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龍名曰,依山靠海,白穆,有蟒名曰,厚土而生,重魁,這二人還不算出了常規法則之外,武意雖驚人,終極不是我妖族真龍血脈,秦濤,如今清理門戶我兄弟多有不便,只是希望你結果他們之時,勿要手下留情。”
郎朗之聲重現,只是此事話語聲也未必多有分量和底氣,此人目露嘆息,正是因爲龍修看出兩名虛丹高手是依靠和龍家的合作,鍛煉出這種化龍道法門修爲,竟然也可以如龍蛇大道一般生生不息,只是其中奧秘多有扭曲,顯然不是正法。
“呸!別以爲你們是龍家的人有靠山,便可以尾巴翹上了天,我兄弟若是有九人,也不會差過你們分毫,這小子如今有法寶不用,就休要怪我們無情了,虛空法器淬鍊可不是易事,你們龍家,也不過如此。”
白穆虛丹便是四肢修長的怪人,如今話語雖有含糊之處,卻正映射龍家無用,定天珠雖不算是龍家一脈的法寶,也算是頗有淵源,只是二人心高氣傲之處,也正來源修爲功法精進,遠遠超出龍家九子的步伐。
如同民間高手看到了官方認可的大人物,正統名門,享盡風光富貴,實則未必名副其實,自然被人嫉妒憎恨,但終是妄想。
殊不知如今不僅修士法脈連同上界低調不出世,便是秦濤這樣的傳人,也行事規矩無比,其承受的苦痛考驗,更不是他們這等心性狹隘之人可以體會。
“多謝龍修兄提醒,只是如今我該受這一難,無人可替我,只希望你們龍家有自己的分寸,不要讓我失望,洪門這一次,何嘗不是被人算計了一遭。”
不動聲色之間,秦濤便將一切計劃乃至內幕全盤分析,除了秦家之外幾乎都發覺到了不妙,海外能力者也絕不是傻子,如今被困住許久,終於明白秦濤纔算是唯一的明白人,而某個將手伸到了海外的家族,權當其他人是傻子耍。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我看你現在還有氣力開口,一定是我龍家虛丹高手的滋味沒嘗過,現在也別怪我們對不顧輩分,各位叔父叔爺,你們現在要做君子,我秦四倒也不難,只是這件事註定會辦的明明白白,到時候可沒有你們一點搶功的機會了。”
秦四目露兇光,卻並非殺人工具,專攻的一個心字,但卻是殺人誅心,如今不僅要對秦濤趕盡殺絕,更要折磨他到道心破碎,以此來警告所有膽敢冒犯秦家之人,即便是海外,也要一如貫徹其霸道族風。
“仁慈的上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者,也絕不會放棄憐憫任何絕望之中的善者,秦先生,我已經得到了約翰的消息,他現在無法馬上到場,還有你的另一位朋友也是,但他們現在都很安全,我也會履行從前的諾言。”
既在所有人決定塵埃落定之時,那漂浮到眼前的聖光果然不是空穴來風,秦濤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想,西方修士竟然也可以破空喚出自己的法相,當然距離肯定有限,或許是因爲在場的這些教堂聖徒擁有的神選者之器,帶來的特殊祝福加持了。
“是那個老東西……該死,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會插手,但他們也和華夏一樣,有自己的戒律,這一次秦濤註定要滅,沒有人可以逆轉,我秦家早就算出定天珠的主人註定要忍受極大屈辱才能悟道,佈局多年,豈是你們可以左右?”
秦四眼看局勢幾番變化,何嘗不是惱羞成怒,連定天珠有關的隱秘都全盤脫出,而他更看不透也猜不出,相比於拿回自己母親遺物的執念,秦濤終究在意,爲何一定要將自己的家庭逼入絕境,哪怕自己已經又了無數猜想和證據,終究是當事人坦白更爲有力。
“所以,天玄道場早就爲你們測算過,我纔是秦家這一脈的應運之人,但你們不希望自己的押寶錯誤,就決定一步步將我父母逼死,然後讓我絕望徹底失去修煉的信心,只可惜秦凌風太想要殺我,反倒讓我有了一線生機。”
真相大白,儘管還缺少秦天問這邊的重要線索,秦濤對許多事卻已經逐漸瞭解,越是接近事情的原本,他就越發覺得厭惡這些所謂光鮮的家族。
每個人都不只是帶着面具生存,即是修煉也如行屍走肉,陸家還算是有一些自由可言,偏偏他們也見不得異類,誓要打壓至死。
“只是因爲我纔是定天珠的真正主人,所以你們寧可害死母親,寧可毀掉父親的前途,寧可讓我揹負這麼多年的罵名,也要一步步堅固穩定自己的千秋霸業,我雖然早就猜到過真相會有些殘酷,卻沒想到你們早就不配被稱之爲人,甚至連畜生也不配。”
巨大的痛苦讓秦濤做出扭曲的表情,但他終究沒有出聲,不想讓自己的對手享受這種折磨帶來的快感,他的眼神如潭水之中的深邃和殺意,只要看上一眼,就該知道從前所做的一切有多麼愚蠢,秦家給自己招惹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也許秦濤甘願爲了家族和所謂的親情忍氣吞聲,也許只要給一點希望和培養,他就會忠心的爲家族賣命,哪怕自己永遠無法被和秦凌風這樣所謂天之驕子平等面對,在所有殘酷的藉口之下,所埋藏的是秦家必敗,腐朽不可救的註定結局。
“死!”
