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烈陽當空,秋日陽光不是很毒辣,在陽光下,連續長時間狂奔,依然讓韓琦率領的死士苦不堪言。
一個個汗流浹背,打溼渾身衣衫,張着嘴巴,好似哈巴狗似得,重重喘着粗氣。
更重要,消耗的體力,得不到有效補充,
戰場搏殺一夜,又連續急行軍的死士,一個個嘴角發裂,面色蒼白,踉踉蹌蹌前行。
擡頭望向空中烈陽,日暈使得人頭暈目眩,兩眼花花,好似天地旋轉一般。
這些,尚且算比較好的,有許多人堅持不下去後,乾脆跪在或者躺在地面,拱手請求燕軍俘獲。
累到極限後,他們寧願被抓,被殺,也不想繼續狂奔了!
好在這個時候,燕軍沒有殺無赦,而快速收繳對方手中軍械,將其全部生擒起來。
察覺燕軍不再繼續殺戮,受累的死士,官員,好似看到求生逃生希望,紛紛效仿,主動投降。
在他們看來,逃肯定逃不了了,與其累死在路上,不如主動投降。
這時,前行的隊伍,好似受了重傷的蟒蛇,沿着地面逶迤前行,速度非常緩慢,似乎唯有被獵人宰殺的分了。
在隊伍中央,年邁的韓琦,早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若非在韓野與韓晏攙扶下,勉強快速移動,他早向旁邊的死士,軟癱在地面了。
時間在緩慢推移,各家死士選擇投降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許多官吏,在堅持不下去後,主動選擇了投降。
畢竟,逃跑機會沒有可能了,與其活活累死,不如臨死前,在渡過短暫輕鬆時刻。
韓琦卻不能,絕對不能,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糟糕,
失敗,失敗,再失敗,人生中最糟糕的境遇,全部集中在今天了!
年邁,滄桑面孔中,匆忙疲倦與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唯有下意識奔跑下去。
身邊韓野與韓晏,多次提醒他選擇投降,再不濟,與燕騎苦戰,終究有扭轉的幾乎,卻全被韓琦拒絕了。
昨夜之前,他人生的好運氣全部都用光了,再苦戰下去,恐怕依然還是失敗,沒有任何意義。
今他再也跑不動了,唯有繼續依仗韓晏與韓野,不然今天肯定必死無疑。
沉默許久,韓野非常無奈的道:“叔父,實在不行,尋找小路轉移,或許會有逃生機會!”
連續不停歇疾行,即使是壯漢也受不了,何況,昨夜苦戰呢?
更重要,韓琦,韓野,從前皆爲世家公子,高高在上,何曾受過這等屈辱,當前心中怒火再也憋不住了,死,他們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韓野覺得官道中,死士數量依然不少,或許能夠渾水摸魚,選擇逃離,不然繼續逃跑下去,肯定被活活累死,或者被生擒!
“逃跑,我們已經疲憊不堪了,難道還能逃過四條腿的戰馬?”韓琦再次否決了韓野建議,不過,卻也不是沒有主意,盯着韓野道:“或許沒有逃跑機會了,不過,我們可嘗試收買燕將,也許可僥倖逃離!”
縱橫官場數十年,很清楚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燕將倘執意生擒大家,也無非想建功立業,不管在李釗,還是在燕國方面,肯定都會建立不少功勞,因此,毫不留情追擊,直至把大家全部生擒。
可是,若韓氏許諾對方金銀,他得到利益,或許,會改變主意,放大家一馬。
“叔父,若對方獅子大開口怎麼辦?”韓野一喜,覺得是個辦法,卻又急不可耐問道。
豈料韓琦厲聲道:“金銀珠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生在世,只要獲得瀟灑即可,何必太過重視呢,何況,韓傢什麼都沒有,難道還沒有金銀嗎,我不怕對方不獅子大開口,就怕對方認死理,不開口!”
言畢,繼續道:“時間緊迫,快點去與對方商談,況且,對方若動了心思,各世家肯定也會出錢。”
韓野聞言,暗自嘀咕,若之前大家有這等覺悟,肯定不會落到今日下場。
瞥了眼韓晏,面色中有幾分猶豫,或許這是個死裡逃生機會,然而,燕將若鐵面無私,不爲錢財所動呢,自己前去不是主動羊入虎口嗎?
