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躍頭上一痛,趕緊爬起來,一看眼前這個女的,忽然感到天旋地轉,差點又坐地上,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婆小九嘛!
來人正是小九,樑躍認出她來了,她可沒認出樑躍,樑躍造的太埋汰了,工作服上全是油污,臉上也連油帶土的一道一道的,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再說也根本就想不到會是樑躍。小九以爲這個修車的偷看自己,踢過一腳後,仍怒氣未消,掄起手裡的小包就抽樑躍的頭,嘴裡還罵:“打死你個色鬼,看你還敢不敢偷看。”
樑躍激動得都哭了,一時話都說不出來了,站在那一動不動地讓她打。小九打了兩下停住了,她看到樑躍眼睛裡流出眼淚來,沒想到一個大小夥子竟然讓自己給打哭了。
她不打了,樑躍回過神兒來了,知道自己這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發脾氣的女孩兒確確實實是自己找了一年多的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九!樑躍一把抓住了小九的手,叫道:“小九,我……我想死你了!”
小九見樑躍兩隻大髒手抓住了自己雪白的手腕,剛要大叫,忽然聽見樑躍的聲音,不由呆了,傻傻地看着樑躍,終於認出了他,驚叫道:“樑躍!是你嗎?”
樑躍激動地點着頭,又說不明白話了:“嗯,嗯,是我,就是我!”
小九也顯得很驚喜:“你怎麼會在這兒呀?”
“找你來了……”
“他是誰呀?”一個沙啞的嗓音打斷了樑躍的話。小九一驚,把手從樑躍的手裡抽了出來,後退了一步,回頭看了一眼走過來的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
這男人西裝革履,人摸狗樣的,說話嗓子沙啦沙啦的,聽着就牙磣:“陽陽,這是誰呀?你朋友啊?”嗓音雖難聽,但是對小九還挺溫柔的。
小九看看呆立的樑躍,又回頭看看那個啞嗓子,說了幾個字,聲音雖小,但樑躍聽來卻如同驚雷震耳,好似尖刀剜心般的難受,“他……就是以前一起打過工的同事。”
樑躍伸手又去拉小九,說:“小九,你聽我解釋那天的事……”
小九把手背到了身後,一邊退一邊搖頭說:“你別說了,我不想聽,別提以前的事了,都過去了。”
啞嗓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們倆,再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站過來擋在了兩人之間,用藐視的眼光看着樑躍,說:“你幹什麼,陽陽是我的女朋友,請你尊重些!”
樑躍從驚喜到傷心,從傷心到憤怒,這只是一轉眼的事,他火氣上來了,一把推開男人,衝小九喊道:“他說你是他女朋友?你告訴他你是我老婆!”
小九眼淚下來了,但是沒說話。
樑躍還要再說,被那個男人拽住了:“你他媽有病吧,再騷擾我女朋友我可不客氣啦!”
他剛說完,樑躍左手一推他,右手一拳就把他打倒了,隨即就要用腳踹,小九一看打起來了,趕緊拉住了樑躍:“你怎麼打人呀?咋還是像以前那麼愣呀!”
那個
男的趁着小九拉着樑躍,趕緊站了起來,上來就來打樑躍。樑躍又傷心又生氣,對小九說:“好,你不讓我打他,那就讓他打我!”然後往那一站,任那個男的拳打腳踢也不動一下。小九趕緊又去拉那個男人,嚷道:“別打啦!你們再打我就走了,讓你們打個夠。”
這時門口的班長老李聽見聲音不對,趕緊走了進來:“讓你找個鑰匙咋還和顧客吵起來了,你不想幹啦?”當看見樑躍被那個男人把鼻子都打出了血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和小九一起把啞嗓子男人拉開了。
啞嗓子站在一邊還罵呢,身後屋裡忽然走出一個人,正是二彪,二彪一腳就把他蹬了個跟頭,接着就要揍他,被老李抱住了:“二彪,你就別跟着湊熱鬧了。”
二彪罵道:“你媽的敢打我兄弟,我他媽讓你一隻手的都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啞嗓子看着二彪的兇相沒敢還嘴,對小九說:“他們仗着人多欺負人,走,咱們回去找強子他們去!”