簡答一字,卻包含對秦濤的無盡殺意,如今秦家諸位長老高層,無不是看到了這少年身軀之上的莫大潛能,不能爲之所用,便打壓,怠慢,畢竟大家族要臉面,哪怕他們早就習慣了丟下自己的臉面生存,終究有無盡手段維持顏面排場,秦濤這種異類的出現,衝擊的不只是他們的面子,對整個利益鏈的破壞也將是致命無比的。
“白穆重魁,終究不是真龍,秦濤,雖然我也覺得這一次你必輸無疑,但我不會出手,你算不上我龍家之人,但未必不能繼承我龍脈神韻,金剛不壞也好,刀槍不入也罷,神魂不死不滅,纔是最高境界,便是雛形也無比驚人。”
龍修面不改色,面對秦家一衆高手明顯不善的目光,只需匆匆一瞥,頓時鴉雀無聲,只因那是愈發冰冷無情的眼,只需要一目的功夫,戰意和殺氣差距,堪比天光巨險,衆人對秦濤的殺心也愈發濃重,認定如今惹上龍家,也只是這個家族叛逆的過錯。
“大恩不言謝,龍家有你,註定不敗不滅。”
經過無意之中指點,秦濤如覺洪鐘點靈,自己欠缺的或許就是行家的一番指導,但時機需要恰到好處,可見對方也在尋找最爲合適的點,盤底打坐,修的是心,養的是氣,心中凝的確是大道。
雙方明明有過過節,卻能放下矛盾,和自己談笑風生,與其說這龍修傻,不如說是衆人皆醉我獨醒,唯有一人看清局面,秦濤又何嘗不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雪晴,讓你擔心實在有些抱歉,但我現在必須死傷一遭,才能重新活過,這世道本算公平嗎,只是污人眼的東西太多,只要我秦濤一天痛快,他們就一天不快,想要解脫,必須其中一人跳出,別無他法。”
這一戰,堪稱心驚肉跳,白穆重魁來回擊打,在技擊之上的技巧,談不上登峰造極,但硬生生靠自己虛丹的修爲玩出了花來,左手橫空似海,白羽之霜如龍靈,正是那白穆虛丹的一手法寶,奇霜環。
奇門法寶不比兵器,凝練要方便的多,但威能之上卻見仁見智了,秦濤眼見這種奇門法寶的破綻,自己身軀卻被一張無相大手困住,如龍似蟒,力大氣穩,正是秦家武皇高手一同出勢,欲要在關鍵時刻趕盡殺絕。
“惡語傷人六月寒,諸位長輩,我看你們現在,怕是也說不出什麼惡言來了,畢竟於心有愧,不過你們也不用多慮,現在我不過是任人魚肉,唯一對不起的,便是栽培我不少的陸家,我這上門女婿當的,也不算稱職。”
似是而非,內心何嘗不是百般動搖,秦濤此時感受到了無奈,卻談不上屈辱,畢竟自己就算敗了,就算死,就算被打的魂飛魄散,終究不虛此生,不辱此戰,也絕不會辱沒自己父親秦家戰神的名號。
“濤兒,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如今只剩下一縷殘魂,只靠你體內血脈之靈強行聚爲武靈,你的命數握在你的手中,而我是武人,註定用武人的方式來了結。”
渾渾噩噩,俱念之間,秦濤看到了一道閃光,傳聞修道之人感官異於常人,若是在生死別離之時,或是極端危險時,感知力放大何止千百倍,如今看到那背影面對自己訣別的話語和姿態,何嘗不是肉眼乃至天眼都看不清的情形,卻讓秦濤七尺男兒,也忍不住淚崩當場。
“父親……”少年雙腿朝着前方重重跪下,左臂之上炁升如龍,勁透,掌出,那白穆應聲擒來,頭顱當場碎爲了一地白霜,龍靈之氣冰寒無比,卻在這強橫武念加持之下,無往不利,當場秒殺了一名虛丹高手!
這一戰,他將揚眉吐氣,奈何這代價太重,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