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姜暖煙的預料,身後的孔妙雲一邊開口喚道,一邊已經急急的追了過來,一把拽住了自己的手臂道,“姜小姐!前日多有得罪,還望包涵!只是不知諸葛侯爺現在何處?”
“唉!罷了!”姜暖煙輕嘆了口氣,做出一副與孔妙雲不再計較的神色道,“那你跟我來吧!”
“嗯!”孔妙雲的臉上不由浮上一抹興奮,便隨姜暖煙而去。
若是姜暖煙來了祥雲閣直接和她說這一席話,她未必會信,可是姜暖煙一來便對她冷嘲熱諷,又給她看了夜明珠,她頓時被姜暖煙的挑釁氣的腦子發漲,所以當姜暖煙再提起諸葛長風之事後,她便只當姜暖煙是對自己"chi luo"裸的妒忌!
“姜小姐!究竟在哪裡?”孔妙雲跟着姜暖煙一路走去,見路上遇到的人愈來愈少,不由有些遲疑的問道。
“就在那假山旁,那裡還有兩棵櫻樹,如今百花還未開,櫻花卻已經開了,倒也有幾分景緻!你看--”
孔妙雲順着姜暖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那櫻花樹後,有人影綽綽。
“好了!孔小姐自己過去吧!我可不想看他與別人卿卿我我!”姜暖煙說着便放開孔妙雲的手臂轉身而去。
孔妙雲忙垂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撫了撫鬢髮,這才緩步向那株櫻花走去,遠遠的便躬身行禮道,“妙雲見過諸葛侯爺!見過六公主!”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頸後邊猛的一痛,整個人一下便軟倒在地!
姜暖煙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孔妙雲,一伸手將她頭上插着的一隻金鑲玉的蝴蝶步搖拔下,又將腰間掛着的香囊解下,這纔看向將孔妙雲打昏的千景道,“麻煩你悄悄將她送回孔府!”
“是!”千景說着上前,抱起孔妙雲,身形幾個閃爍間,便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那櫻花樹後白色的身影才現身,原來卻只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廝。
姜暖煙剛要說話,兩隻小小的雲雀便一前一後的衝她飛了過來,姜暖煙將其中一隻又重新放飛,這纔將手中拿着的髮釵與香囊交給那小廝。
“千言!一會花語過來,你讓她拿着這髮釵與香囊去找孔進安,就說孔妙雲如今就在我手上,請他去太子今日的新房來談一談關於千語的事情!而你,就在暗中保護花語,確保她的安全!”
“是!”千言應道。
“傳信給孔進安之後,你便可以將這封信轉交給南宮婉如,之後,你便暗中跟上她,過去幫襯千影!”姜暖煙又從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千言道。
花語南宮婉如見過多次,所以她既然要做出是南宮凌墨送信的樣子,花語自然就不能出面,而千言此時卻已經被千面易容成一個小廝的模樣,到時候,南宮婉如就不會起疑心!
“那小姐你?”千言接過姜暖煙遞來的信收好,有些擔憂的看向姜暖煙。
“我現在去拖住六皇子,半個時辰之後,便趕去正廳,差不多能趕上觀禮!”姜暖煙脣角浮出一抹笑意道,“你放心,我會挑人多的地方去,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的!”
說罷,姜暖煙便轉身急急的向太子府的大門而去,恰巧便在影壁處碰到了正要向正殿而去的南宮凌墨。
“六皇子請留步!”姜暖煙遠遠的便揚聲道。
南宮凌墨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看向姜暖煙的眸光閃了閃,臉上又浮出了那慣有的溫暖的笑容,“暖煙小姐!”
“暖煙見過六皇子!”姜暖煙向南宮凌墨行了一禮,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不知六皇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暖煙有些事情想請教六皇子!”
“好!”南宮凌墨點頭,向姜暖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會太子府應該後花園那裡人最少,不如我們去那裡說幾句話?”姜暖煙看向南宮凌墨問道。後花園位於太子府的最北端,從影壁到後花園再回來,幾乎縱穿整個太子府,一來一回路上便已經可以耽擱不少時間。
“好!暖煙小姐跟我來!”南宮凌墨幾乎毫不遲疑的便答應了。
說話間,他已經彎向了右側由整齊的長條白玉石鋪成的道路,又轉過兩個花廳,穿過一個抄手迴廊,兩個垂花門,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再穿過一個月牙門,便到了太子府的後花園。
此處,果然沒有什麼人。
南宮凌墨在一株含着花苞的杏樹前站定,環顧了一下四周,纔看向姜暖煙道,“不知暖煙小姐尋我是何事?”
姜暖煙又向南宮凌墨福了一禮,這纔開口道,“六皇子!若是暖煙所說的話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暖煙小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南宮凌墨很是溫和道。
姜暖煙抿着脣猶豫了一下,這纔看向南宮凌墨問道,“暖煙知道這是六皇子的私事,所以,若是六皇子不願意說,暖煙也能理解!”說到這裡,姜暖煙才定定的看向南宮凌墨問道,“你喜歡姜暖雪嗎?”
