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納邵鎮?你不是說這裡叫什麼巴勒赫爾託赫鎮嗎?”蕭鵬指着停車場旁邊的路牌問道。
尤美打開車門走下車:“尼德蘭叫這裡巴勒納邵鎮,比利時叫這裡巴勒赫爾託赫鎮。我家人很喜歡這個地方,所以全家都搬到了這裡。”
一衆人把車停在公共停車場,先逛一下小鎮------這是尤美父母要求的,尤美從沒有帶朋友來過家裡,所以他們先要準備準備,讓衆人現在小鎮上玩玩,最後再回家。這肯定是尤美那個倭國奶奶的風格。。。。。。
“尼德蘭怎麼給這個小鎮命名呢?”蕭鵬問道。
“哦,這裡是尼德蘭的飛地。”尤美答道。
其實荷蘭的名字全稱叫‘尼德蘭王國’,官方簡稱是‘尼德蘭’,而荷蘭是尼德蘭王國兩個省的名字,也就是北荷蘭和南荷蘭。
因爲今天我們所熟知的幾個大城市,什麼阿姆斯特丹、鹿特丹、海牙之類都在這兩個省,所以人們就用荷蘭這個名字指代整個國家。事實上,如果在荷蘭個別的省,你跟他們說荷蘭,那他們不會很開心的。比如說北布拉邦省。但是越來越多的尼德蘭人也乾脆叫自己是荷蘭人。
事實上在英語中‘荷蘭’是個非正式的叫法,不過漢語裡,‘荷蘭’卻成爲這個國家的官方名稱。這就跟因紐特人被華夏稱爲愛斯基摩人(寓意吃人的人)一樣,這都不是很禮貌的叫法。(不過在後面還是用荷蘭,只是跟大家說說這一點。)
“那這裡應該屬於荷蘭的國土吧?”蕭鵬下了車看了看周圍,非常漂亮的小鎮,幾乎都是兩層的紅色小別墅,綠化那就更不用說了,蕭鵬開始理解尤美父母爲什麼會搬到這裡住了。但是尤美剛纔又說了,這裡是荷蘭的飛地。
也就是說,這裡是歸荷蘭管轄但是不跟荷蘭本土相連的土地,譬如阿拉斯加,和星條國本土被楓葉國分開,它就是星條國的飛地。它的法律和所有權都是屬於星條國。如果這裡是荷蘭飛地,那這裡的法律和所有權也是屬於荷蘭。
尤美聳聳肩:“比利時和荷蘭之間,有幾十塊這樣的飛地。這源自中世紀兩國地主之間的土地之爭,當年因爲土地糾紛,比利時爵士來到這裡,發現這一帶農活收益豐厚,就把這塊土地佔了下來,叫做巴勒赫爾託赫,而屬於納邵家族的土地則叫做巴勒納邵。後來隨着歲月流逝權勢變化,雙方都有土地割讓給對方,再加上後來一連串的複雜條約,到了今天,你應該就來到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了。”
蕭鵬邊走邊左右張望:“古怪?那裡古怪了?”
尤美突然停下了腳步:“歡迎來到荷蘭。”
“啥玩意?”蕭鵬愣在原地。
尤美指着蕭鵬腳下。蕭鵬低頭一看,地上是白色油漆畫的十字形狀構成的線條,線的一側寫着‘NL’,另外一側寫着‘B’:“NL一側是荷蘭,B的一側是比利時。”
蕭鵬這才發現,原來整個小鎮的地上,都是這樣的白線條,而且更操蛋的是這線條還沒有規律,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樣一條直線把小鎮一分爲二那種,線走着走着就拐彎了。蕭鵬甚至都看不出這劃線有什麼規律。
“荷蘭在比利時有二十二塊飛地,比利時在荷蘭有七塊飛地,但是最特殊的就是這裡了,有可能這一條街都屬於比利時,但是這條街上中間的一座樓卻屬於荷蘭。”尤美介紹道。
蕭鵬撓頭了:“照你這個說法,也就是說這個小鎮有兩個名字,兩個國籍,兩套法律系統?而且領土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也太混亂了吧?兩國zhengfu就不想想解決辦法麼?”
尤美笑道:“其實1996年的時候,兩國就有意整頓兩國之間的飛地情況,但是公民投票結果是人們更喜歡維持現狀,兩國無法統一,最後沒辦法,這裡就成了兩個國家人口最少的自治市。總人口不到六千人,而且還分荷蘭人和比利時人。”
一邊的亞莉突然笑了起來:“這樣也挺有意思的,想想看,睡覺的時候還在比利時,一出門到了荷蘭,每天要在兩個國家中來回多少次啊。”
尤美聳聳肩:“根本就不用出門,像我爺爺的房子,客廳還在荷蘭,廚房和後花園就在比利時了。”
吉瑪沃德聽後一臉羨慕:“這好像很有意思啊,我也要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多浪漫啊”
尤美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說了,這個小鎮有兩個zhengfu兩個法律體系兩套民政部門,像我爺爺,每個月要把電費交給比利時,水費要交給荷蘭,哦,還要給比利時交付費電視費用。”
蕭鵬腦海裡轉了一圈,隱隱約約有點蛋疼,一個六千人的小鎮,又有荷蘭人又有比利時人,所以什麼都是雙份的:兩個教堂兩個市長兩個警局兩支消防隊兩支清潔工隊伍。。。。。。煩不煩啊!