“操,把你媽找來也白扯!”二彪跳着腳的罵,要不是老李死死抱住他,他早又衝上來了。
啞嗓子拽着小九就走,臨出院時,小九回頭看了一眼樑躍,樑躍滿臉是血也不擦,只是傻傻地盯着小九,沒喊她,也沒跟出來。
晚上,樑躍躺在牀上失眠了,找了一年多,每晚都想幾遍和小九重逢的情景,各種場景都想過,就是沒想到今天的場景。如果沒有那個男的出現,今天小九就是生再大的氣,自己也一定要和她解釋明白,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再跑掉,可是這個男人的出現,把自己的想法全打亂了,這小九怎麼能看上這麼個男人呢,難道就是因爲他有錢?他最少得大小九有十幾歲,小九不可能心甘情願的跟他,會不會是受了他的威脅?對呀!樑躍想到這兒忽地坐了起來,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看她最後看我的那一眼決對是還在愛着我的眼神,我怎麼這麼笨呢!樑躍捶了自己腦袋一拳,後悔當時沒有跟出去。不過還好,他們的車沒取走,明天應該還會來的。
果然,第二天有人來取車了,不過不是那個啞嗓子,也不是小九,是個陌生人,說是孫堅讓他來的,啞嗓子在這留的名字就叫孫堅。
樑躍很失望,不知還會不會再見到小九了,他越加懊悔上次輕易就讓小九跟着那個孫堅走了。
樑躍上了一股火,病了,高燒三十九度半。二彪找來大夫給他在二樓宿舍打起了吊針,二彪想安慰他一下,就陪着他坐在宿舍裡。
二彪說:“樑子,別上火了,女人如衣服,該換就換換,老穿一套就過時了。像她這種誰有錢跟誰的女人,不值得你上這麼大的火!”
“二哥你不知道,小九不是那種貪錢的女孩兒,當初她和我在飯店打工,活兒是又髒又累,還賺不了幾個錢兒,她都沒嫌我窮,是我做錯事傷了她的心,她纔會離開我的。”
“是麼?那她爲什麼和那個啞嗓子在一起,那小子最少也得又三十好幾了,不圖他錢
圖什麼,圖他聲音有特點?”
“我想小九一定是有苦衷的。”
“傻兄弟,這年頭像你這樣癡情的還真是不多見了,傻啦吧唧的找人家一年多,結果人家都給你戴了綠帽子了你還替人家想,還有苦衷,我看苦的是你不是她!”
“二哥,我都這樣了你就別刺激我了,我想躺一會兒,你去忙吧。”樑躍說着就躺牀上閉上眼了。
“唉,我也不會勸人,本來想開導你一下,結果還刺激你了,算了,你歇着吧,我出去了,你要是憋屈就和二哥說,我找人替你收拾你那個情敵。”二彪叨咕着走了出去,不到五分鐘,他又跑回來了,哐的一下推開門,把樑躍嚇了一跳:“你幹嘛呀這麼慌張?”
“你的那個九妹子來了,就她自己,在樓下呢,我讓她等一會兒,我上來問問你見不見她。”
“真的呀?”樑躍撲棱跳起來,把手上的針頭一拔就往外跑。
二彪笑着說:“你幹嘛呀這麼慌張?”
就聽樓梯上嘰裡咕嚕的聲響,原來是樑躍一沒留神滾了樓梯了。二彪搖頭笑着:“問世間,情是何物,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樑躍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外邊,小九就在門口,穿着一身黑色裙褲,顯得很清瘦,小臉上還架了一副大墨鏡。樑躍跑到她面前站住,倆手在腿上直搓,不知道該說啥好,憋了半天說了一句:“戴個墨鏡,裝黑社會呀?”
小九一笑:“你有時間麼,咱倆出去走走,我有話和你說。”
“有,我有的是時間,都是給你留着的。”
“那就走吧。”
倆人往出走,二彪在樓上窗戶伸出頭來喊:“兄弟,有危險就往回跑,二哥在這等着你!”
樑躍和小九並着肩往出走,對他的叫聲充耳不聞,二彪罵道:“操,重色輕友的傢伙!”
倆人一直走出一站地的距離,誰也沒說話,樑躍幾次想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生怕說錯了惹小九生氣。
到了一個綠化帶,那兒有一個花壇,滿池子的萬年紅長得挺高,小九和樑躍繞到花池子後邊,小九坐在花壇邊上,樑躍就站在她跟前看着她,說:“九,你瘦了!”
小九也擡頭看着樑躍,嘴角上翹,像是在笑,但樑躍看見墨鏡下邊流下了一行淚水。
小九看了一眼樑躍就又低下了頭,低聲說:“你……沒事吧,那天他都把你打流血了。”
“沒事兒,這點傷算什麼,我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體力壯。”樑躍一拍胸膛說。
小九不說話了,低了半天的頭,實際她是在無聲地掉眼淚,這句話是以前樑躍經常說的一句,她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九才說話:“樑躍,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但是……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回家吧,我這個……這個月就結婚了。”
“什麼?你要結婚?”這句話對樑躍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