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看去,只見姜暖煙正攙扶着臉色不悅的長公主穿過人羣向這裡而來,“孔妙雲,本宮記得曾經警告過你,要管好自己的舌頭,難道你忘了嗎?”
“長公主息怒!長公主息怒!”孔妙雲連忙跪地道,“只是,只是武夫人的話實在是有些說不通啊!”
“長公主不必惱怒!”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孔妙雲示意她起身,又轉向長公主道,“本宮不會冤枉武夫人,也不會放過做下這等惡事的奸人!”
“諸位夫人、小姐!”皇后的目光又掃過圍在這裡的衆夫人、小姐,“你們就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嗎?”
“臣妾只看到武夫人向這邊而來!”人羣中一位夫人上前一步道。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注意到林小姐三人在亭中笑鬧!”又一位小姐上前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看到馮公子拉武夫人的手了,可後來,臣女便於幾位姐妹一起離開,可還未走出多遠,便聽到這邊有落水聲、求救聲傳出!”
……
問了一圈下來之後,皇后沈玲瓏的臉色不由愈加難看,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邊究竟發了什麼?
“皇后娘娘!”一直沒有說話的孔夫人忽然開口道,“沒有人看到馮公子是如何落水的?所以,武夫人雖言之鑿鑿,但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詞,究竟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無論孔夫人是出於何目的說出的這些話,但無疑她的話將衆人的視線又成功的轉移到姜秋霞身上。姜暖煙的眉頭不由蹙起,若是再任由事態自由發展下去,這事情很快怕會演變成姜秋霞推馮寶兒落水吧?
“姑姑!”姜暖煙看向姜秋霞朗聲問道,“我剛纔在外邊,聽你說,是有人讓你來這裡的?”
姜秋霞點點頭道,“有一名身着淺碧色宮裝的婢女告訴我,長公主請我來這邊的涼亭一下!我走過來的時候,卻只看到林小姐三人,心中正疑惑,馮寶兒便衝了過來,拉着我就喚孃親!”
“你胡說!”見姜秋霞說馮寶兒喚她做孃親,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馮夫人頓時尖叫起來,“我家寶兒都已經背的出三字文了,怎麼可能分不清自己的孃親是誰?怎麼會喚你做孃親?”
“馮夫人!”姜暖煙有些不忍的望向雙目赤紅、渾身顫抖的馮夫人,“或許這正是此事奇怪的地方!”
姜暖煙此言一出,衆人心思不由一動,倘若姜秋霞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此事的確是相當古怪?倘若是假的,那姜秋霞爲何又要編造出這等荒誕的謊言?
可馮夫人聽了姜暖煙的話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一把便掙脫了攙扶着她的金喜和另一名宮婢,幾步衝到馮寶兒面前,伸手便撫上了馮寶兒溼淋淋的頭髮。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下一息她便又頹然坐在了地上!
頭髮是真的!眼前這個躺在地上的、不能說話、不能動、逐漸冰冷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寶兒!
“嗷——”馮夫人不由嗷的一聲哭了起來!
那肝腸寸斷的哭聲,讓圍觀衆人不由紛紛側目!可卻也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章太醫!”一旁的姜暖煙眸光一閃,向一旁的章太醫福了一個禮問道,“馮公子究竟是如何死的?”
雖對姜暖煙的明知故問感到有些奇怪,但章太醫還是如實道,“馮公子的確是溺水而亡!”
“青芽!”姜暖煙又向裹在斗篷中的青芽問道,“馮公子一落水,你便跳進去救他了,是嗎?”
“是!”
姜暖煙這才鄭重向皇后福了一禮道,“皇后娘娘!暖煙以爲馮公子落水之事非常蹊蹺,還請娘娘徹查!”
“我與武夫人自小都在蘭溪長大,而蘭溪周圍河流、胡泊甚多,所以但凡在蘭溪活的人,無論男女老幼,基本上都是回水的!青芽的水性更是不弱,以我的經驗,若是馮公子跳入水中之後,青芽便隨後跳入救人,這短短的時間不足以讓馮公子溺斃!”姜暖煙聲音朗朗道。
“章太醫?”皇后神色一動轉眸看向章太醫。
“諸葛夫人所言極是!”章太醫對姜暖煙的說法也頗爲贊同,“一個人從溺水到死亡,至少需要六十息左右的時間!”
“奴婢是緊隨馮公子跳下去的,這中間大概相差不到十息!”青芽也反應過來,當即道。
“皇后娘娘!”一旁的高玉琴忽然出聲道,“玉琴的確看到落水的馮公子與青芽姑娘相距不遠!心月!孔小姐!你們也看到了吧?”
“我,我當時腦中一片空白……”林心月有些尷尬道。她當時已經完全被水一點點沒過馮寶兒的情景給嚇呆了,哪還能留意到其它?
“我也沒看見!”孔妙雲口是
心非道。雖然她明知高玉琴所說的都是事實,但讓她爲姜暖煙做證?沒門!
