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林楓聞言,猛地擡起頭,望向林疏影,雙眸中閃動着異樣光芒,忽然嘴角浮現出笑容,打量着林疏影問道:“嘖嘖,你這是給我希望嗎?”
林疏影面色嫵媚,嬌笑着道:“隨你理解!”
瞧着對方神情,林楓忽然搖搖頭,面色變得奸詐,似乎意識到什麼,直言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林疏影,我差點又着了你的道,這次,我要答應了你,勢必對你放鬆警惕,那時,恰似你暗中部署,攻城略地的時候,你不傻,我也非白癡!”
美人計,林楓忽然想到這三個字,心中一陣惡寒,當前,林疏影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柔軟可欺,暗地裡,究竟會露出什麼樣的真實面目,他不敢想,也不想想。
瞥眼林疏影,道:“不管你說的天花亂墜,燕國依舊會攻城略地,即使宋國壯大了,兩國之間不可避免會終究有一戰。”
聞言,林疏影起身,輕哼一聲,甩着袖子道:“哼,不可理喻!”言畢,面帶慍怒之色,向帥帳外面走去。
今日,她的言語半真半假,有蠱惑林楓的味道,卻也似乎在吐露自己心聲,畢竟,長時間待在某個地方,許多事情難以向外人道,有時候,這樣的事情會直接把人逼瘋。
她有意試探林楓意圖,結果,對方冷冰冰的樣子,簡直讓她覺得林楓不識時務。
林楓撇撇嘴,訕訕笑道:“好走不送!”
兩人私談不歡而散,林楓清楚此搭救林疏影算是白費了力氣,對方不但不會記住自己的半點恩情,在樑國戰場上,還會與燕國短兵相見,刀鋒相向。
接下來,自己必須全力以赴,否則,依照宋軍恐怖的攻城略地速度,燕軍當真會吃虧。
不久,馮異,卡蒙,曹阿蠻三人從帳外走進來,馮異直言不諱問道:“皇上,女帝何意?”
林疏影的神秘舉動,讓馮異三人疑惑,又瞧見她怒氣衝衝離去,馮異頓時意識到問題有點嚴重了。且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至少證明林楓與林疏影不歡而散。
林楓聳聳肩,面色無奈的道:“女人心思猜不透,不說了,馮異,燕軍進軍樑國,此事,按照先前約定,你就不必須參與,接下來的事情,朕會與卡蒙等人商議。”
馮異歸降時,曾經提出三個要求,其中之一,就是不參與攻伐樑國的事情,是故,即使當前燕軍在樑國缺少獨當一面的將領。
是故,就算情況再複雜,林楓依然不想破壞自己與馮異之間的關係。
馮異聞言,面色微微露出苦楚,接着忽然道:“皇上,末將先前還對樑國抱有希望,希望柳文龍可原諒微臣,然而,今夜之事樑軍要殺我,且末將既已歸降燕國,就該盡心竭力,所以,爲燕國效力乃微臣分內之事,皇上無需在意。”
“好,馮異,今晚全軍修整,待明日恆邦昌,黃埔玄,趙俊三人帶領軍隊趕來,咱們調兵遣將一路北上,先奪下樑國西北,又有西南地區在手,趁着宋國援軍尚未抵達前,佔領樑國大部分。”
“是!”馮異點點頭。
………………..
鄭國軍營。
當林楓率領軍隊衝破狼騎軍第一道防線時,李釗就意識到今夜自己又闖禍了,先前,他費盡心思纔好不容易做出決定。
本想着憑藉柳文龍嚴密部署,狼騎軍強悍戰鬥力,捉拿林楓乃十拿九穩的事情。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事情忽然發生轉變,這讓李釗頓時慌神。
一時間,不清楚該怎麼做,他與柳文龍聯合,即便有冒險的成分,卻也因覺得事情勝算非常大,可惜,事情依舊發生了意外。
他了解林楓,瞭解燕軍,這次,讓林楓逃出重重劫殺,將下來,鄭國勢必受到樑國牽連,先前諸侯國齊心協力對付樑國的局面,將快速轉變,鄭國將也變成受難國。
想到馬上要面對陳宋燕三國兵鋒,李釗心中頓時彷彿受到前所未要的打擊,擡頭望向柳文龍,快步上前,一拳砸在柳文龍臉頰上,怒氣衝衝的道:“你這個混蛋,這次,老子被你害死了。”
像李釗這般放着好好的盟主卻不安分,相反,還想有更大籌謀,陪着柳文龍鋌而走險,簡直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此刻,把怒氣發泄在柳文龍身上,也改變不了鄭國即將面對陳宋燕三國兵鋒的事情。
柳文龍擦擦嘴角血跡,一副喪心病狂的樣子,直言道:“李釗,鄭國和樑國已經是一丘之貉,你打我也沒用。”
柳文龍也沒料到,林楓率領千名狼騎軍,帶着部分宋軍和陳軍,會殺出樑國的兩重防線,還直接折了張步,傷了柳俊熙和張鐵生,燕軍究竟多大戰鬥力,會從數萬狼騎軍中衝出。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互相內耗,互相指責,不但不會解決問題,相反,還會讓陳宋燕三國抓住機會,迅速攻取樑國。
畢竟,依照柳文龍瞭解的信息,燕國當前在樑國的許多部隊,在會盟之前已經悄悄撤離,不足三十萬的部隊,豈能對抗樑國部隊。
陳宋聯軍更數量稀少,當前,睢陽城肯定回不去了,樑國皇室撤往西垂,與宇文泰相會,在西線組建防禦,憑藉樑國數十萬狼騎軍還對付不了陳宋燕三國部隊嗎?
