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同地方打伏擊乃兵家大忌,同樣在相似時間內,主動襲擊對方三次,亦是兵家大忌,稍有不慎,定會陷入包圍中。
張羽這麼做,不可謂不大膽,卻也有道理,絕對逆向思維考慮問題。
面對楊飛詢問,張羽笑着道“這都不是事兒,你是站在燕軍立場上,這般思考,但晉軍在第一次被襲擊後,肯定不會再這麼想,對方肯定覺的燕軍已經打草驚蛇了,絕對不會再來襲擊。
皇上曾經告訴我,他欽佩的一位將領,數日內在相同地方伏擊對手兩次,我想,一夜奇襲對方三次,該是與同地伏擊敵人兩次,有異曲同工之妙。
何況,第三次,咱們必須假裝失敗,倘若中了晉軍埋伏也無所謂,大軍立刻徹底,這樣,倉皇逃離時,反而越發讓晉軍堅信該追擊了。”
“接下來,就埋下伏兵,等待對方往裡面鑽嗎?”看着張羽信心滿滿,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柳玄遠問道。
張羽被稱爲鬼狐,絕對實至名歸,這傢伙,與他打仗的方法截然不同,這會兒,若他是晉軍主將,在被襲擊後,定然會防範,但絕對不相信對方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襲擊。
然而,張羽卻提出這般計劃,只要燕軍前兩次,重創沐嘯天軍團,不管第三次成敗如何,一夜三次遭襲,無論誰,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奇恥大辱,追擊殺人復仇,是必不可免的。
“大將軍說的沒錯,不過,引誘沐嘯天軍團追擊,只是開始,我的計策爲連環計。
第三次襲擊沐嘯天軍團時,在燕軍逃往答應的路上,不下兩道伏擊,第一道,在沐嘯天追擊上來時,按兵不動,第二道伏兵趁機出現,與其搏殺,但是,在王綸鑰獲悉沐嘯天軍團被伏擊前,絕對不能將其殲滅,一旦王綸鑰派人來救,第一道伏擊線,就可伏殺王綸鑰派來救兵了,同樣不必殲滅,始終保持膠着狀態,這會兒,第二道防線將領,勢必全力以赴,重創,乃至殲滅沐嘯天軍團。”張羽道。
“爲何?”楊飛不解!
張羽先前建議,已經超出他意料之外了,眼前還有計中計,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他對張羽,這個沒有受過任何正規訓練,僅僅在戰鬥中,摸索經驗的將軍,着實佩服不已,對方佈下的連環套,在他看來,他自己也未必看的破。
同樣,疑惑的還有別的將領,大家不解,爲何先前不殲滅沐嘯天軍團,必須帶王綸鑰派出援兵才殲滅,卻有同樣不殲滅王綸鑰援兵,那豈不是錯過良機嗎。
“是啊,張將軍,圍而不殲,是何意圖。”恆邦昌問道。
此時,柳玄遠似乎看破張羽計劃,笑呵呵道:“哈哈哈,張老弟很陰險啊,我猜測,張將軍襲擊的意圖,不再與王綸鑰,而意在全殲沐嘯天部隊,同時,肯定在河陽城四面四座城池周圍埋下伏兵,等待對方救援,從而殲滅,一戰,就算不能擊敗晉軍,也要對方損兵折將,徹底龜縮在城內,不敢出來了。”
聽到柳玄遠解釋,除了侯銘封補意外,餘下將領皆有點驚訝。
張羽計劃所圖非小,竟準備憑藉小小夜襲,引出各種環環相扣的計策,一戰重創乃至殲滅晉軍數十萬部隊。
若這樣,計劃事實成功,豈不是殲滅晉軍大半主力,接下來滅晉,將輕而易舉了,幾乎沒有沒有多少阻礙了。
那麼,鯨吞晉國根本不要三年,兩年,或許更少,一年足矣!
大家目光齊刷刷擊中在張羽臉上,一副見鬼模樣。
張羽沒有繼續故弄玄虛,笑呵呵道:“大將軍,你說的沒錯!“不過,我真正目的在於奪城。”
柳玄遠覺的自己被這小子搞迷糊了,圍而不殲,卻要奪城,究竟是何道理:“爲何?殲滅對方不是更好嗎?”