一聽兩人如此回答,高玉琴的臉上不由出現些許窘迫,但她依舊向皇后道,“皇后娘娘!玉琴願意做證,以當時的情形判斷,青芽姑娘與馮公子入水的時間應該相差極短!”
姜暖煙對這個仗義執言的高玉琴不由多看了兩眼,這才緩緩走到馮寶兒身邊蹲了下去,晌之後,舉起馮寶兒的手道,“皇后娘娘!母親!你們看!”
馮寶兒手上的水跡早已被風吹乾,此刻顯得那小手更是白淨!而且因爲他落水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手上也沒有被泡起的皺巴巴的皮膚!皇后與長公主不由相視一眼,不明白姜暖煙讓她們看什麼?
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馮寶兒的手上,姜暖煙這才解釋道,“以我的經驗,若是一個人驟然落水,一定會四處亂抓,試圖可以抓住什麼東西!小蓮池中種滿了睡蓮,若是馮寶兒四處亂抓,他的手一定會被劃傷或者指甲中嵌入污垢!”
“可大家看,馮公子的手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傷痕,指縫中也沒有任何污垢,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麼?”見姜暖煙不再繼續說下去,皇后不由開口問道。
“好像馮公子在一心求死一般!否則,驟然入水,他怎麼會不掙扎求救?”姜暖煙雖然覺得自己這個推測有些荒唐,但卻依舊說了出來。
“胡說!”一聽姜暖煙說馮寶兒一心求死,馮夫人頓時又發了狂,“你胡說!我家寶兒怎麼可能求死?你是爲了包庇武夫人才故意這樣說的吧?都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寶兒!是你!你就是兇手!”
被喪子之痛折磨的馮夫人已經開始有些神志不清!
“表姐!表姐!”林心月哽咽着將馮夫人胡亂揮舞的手臂壓下道,“諸葛夫人說的對,寶兒落水的時候好像是沒有掙扎,我親眼看到水一點點沒過他,而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也看到了!”高玉琴當即也道,“只不過剛纔並沒有多想,此時聽諸葛夫人一說,才覺得此事頗有蹊蹺!”
“這有什麼奇怪的?”一旁的孔妙雲不屑道,“馮公子不過還是一個小孩,驟然落水,驚慌失措,自然就忘了掙扎與求救嘍!”
“正因爲馮公子年幼,驟然落水之後,才更應該拼命的撲騰!”姜暖煙瞪向孔妙雲道,“倒是孔小姐,林小姐與高小姐初來朝雲,不知何時孔小姐與她們這般相熟了?”
若不是這三人在一起打鬧,林心月又豈會忘了馮寶兒?馮寶兒又豈會落水?更別提青芽跳水救人了?
“諸葛夫人!此事不怪孔小姐,”高玉琴一臉愧疚道,“孔小姐是爲了給馮公子送皇后娘娘所賜的如意糕纔來……”
“你說什麼?”不等高玉琴將話說完,皇后便打斷道,“本宮所賜的如意糕?孔妙雲!本宮何時賜給馮公子如意糕了?”
“章太醫!”姜暖煙猛然轉向身旁的章太醫,“麻煩你檢查一下孔公子可否中毒?”
事關重大,章太醫也不敢怠慢,當即便從隨身所帶的藥箱中取了幾根銀針依次向馮寶兒的幾處關鍵穴位刺去。
“皇后娘娘您看!”
章太醫舉着那幾根銀針向皇后道,“這銀針上泛有青色的光澤,這說明馮公子前的確是用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可能看出是何毒?”皇后的臉色愈加的難看起來,竟然敢打着她的名頭下毒,這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章太醫搖了搖頭道,“這應該不全是毒,否則銀針應該變成黑色,如今這種色澤,有可能馮公子所中的只不過是一種迷藥!” 極品毒女:.
迷藥?
“一定是迷藥!”皇后當即有了判斷,剛纔姜秋霞就說馮寶兒拉着她的手喚孃親,馮寶兒又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的母親?所以,馮寶兒一定是中了迷藥!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爲寶兒做主啊!皇后娘娘!求求……”抽泣中的馮夫人一聽馮寶兒是中了迷藥,當即怒火交加,連連向皇后叩頭道,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終於撐不下去昏過去了!
“孔妙雲!”皇后轉向臉色慘白、雙腿發顫的孔妙雲,不怒而威道,“本宮問你,本宮究竟何時賜給馮公子如意糕了?”
“撲通!”孔妙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冤枉啊!冤枉啊!妙雲也是碰到一名摔倒的宮婢,是她請求妙雲將皇后娘娘所賜的如意糕給馮公子送來的!不關妙雲的事啊!”
“呵!”姜暖煙冷笑一聲,“孔小姐!那宮婢既然都已經摔倒,那她手上端着的點心豈能完好無損?你即便要撒謊,麻煩你也走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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