奈何,韓琦毒辣目光盯着他,他若不去,一旦談判成功,返回家族,他肯定會被韓琦冷落,再也不被重用。
左右爲難,思前想後,韓野咬牙轉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生與死,全在轉瞬之間,希望蒼保佑他。
韓野逆勢而去,引起許多官員好奇,當前情況下,韓氏子弟一舉一動,都會引起這羣驚弓之鳥的注意,畢竟,轉瞬之間,對方或許會找到逃生之路。
當逃離死士從韓野身邊快速溜走後,韓野獨自一人站在千軍萬馬之前,盯着殺氣騰騰而立燕騎,他內心不由自主產生出從未有過的恐慌。
這些燕騎,昨夜殺人場面,歷歷在目,談判中,若一言不合,對方果斷殺伐,他就要徹底死翹翹了。
生與死全在轉瞬之間了,對方是否會被收買,很難預料。
當楊雲昭率領騎兵衝上前,氣勢洶洶來後,韓野戰戰兢兢伸開雙臂,可惜,燕軍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有兩人直接扣動連弩,兩支利箭分別左右射擊在他雙腿上。
一聲悽慘叫聲,韓野直接跪倒在地面,面色苦不堪言!
兩國談判,還不斬來使呢,他不曾料及,對方根本不曾開口,直接先給自己下馬威,似乎準備給自己開口機會。
心想,自己受傷,若不能遊說燕將,肯定不能逃離,想到接下來,要被像其他的人一樣,被生擒,被獻給李釗,他就忍不住渾身惡寒。
瞧着燕將快速逼近,面色苦澀,急忙道:“求將軍放過我韓氏子弟,我等願意獻上鉅額財富,只要將軍答應,多少都可以!”
楊雲昭駕着戰馬來到前面,瞥了眼韓野,聽聞他的言語,問道:“鉅額財富,多少都可以?有天公寶藏多嗎?”
一句話,直問的韓野啞口無言,傳聞燕國對天公寶藏勢在必得,可要韓氏拿出類似天公寶藏的財富,且不說,韓氏沒有能耐,單單天公寶藏有多少,他們都不清楚,又怎麼可以拿出來呢?
這不是故意爲難人嗎?
可惜,敵強我弱,有求於人,韓野無可奈何,唯唯諾諾道:“將軍,我等門閥世家,財富雖沒有天公寶藏數量衆多,但是,若將軍放過我等一條生路,我等送給將軍的財富,絕對可以讓將軍榮華富貴一輩子,還有足夠財富留給後輩。”
韓野曾聽說,燕國將領多出生低微,在他看來,這等草民肯定全是貪財之輩,只要許諾對方財富,肯定會引起他們興趣,成功遊說,絕對不會是什麼難事。
然而,事情似乎有點出入,燕軍將領沉思片刻,說出一句話,差點令韓野,倒在地面,只聽對方語氣淡淡的道:“你送給我的財富再多,肯定都不及韓氏財富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而且,我拿了你們都金銀,若被將軍獲悉,他不殺了我纔怪,畢竟,財富來的太快,容易成爲燙手山芋。
但是,本將軍若生擒你們全部,洗劫你們家族財富,將會得到千倍,萬倍財富,況且,本將軍立下大功,大將軍肯定重重封賞,那麼,我爲何要貪小便宜而吃大虧,用自己拿命換來的地位,而與你們狼狽爲奸呢?
你說,你丫是不是包藏禍心,故意陷害本將,可惡,可惡至極!”
言罷,楊雲昭沒有絲毫猶豫,對着左右二將吩咐道:“來人,拿下這妖言惑衆的叛賊!”
楊雲昭是否口是心非,外人無從獲悉,不過,不久前,燕國舉行封賞大典,侯銘封被封爲鎮國將軍,僅次於兵馬大元帥,乃燕國將軍之首,楊雲昭作爲侯銘封,身邊四名副將之一,被皇上愛屋及烏,也受到重重封賞,被提拔成爲將軍,獲得豐厚賞賜,又被封爲安南候。
而後,鎮國將軍又把自己大部分賞賜,足足七千兩黃金,全部封賞給大家,封賞中,他受益良多,或許,得到的財富,沒有韓氏子弟送上來的多,但拿的心安理得,心情痛快。
所以,他絕對不會拿自己仕途開玩笑。
況且,鎮國將軍深受皇上寵信,步步被提拔,他作爲副將,也會逐步提升,將來得到的東西會更多,爲何要鼠目寸光呢。
生擒韓野,楊雲昭一揮手,朗聲向身邊騎兵道:“快速行動,趁着判卷沒有氣力,爭取生擒全部叛軍,違抗者,殺無赦!”
軍行,雷動,沒有任何東西可阻擋鐵騎前行。
前方減緩速度韓琦,韓晏,等待韓野遊說燕軍將領,爭取傳回好消息,可惜沒有等到丁點好消息,反而引來燕軍鐵騎,兩人驚慌不已,倉皇逃離數十步,便被追上來的燕軍團團圍住了。
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楊雲昭率領部隊便控世家門閥官員,與全部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