吉瑪沃德聽後嘆口氣:“看來浪漫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樣的話也夠麻煩的。”
“不過也有好處。”尤美回答道:“像我爺爺,選擇了比利時的醫療,而且比利時買車和相關費用也便宜,但是荷蘭那邊的學校和工作又更好一些,而且荷蘭的節日慶典之類的活動更多,哦,購物的時候人們也更喜歡去荷蘭超市,那裡的很多東西的物價比比利時便宜多了,甚至附近的比利時小鎮也會開幾十公里的車跑到這裡的荷蘭超市購買,但是反之,如果荷蘭人想要買菸火慶祝事情,就要去比利時那邊,因爲荷蘭法律禁止售賣煙火,但是比利時就沒有這些規定了,所以荷蘭人想要購買菸火慶祝婚禮什麼的,只能到比利時那邊。這裡很多人都是這麼做的,不過這也有缺點,就是要繳納兩國稅務。”
蕭鵬突然腦洞大開:“如果我在屬於荷蘭的區域丟了錢包或者什麼的,我要找荷蘭警察還是比利時警察?”
“當然是荷蘭警察了!”尤美答道:“不過你需要預約。”
“啥玩意?找警察還要預約?”蕭鵬瞪大眼睛。
尤美點頭:“雖然這個小鎮只有一個警局,但是確實是有兩個警察系統,只不過在警局裡屬於荷蘭的領土太少了,只有一張辦公桌大小,所以荷蘭警察並不是隨時待命的。”
蕭鵬無語問道:“那假如發生重大案件這個警察能幹什麼?去找比利時警察幫忙麼?”
“當然不,他會求助於最近的荷蘭城市,從那邊調警察過來,這是國家之間的大事,大案件怎麼能隨便求助呢?當然,他們平時巡邏都是一起的,畢竟天天在一起工作不是麼?”尤美答道。
蕭鵬捂臉了,就這時候還要講究儀式感呢?
“吶,那就是警察!”尤美一指前方,蕭鵬一看,好吧,兩個制服男人正在一起逛街,雖說都是穿着警服,但是明顯不一樣,帶着小貝雷帽的是比利時警察。看到蕭鵬等人還微笑舉手打招呼,這樣的小鎮因爲人少,所以看到外人特別熱情,
“這裡兩套法律制度,在這裡當警察是不是也特別麻煩?”蕭鵬更好奇了。
尤美點頭:“我當時剛到這裡的時候,就鬧出一個笑話,當時我騎着摩托車,就被警察給比利時警察給指了下來教育了半天。因爲我那天沒戴頭盔,在荷蘭騎摩托車不戴頭盔可以,但是在比利時就不行了,而我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一直在荷蘭領土裡騎車,但是在一個路口,我的前輪胎到了比利時境內了。。。。。。”
“你說如果兩個國家發生了戰爭會怎麼樣?”吉瑪沃德問道。
蕭鵬也像是想起來什麼:“對啊,比如說第一次世界大戰,荷蘭是中立國,比利時是同日耳曼宣戰,後來被日耳曼給攻佔了,那這裡怎麼處理?”
尤美突然聽下腳步,指着一座類似於教堂的建築物,那裡有一個紀念碑,一個女人昂首挺胸站在那裡,她的身後有幾個孩子還有軍人形象的人。
“一戰時期,日耳曼佔領了比利時,而且爲了防止比利時人逃跑,在荷蘭和比利時邊境線上劃分了二百公里的‘死亡電纜’,幾千人死於那高壓電下,而當時,荷蘭由於沒有參戰,所以,這裡倒是安全的,畢竟是荷蘭領土。雕像上的女人叫瑪利亞,是現在巴勒納邵市長的母親,在那時候,她就收留了比利時難民,並且幫他們逃離比利時,到了二戰時期一直如此,但是被發現後讓日耳曼人處死,所以現在這裡有這個紀念碑紀念她。在這裡兩國的關係是經過戰爭考驗和歷史洗禮的。所以到了今天,兩國關係一直都是極好的。”
蕭鵬聽後嘆口氣,這荷蘭在二戰時候還想學習一戰,保持中立,結果中立了不到一年,就被日耳曼給吞了。他管你中立不中立?
想要和平,必須要武裝好自己。現在世界上有七個永久中立國。如果真的發生戰爭,恐怕只有瑞典和瑞士才能真正的做到中立,至於其餘的幾個國家?都就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