南宮凌墨愣了一下,他以爲姜暖煙是來質問他利用姜暖雪之事,沒有想到,她竟然問的是這個問題,他嘴脣動了動,剛要開口,便被姜暖煙搶先截斷道,“六皇子!您彆着急回答,您先想清楚!”
想清楚?南宮凌墨不由想起第一次遇到姜暖雪的場景,那日,他隨太子一起去姜府道賀,處處都是逢迎討好的面孔,看着既讓他厭倦又無奈,於是便一個人悄悄離了太子去了姜府的碧波池。
沒想到卻在碧波廳遇到了姜暖雪,那個仿若水一樣的女子。一雙清澈的眼眸便如一泓溫柔的湖水,說話也像水一般柔和,即便生氣發怒時也如那湖水輕輕蕩起的漣漪,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中只浮起一個想法,原來女子真的是水做的!
她對他沒有不屑、沒有鄙夷,有的只是如水般溫柔的安慰、鼓勵。可越是如此,在看到她的信中,提及武安侯與諸葛長風時,他的心中才莫名的恐慌起來,若是他能得到那個位置,那麼,他會不會能給她更多的幸福?
這個如水一樣溫柔、純潔、善良的女子,應該的道最好的呵護,得到天下間最好的東西!
可是這最好的東西卻不屬於他,只靠他的勢力和實力那個位置或許他永遠無法企及,正巧此時,他又挺她提起,南宮凌雲竟然想求娶姜暖煙做太子妃,那一刻,他便有了借力的想法!
這種想法一發便不可收拾,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又怎麼忍心放棄?所以,他便請求她幫助自己,他在心中發誓,事成之後,他一定會好好的補償她!一定會!
“六皇子!”等了許久,見南宮凌墨依舊輕蹙着眉,沉默着,姜暖煙不由開口問道,“六皇子!你可曾想好了?你喜歡姜暖雪嗎?”
南宮凌墨點了點頭,“喜歡!或許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便已經喜歡上她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女子如她一樣!”
“我也相信六皇子是喜歡她的,”姜暖煙看向南宮凌墨道,“只是我不明白,六皇子既然喜歡她,爲何還要傷害她?”
傷害?南宮凌墨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我沒有傷害過她!”
“或許吧!”姜暖煙輕嘆了口氣道,“我聽雪兒說起過,六皇子從小便是跟着嬤嬤長大的,而相依爲命的嬤嬤在六皇子十歲的時候又過世了,從那時候起,六皇子的朋友便只有書房中那浩瀚如海的書籍了!”
“宮中的情形又不同於宮外,六皇子雖然父親,以及名義上的母親、兄長、姐妹都在,但是你們之間的感情或許還不如陌生人!”
姜暖煙直視着南宮凌墨道,“但是雪兒和你不一樣,無論是爹爹、孃親和姑姑,還有我,對她的愛都是發自真心的,她對我們也是如此!!”
看南宮凌墨露出不解的神色,姜暖煙接着道,“所以,雪兒給姑姑下毒之後,她自己纔會如此的痛苦!她甚者恨不得中毒的是她自己!或許你自己不覺得,但這種利用,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傷害?”南宮凌墨看向姜暖煙,卻什麼解釋的話都沒有再說,因爲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傷害姜暖雪了?姜秋霞不是沒事嗎?
“六皇子!”姜暖煙嘆了口氣道,“因爲你曾經幫過我,所以這次的事情我們就算是兩清了,以後,你可以依舊算計我與任何人,但請你不要再將雪兒牽涉其中!”
“我沒有算計雪兒!”南宮凌墨幽幽道,“我將一切都和雪兒說了,是她自己同意的!”
“她同意,是因爲她心地善良,或者是喜歡你,不想你爲難!可是六皇子你不妨也替她考慮一下。即便我們蘭溪姜家不能成爲你的朋友,但至少也不是你的敵人!”
姜暖煙湊近了南宮凌墨低聲道,“昨日皇上給我們蘭溪姜家的聖旨,想必六皇子已經知道!至於是誰向皇上舉薦了我父親?我想六皇子也清楚!”
“所以,這聖旨意味着什麼,或許六皇子比我這一屆小女子看的更清楚!”姜暖煙說着向後退了一步,看向南宮凌墨又道,“我想我的意思,以六皇子的心智足以明白,那暖煙便先告退了!”
說完,姜暖煙不等南宮凌墨再開口,便轉身離去,開始按原路返回,穿過月牙門,走過長長的甬道,正要拐向旁邊的垂花門,便迎面撞上了一個熟悉的人--雲燕。
她是姜府已死的大少爺姜思明的妾室,在她身後還跟着一個抱着嬰孩的嬤嬤和一個小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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