倘若李釗與自己合作,樑鄭兩國孤注一擲,未必會遭到陳宋燕三國夾擊,倘若兩國不聯合,將勢必被陳宋燕三國逐個擊破。
然而,李釗絲毫沒有柳文龍這般複雜心思,胸中怒氣非但沒有減輕,相反,因爲柳文龍言語,變得越發暴躁。深深體會到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了。
李釗氣的渾身發抖,喝道:“柳文龍,你太混蛋了,今日之事,咱們秋後算賬”!
一時之錯,與柳文龍沆瀣一氣,李釗非常清楚,繼續與樑國廝混,鄭國肯定像逼進懸崖的戰車,處境越來越糟糕,乃至於跌落進無盡深淵中。
此事,他必須懸崖勒馬,與樑國分道揚鑣,及時回頭,哪怕付出代價,也必須投入陳宋燕三國懷抱中。
“李釗,難道你還準備與陳宋燕三國勾結嗎?這次,你差點殺了林楓三人,雙方已經形同水火,勢不兩立了,你尋找三國君王,只會自找沒趣。不如繼續與樑國聯合,趁着陳宋燕三國尚未動兵,你我集合兩國兵力,一鼓作氣,親臨城下進擊三國營盤。”柳文龍彷彿看穿李釗心思,既向李釗表明兩國當前處境,又對李釗進行拉攏,希望李釗可以繼續聯樑,共同對付陳宋燕三國。
李釗聞言,雙目怒視柳文龍,咬牙切齒道:“匹夫,你我之間,再無聯繫,滾!”
言語中,已經怒不可遏了,隨即,向身邊的將領喝道:“馬上備戰,半個時辰內樑軍若不離開,立刻全軍殲滅!”
這次,李釗對樑軍,對柳文龍毫不留情了,以前與陳宋燕三國合作,鄭國尚有機會佔領新的土地,與柳文龍聯合對付陳宋燕,徹底讓鄭國喪失了全部機會。
當前,他還是北方盟主,即使參與了刺殺陳宋燕三國君王的事情,可倘若及時收手,對付樑國,未必不會重新贏取三國好感。
畢竟,襲擊三人時,多爲樑國部隊,並未有多少鄭軍參與,何況,整件事情自己沒有參與任何部署,只是在樑國極有可能獲得成功時,才抱着僥倖心理參與了。
總之,李釗當前所作爲,既不想與柳文龍再有任何瓜葛,又想減少來自陳宋燕三國壓力;否則,以目前鄭國的實力與北方三個較強大的國家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然而,面對李釗態度,柳文龍依舊沒有死心,繼續糾纏道:“李兄,趙柯死,北趙亂,且趙帆又被咱們生擒,此刻,你我聯合,威逼趙帆,力保他登上皇位。此後,西方三國聯合對抗東方三國,不但不會失敗,還有可能兼併三國。”
柳文龍也被李釗舉動惹惱了,相較先前的好言相勸,這次,柳文龍語氣非常生硬:“反之,你若離去,鄭國豈能獨擋一面!孰輕孰重,你好好考慮吧!”
柳文龍一副李釗不識好歹,自己將對鄭國棄之不顧的態度。
李釗動怒,也是爲鄭國着想,若非柳文龍提起,絲毫沒有想起趙帆的存在,此刻,聽到柳文龍勸服趙帆,西方三國對付東方三國的計劃,忍不住來了興趣。
倘若趙鄭樑三國可以聯合,依當前三國之實力,對付陳宋燕三國,未必會處於下風,當前,這件事情要想成功,就必須率先說服趙帆,同時還要把趙帆扶上皇位,確保南北趙不會反抗,這其中有多少籌劃和盤橫,李釗難以預料。
柳文龍這個計劃何嘗不是表面運籌帷幄,實則暗流涌動,稍有不慎,鄭國徹底再無翻身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