“呵呵,晉軍優勢在於據城而守,若喪失城池依託,咱們可逐步吞下晉軍主力了。何況晉軍五十萬,我的計劃再密切,也不可能全殲對方,若欲吃下晉軍主力,還必須正面碰撞。”張羽笑道。
燕軍儘管佔有數量優勢,卻不明顯,何況救援,王綸鑰不可能派出全部軍隊,除非她是傻瓜,不擔心燕軍在中途設下埋伏。
他的目標不大,只需破壞五城防禦,同時殲滅晉軍部分隊伍,那麼,接下來,就該前往洋河郡,橫掃晉東,幾路大軍開始吞併晉國了。
“老張,你的計劃很陰險,環環相扣,滴水不漏,但是,問題在於王綸鑰不是等閒之輩,沐嘯天被困,她興許會救,但又怎麼會調出餘下四城之兵呢,這個女人很謹慎的,輕易不會出兵,與我們正面交戰。關於這個問題,從昨夜至今,我都沒有想出巧妙法子。”侯銘封問道。
計劃出自楊飛,張羽有效補充,他進行完善,像後面奪城計劃,就是他提出的,但問題在於,該怎麼調遣河陽城以爲,餘下四城兵力,這個問題,從開始張羽找他商量,就環繞在他腦海裡,一晝夜過去了,他也沒有好的計策,相反,越想腦袋越大。
“老侯,你忘記了,我在草原上怎麼殲滅塔豐與阿木爾嗎,讓博爾術與東胡王徹底分裂嗎?”張羽躊躇滿志,信心滿滿的道:“讓四城守軍出來,不會太難。五城互爲一體,若有其中兩座城池,同時有易手的可能,其他三座城池守軍,不會不救,除非王綸鑰眼睜睜看着她守城不出計劃被瓦解。”
“你準備故技重施,模仿晉軍,像餘下撕成求援嗎?”侯銘封問,當日,張羽石頭城擊殺塔豐,生擒阿木爾的計劃,他後來瞭解過,很大膽,很邪惡,稍有不慎,全盤皆輸,張羽卻成功實施了。
這會兒,聽說張羽故技重施,他緩緩鬆口氣,這個計劃,興許依然可以用在晉軍頭上,讓對方防不勝防。
“那麼,該率先殲滅哪兩個城池的守軍呢?河陽,東至,石臺,青陽,廣德五城,相距皆不是很遠,任何兩座城池出兵,都能形成犄角,三城騎兵同出,就可能形包圍。張將軍打算怎麼安排。”李奎問道。
“當然是中心開花了,先殲滅河陽與東至兩城,若成,對方不出兵救援,餘下三城也會東西孤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許多了。”張羽道。
言畢,他沒有在說話,開始讓衆人消化他的全盤計劃。
王綸鑰不是東胡王,他麾下將領更不是博爾術,雙方沒有矛盾,不猜忌。
因此,整個繁瑣又殺傷力十足的計劃,每步必須環環相扣,步步爲營,不能有任何插翅,更不能讓對方產生丁點疑慮。
這場戰役,唯有把晉軍牽着鼻子走,燕軍始終處於主動地位,獲勝纔有十足把握。
這也是,改變目前戰局唯一方法。
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大能耐,燕軍有多少戰鬥力,燕國能夠承受多久戰役。
毫無戰功的消耗,只會讓燕國越來越頹廢,越來越積弱,隨着時間推移,局面會朝着有利於晉國的方向發展。
“張將軍,你計策幾乎沒有瑕疵,我同意!”柳玄遠道,目前進退兩難情況下,燕軍需要一次大戰,酣戰,提升士氣,重創晉軍,改變當前停滯不前局面。
張羽計劃,環環相扣,計中有計,莫說王綸鑰不會看出,就算看出了,只要伏擊了沐嘯天部隊,她就必須出兵相救。
除非眼睜睜看着晉國僅存精銳老兵,全部被殲滅。
“我也同意!”侯銘封道:“不過,此事必須與定國侯商議,雙方聯合才能實施,目前天色漸晚,時不我待啊!”
目前,張羽,柳玄遠有二十多萬騎兵,林梟還帶領二十多萬騎兵,雙方處於兩地,不同方面攻擊晉軍,不過,兩方皆收穫不大。
“當然了,此事沒有定國侯麾下軍團,也辦不成啊!”張羽點點頭,神情嚴肅。
重創晉軍,這天大功勞,誰也不可獨吞,不然,縱使有妙計,卻也不會成功,單憑中軍部隊,無異於以卵擊石。
見大事已定,柳玄遠緩緩從上位起身,來到大帳中央,道:“張將軍,計劃出自你手,想必你心目中該有合適領兵人選,今日,由你來點將吧!”
單憑這個巧若天工計劃,柳玄遠打心眼裡就沒有輕視張羽,這傢伙詭計層出不窮,作爲同僚,他很榮幸,他的對手,卻時時刻刻會處於神經緊繃狀態。
“呵呵,大將軍客氣了。計劃非全出自我手,楊飛,老侯,都有功勞,還是你來點將吧。”張羽恭敬的說,絲毫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
計劃滴水不露,實施起來,必然給晉軍造成不小傷害,但柳玄遠參與過不少酣戰,死戰,最有大將風度和氣勢,對戰局把握,高於自己,肯定會調兵遣將,把燕軍優勢發揮到極致。
同時,他打心眼裡尊敬柳玄遠這個大將軍,不會因爲有丁點戰功,變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