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口難言,根本沒有料到,自己刺殺燕帝會失敗,還被重傷送回開封.
與林楓短暫接觸,通過言行舉止,明月對林楓有簡單瞭解.
城府極深,深藏不露,三分英雄,七分梟雄.
作爲帝王,林楓非善茬,能威脅對方者,諸侯國內鳳毛麟角.
沉默中,明月俏面含笑,一雙眸子,反覆打量,思緒,做出抉擇.
可是,自始至終,林楓眼神始冰冷盯在她身上,似乎在反覆打量她.
那種彷彿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坦.,不禁揚起螓首,迎向林楓目光,暗暗喘氣,不卑不亢.
言語平靜.道:“燕帝,吾皇派奴婢而來,,有要事與陛下商談!“
林楓橫眉掃了眼明月,朗聲大笑:“哈哈,商談,有什麼可談,燕宋之戰,兩軍在開封前對峙,形勢越來越有利燕國,照燕軍實力,奪取開封,似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林楓傲慢,狂妄,盛氣凌人,似不把開封城內宋軍,及宋軍放在眼裡.
“燕帝,盛久必衰,驕兵必敗.”明月不喜歡林楓說話語氣,尤其咄咄逼人,唯我獨尊氣勢.“開封銅牆鐵壁,宋軍前赴後繼,百姓誓死護國,君臣齊心協力,天時,地利,人和.反觀燕軍,長途跋涉,兵家疲憊,連年征戰,損毀宋國,乃不義之師,不可長久.”
林楓聳肩輕笑,對明月刮目相看,伸手邀請明月進帳,道:“明月姑娘,可否進賬詳談.”
燕宋決戰開始,林楓猜不出女帝派貼身宮女,冒險來營盤,究竟何意?
明月頷首,移步向帥帳走去.
鞠文泰感覺明月心懷不軌,欲同行保護皇上安全時,被林楓阻擋.
林楓與明月走進帥帳內,快速拉上門簾,鞠文泰觀之,越發忐忑不安.
急忙向身邊侍衛道:“快去,把曹將軍,羅將軍招來,保護皇上安全.“
此時,曹阿蠻,羅達,領兵在軍營內巡邏,提防燕宋之戰前夕,女帝派殺手襲營,危及皇上安危.
鞠文泰深知,明月非普通奴婢,長期追隨女帝左右,肯定有過人之處.
與皇上獨處,若突然心懷不軌,突生殺意,在燕宋對峙時,皇上遭遇三長兩短,燕國不穩,此戰,必敗.
他獲悉此事,未保護皇上安全,遭遇朝廷審訊,更甚者,遭到燕軍將領,合而討之.
不管爲皇上安全,還是燕國前途,或個人榮辱,今日,務必謹慎,保護皇上安危.
得令,數名侍衛匆匆散去,前往軍營各處,尋找曹阿蠻,羅達蹤跡.
鞠文泰暗暗輕呼,豎耳聆聽帥帳內動靜,手掌按在刀柄,若帥帳內異動,他馬上衝進去.
走進帥帳,明月暗暗留心觀察帳內,確定帳內,除兩人外,再無他人,刺殺之心,再次浮現腦海中.
在林楓背對她時,動作嫺熟,神不知鬼不覺拔下發簪,轉手藏進衣袖,面不改色,古井無波.
這一切,林楓渾然不知.
林楓移步走到沙盤前,雙手支在沙盤,擡頭盯嚮明月,嘴角含笑,道:“明月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有話直說.“
明月沒有言語,前行中,再次打量帳內,亦走到上盤旁,視線落在沙盤,暗暗打量.
看到沙盤內紅藍兩色旗幟,及開封城附近地形圖,她神情漸漸驚訝,手心生出冷汗.
排兵佈陣,兵法戰術,非她強項,然終日保護女帝左右,看過宋起,蒙闊,田胥,簡燁在地圖部署,耳濡目染,倒也略懂些許.
此時,按沙盤內紅藍兩色攻防,若紅方爲燕軍,藍方爲宋軍開封城全在燕軍包圍中.
通往開封官道,漸漸被燕軍封鎖,大江大河上紅色旗幟,她難以明白,但肯定對開封城不利.
若戰事照沙盤進行,爲女帝,爲宋國,爲百姓,她越發必要斬殺林楓.
不然,宋國坐擁開封城,固若金湯,照樣在短時間內,被燕軍攻破.
“燕帝,吾皇命女婢前來,希望與燕帝在開封外會面,商議燕宋之事.“明月隱忍不發,道明來意,觀看林楓態度.
女帝雄才大略,若利用外交結束兩國戰爭,雙方相安無事,皆大歡喜.若燕帝霸道,輕視宋國,唯有冒險拼死一搏.
獲悉明月來意,林風餘光留意明月神情,朗聲道:“明月姑娘,燕宋之戰,雙方大動干戈,若掀起兵鋒,肯定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朕與女帝皆爲仁德之君,不仁生靈塗炭,兵災四起,百姓流離失所,若和平解決,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
聞聲,明月頷首,聽林楓言語,私以爲,對方深明大義,爲燕宋百姓着想.
