卻能侃侃而談，可見他和東南王對戰時，表現出的氣魄不只是依仗實力。
有萬人敵的功夫面對千軍萬馬，從容是常態，手中無縛雞之力，仍可以指點江山，哪怕最終會被兵刃所害，這種人也未必不能被貴人所救，秦濤明白強者所需要具備的根本，正是這種氣魄本身。
唯有堪破生死，無常，人心，世態，陰陽，才能體會到這種心境。
這點上秦家的祖訓倒是有些先見之明，也難怪當年能造出秦無絕這樣新晉的古武大神來。
只可惜秦無絕下場極其慘烈，終究還是葬送在家族鬥爭之中，並非是自己的父親不夠強，而是他面對的東西太過沉重，想要不被這種考驗捏碎，就必須體會到修煉的本質，那三年的時間，教會了秦濤一切。
“雖然這玉石有些很稀薄的氣，其核心也有靈髓，只嘆生不逢時，被你們周身的野心貪婪毀了靈性，如今只是一件工具罷了，我只取了其中還未被玷污的一片，送給了某人護身，也別無它用了。”
人非死物，物非死人，死人被活人擺佈，死物被活人支配，這種關係卻隨時可以逆轉，正如許多古武門派留下的典籍中記載，萬物皆能引氣，也都有靈性，一旦輕視，後果不堪設想。
“廢話連篇！你便是看穿了又如何，看不穿又如何，老夫今天解決了你，照樣有數不盡的人來找老夫拜師學藝，送禮求教，東西南北四城的當家，見了我也要恭敬行禮，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抗拒我的命令？”
儒家傳人，古武宗師，如今想來果然是笑談一樁，顧蒼松雙眼如陷瘋魔，正是被秦濤多次揭穿當場打臉，已完全放下平日架子，落下長髮批頭凌亂，好像是街頭吵架的潑婦一般，手中的拳勢卻依舊驚人，不容小視。
“也難怪，你謊稱儒家傳人，實際上修的可是魔道，所以這一口魔音，如同佛派古武宗師的獅吼氣功。”秦濤從小家族中耳濡目染，自然也見識了不少佛，道兩派的古武高手，儒家一向和這兩家齊名。
所以顧蒼松的名號格外唬人，要麼忌憚他的爲人，要麼忌憚他的修爲，敢當面揭他老底的人，秦濤還是頭一個了。
“只可惜你修的是邪門歪道，專用來蠱惑人心，操控他們一言一行，過去不少高手，怕也是被你這功夫干擾了。”兩眼相望，言語相對之間，他們早就分出勝負高低，只是某人執迷不悟，秦濤當然樂於把對方狠狠踩在腳下，將他的醜惡嘴臉徹底碾碎了。
“氣，不是你這麼用的。”先天，後天，看似一字之差，多少古武者修煉者癡迷無比，追求一生卻被困在門外。
秦濤卻知道任何一個領域，並非是你一心執着就可以有成就，正如顧蒼松這樣的人太多，覺得自己機關算盡，乃至任何一次付出都必須要有回報，一定要看到成效，久而久之，自然走入了誤區歧途之中。
“木生雷，金克木，正好，也讓我看看你身後的那口太極劍，使的如何。”秦濤目光何等銳利，當然明白這老頭殺手鐗肯定不少。
如今逼到這種地步，兩人也只是拳**錯，氣勁碎了不少攻勢，周遭的橋身金屬也都不能倖免。
好在就地取材是秦濤的好習慣，一塊勉強是長條狀的鐵片，在手中的炁擠壓之下，勉強弄出一個劍柄的部分，劍尖哪怕還是刀的輪廓，都無傷大雅了。
劍是王者之氣，現實中中庸之道，安分守己，又不失雄才大略的集團家族，一旦功成名就，其手筆也如同亮劍衝鋒一般，奮勇殺敵，建功立業。
秦家能有今天的精神，不僅遵循華夏古時就崇拜的神獸圖騰，龍道，還有劍道，更是融入了千百年的文化作息之中。
所以即便是在華夏生活多年，說着一口流利中文的老外，如果你沒有華夏人包容萬物，黃帝那樣胸懷天下的心意，終究還是無法完全融入這片土地之中了。
“煉器？好小子，總算讓老夫有些意外，如今你若是識時務，交出手中煉器的資料，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你想要保住的那個秦家小子，我也可以多多照顧，甚至考慮破格收爲徒弟，傳他衣鉢。”
顧蒼松也表面從容，掏出身後隱藏的太極劍，軟劍身軀卻有陰陽交融的玄機其中，只可惜劍算是一把好物，使劍的人頗爲不堪。
秦濤更是一眼看出他的劍招路數，都和其他功夫一樣借用的是負面的炁施展，中招者要是無法防護，怕是和中毒沒什麼兩樣了。