可惜,不等她言語,旋即,林楓繼續說:“不過,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當前,燕國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有實力一統山河.
若女帝答應朕三個要求,雙方會面,彼此罷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真彼此罷兵?”明月暗自欣喜,追問道:“燕帝有何要求,不妨直說?”
林楓移步到明月身邊,沉思少時,道:“很簡單,朕聽說,楚國,兵家支持宋國防禦開封,目前處於北門,明月姑娘該清楚,燕楚矛盾恆生,與兵家不死不休,姑娘回宮,不妨彙報女帝,若宋國剷除玄甲兵與兵家義軍,或驅逐對方離城,朕會考慮與女帝會談.”
“燕帝,林將軍率玄甲兵與義軍抵達,協助宋國抗燕,若宋國剷除對方,豈不背信棄義,何況,即便宋軍剷除林將軍,燕帝出爾反爾,宋軍在自斷雙臂嗎?”明月聽聞林楓言語,當即拒絕,道:“不過,燕帝若拿出誠意,奴婢回宮,可向吾皇稟報.另外,煩請燕帝道明餘下條件.”
林楓也不做作,當即道:“其二,燕國兵強馬壯,包圍開封城,反攻宋國,領土盡失,屈居開封城,朕要求非常簡單,宋國把剩餘領土,拱手讓出,縱然不斬殺玄甲軍,雙方照樣休兵罷戰.”
“燕帝要求強人所難,奴婢不答應,吾皇定也不答應.”明月心知肚明,宋國勢弱不假,然仍控制樑國,陳國舊地,及宋國東部廣袤區域,豈可拱手讓與燕國,這不是讓天下百姓恥笑嗎?
何況,如此做,宋國被滅,與更甚兵禍之災.虧得林楓,提出這般無理要求.
“當真不行?”林楓含笑,也不惱怒,不疾不徐詢問.
明月身爲女流,依然斬釘截鐵道:“無需彙報吾皇,奴婢直言告訴燕帝,絕對不行!”
聞聲,林楓含笑面孔,漸漸冷凝,厲聲道:“如此,要麼戰,要麼降,無需與女帝會面,花費功夫.“
明月連前兩者要求都不答應,更不要說,他第三個條件,要求女帝率開封官員,打開城門出城,交出印信,主動投降.
話不投機半句多,洽談失敗,林楓面孔神情中,產生些許不耐煩.
林楓強勢,明月震驚,欠身行禮,爭辯道:“燕帝,吾皇尋求會面,絕非商議兩國戰事,還有吾皇與陛下私事.“
“朕與女帝,素有舊交,不過,兩國交戰,不講情感,與朕會面,非女帝讓出開封,令宋國州縣內所有官員,全部向燕國投降,若不然,雙方戰場見.“林楓冷語道,緊緊攥起拳頭.
“這不可能,宋國寧死不屈!“明月語氣強勢,幾乎吼出道.
和談無望,燕帝決心滅宋,明月殺意滔天,欲剷除林楓,已決後患.
此刻,帥帳外,曹阿蠻,羅達未歸,夢沁雪,沐瑾汐持劍而來.
她們得知宋使入營,且爲女帝身邊丫鬟瞬時猜出可能明月出現.
來到帥帳外,沐瑾汐面露急色,匆匆詢問鞠文泰,道:“鞠將軍,宋使何在?”
或許,外人不清楚明月武藝,她卻很是瞭解.
燕宋之戰,迫在眉睫,明月入營,意圖不簡單.
“沐姑娘,明月與皇上入賬!”鞠文泰言語簡潔回答,言畢,依然豎耳聆聽.
沐瑾汐不曾停留,移步直奔帥帳,林楓與明月獨處,似在刀尖行走,危險萬分.
然而,鞠文泰匆匆上前,擋住沐瑾汐,道:“沐姑娘,皇上有令,嚴禁任何人入賬.”
聞聲,沐瑾汐微愣,不解其意,卻也停駐步伐,素手按在劍柄,警惕起來.
帥帳內,明月起殺心,拱手向林楓行禮道:“如此,燕帝,奴婢回宮,向吾皇彙報燕帝要求.”
林楓頷首,一副苦口婆心樣子,勸阻道:“明月姑娘,燕宋之戰,宋國勝敗幾何,傷亡幾何,姑娘心知肚明,朕要求過分,卻爲宋國百姓着想,姑娘回宮,向女帝稟明,誰敢保證,女帝不會動心呢?”
“是!”明月頷首,轉身向帥帳外走去.
前行兩三步,猛然轉身,嬌喝道:“暴君,受死吧!”
旋即,袖中髮簪飛出,猛刺林楓,不能林楓反撲,她快速自腰際,抽出一柄軟劍,身輕如燕,躍起踩在沙盤,持劍直奔林楓.
事已至此,爲宋國,爲百姓,她唯有拼死一搏,冒險行刺,若斬殺燕帝,萬事大吉,若不能斬殺燕帝,頂多殺身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