這也算是鄧楓身後的武館延續多年原因所在，傳統的跌打扭傷，乃至暗傷都是常見，被這種古武技和氣功打出的傷勢，就極難治癒了，正因爲潮大叔和那位神秘館主都是極爲罕見的古武醫師。
“哈哈哈哈！顧蒼松，你果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以靜制動，眼前的奔雷狀的氣，化爲烏有，何嘗不是對方負面的氣引發出的幻覺。
只是這種層面已經堪比傳說中的飛天遁地本事，只是雖說是幻覺，到底還是因爲修煉者本身對氣的流動極爲敏感。
顧蒼松到底還是不能真正引動雷霆的能量，只不過鑽了個空子裝模作樣，用其中的暗炁凝聚出邪雷的能量害人性命，只是其修爲的確短暫的到達靈動程度，秦濤雙手騰空，縱身拉開距離，這才冷不丁的諷刺道。
“就算是兩儀拳同樣博大精深，只是你仗着自己精通煉氣，而且手段卑劣罷了，何況我使的的確不是普通點穴功夫，要是可以隔空制地，我又爲什麼要近身？”話雖如此，秦濤爆發出的崩騰氣勁，還是逼的對方撞向牆壁。
他的氣近乎沒有任何色澤，甚至無從察覺，對氣的掌控卻早就另闢蹊徑。
小農拳名字聽上去很土，卻是地地道道的古武精髓，可見陸家的聖手果真是有些門路，內在養生，外在氣純，內外兼顧，性命雙修。
秦濤凝指運氣，雙臂玄關和檀中百會，以不同意境運氣，掃六合心，定神天樞。“給我定！”
哪怕不能真正做到調動全身穴位串聯一氣，這樣順暢自如的招式，恐怕陸父見了也要揚眉吐氣了，有這麼牛逼的女婿，保住家族基業簡直輕鬆至極！
“你……”身如飛燕，那一招小騰手，左右開弓，秦濤可算是極爲賣力，連帶着當年自己便宜老丈人被設計殘敗的那筆賬，也一併出完，虛擬面具在只有彼此能看到的地方悄然撤開，不用想也能猜到，此時顧蒼松的心情該有多麼絕望。
“沒想到吧，我既是秦皇，也是你口中那個付不起的秦家阿斗！只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屬於秦家，考慮你即將成爲死人，就不和你多計較了。”
彷彿是六脈神劍騰空，只要是癡迷武俠小說的人，都渴望這種境界，不動如山，身法又變幻莫測，還能隔空傷人。
秦濤手中的那把簡陋寶劍，更是大展神威，從手中微微震動，這樣氣的操控形式已經算是極爲犯規，畢竟劍已經算是被淘汰的冷兵器。
哪怕是可以遠攻的弓箭和弩軍用價值都大大減少，偏偏這一招御劍騰空，只是賣相上沒有想象中那麼飄逸，卻簡單明瞭，筆直刺穿了對方的身軀，將顧蒼松一劍割喉。
血震四周，看似糾纏許久一招制敵，秦濤卻絕不輕鬆，從尋找時機，到如今的戰術。
正是這套拳法剛柔兼顧，並且還有隔空引動氣干擾對方炁和經脈流動的招式，從而產生身體限制反應。
霸道之處，拳猛如虎，卻能低頭細嗅薔薇，不傷草木一分一毫！
如此收放自如，恐怕陸雪晴的父親也沒有如此逆天的悟性了。
“我，不服……不服！”彷彿是迴光返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顧蒼松最後一刻甚至還和雲中吐出的黑色雷電產生共鳴，只可惜他到底不是修真者，哪怕是，如今大勢所趨，也註定要葬身秦濤腳下了。
“不服又如何，當年你設毒計害了陸叔叔，就該想到今天。”秦濤恢復冷漠，海城的天象如今經歷這場驚雷，似乎也更爲適合擺下大陣了，他重新戴上了虛擬面具。
看着遠方逐漸靠近的陸雪晴愛車，以及身後竄出有煉氣基礎的記者和各種自媒體，嘴角不自覺邪魅一笑。“動作倒是挺快的，只不過……”
一聲嗡鳴，手中看似不起眼的鐵片劍，在秦濤的駕馭下瞬間化爲神奇。
如此用方式簡直暴殄天物，奈何他沒有掌握什麼太高深的古武劍技，更別說修真者範疇的御劍手段，只能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攔住這羣狗仔了。
劍鳴意動，白光突起，以他武宗三四重波動的修爲，卻儼然爆發出媲美武宗巔峰的氣息，瞬間將橋面局部斬斷，將那些人徹底隔絕在了另一端，望而興嘆。
“強者，真的可以爲所欲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