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朝陽初升的時候肅州城被樑薪所破,與此同時西平府這邊也被童貫所破。當然,論起破城的代價,童貫在西平府丟下了三萬多具屍體,而樑薪在肅州城只傷亡了不到兩千人。兩者孰高孰低當下立判。
所謂兵貴神速,童貫破了西平府以後不敢再多做任何逗留,直接往興慶府趕去。而此時興慶府卻是真的出事了。
離興慶府較遠的人可能還不知道興慶府這次的事件究竟是李仁愛不服李仁浩上位而造反,還是李仁浩謀逆。但是離興慶府較近則不一樣,他們都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當時祭祖大典之上有那麼多的皇室宗親在場。
白馬強鎮軍司和卓囉和南軍司趕到西涼府以後便立刻宣佈了支持太子登基,李仁愛手中原本就有四萬多精銳的宿衛軍,再加上西涼府原本的兩萬餘兵馬。此刻得到白馬強鎮軍司和卓囉和南軍司的支持,李仁愛手中的兵力一下變成了十六萬多。
手握這麼多的兵馬李仁愛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宣佈攻城。十六萬大軍一下將興慶府圍的水泄不通,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而李仁浩也慌了,立刻喚人叫來童武。
童武到達皇宮之中見到李仁浩,李仁浩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之上不安地對童武道:“童將軍,現在怎麼辦?興慶府已經被圍了,不知道童大人的西北邊軍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童武從懷中取出一封加急信件遞給李仁浩,李仁浩展開信紙看了一下後微微鬆了口氣。童武道:“義父剛剛纔攻破西平府,如今他正朝着興慶府趕來,皇上不必驚慌。”
李仁浩點了點頭,對於童武稱呼他爲“皇上”他還是十分高興的,“希望童大人能夠快一點,如今李仁愛十多萬大軍將興慶府圍着,我們撐不了多久的。”
童武搖了一下頭,他眉頭微微皺着嘆了口氣:“其實我義父那邊皇上一點都不用擔心,現在最令我擔心的是另外有一個人帶着大軍進入了西夏境內,並且前幾日已經攻破肅州城如今正朝着興慶府前來。”
“童將軍說的是?”李仁浩問道。
童武再度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凝重地說出那個名字:“樑薪。”
“樑薪?”李仁浩微微一愣後笑着說道:“樑薪來了?他來西夏幹嘛?不會是來幫助朕的吧。”
聽見李仁浩這麼一說童武頓時傻眼了,傻瓜都知道樑薪是趁着西夏如今一潭渾水所以跑過來渾水摸魚的。但是李仁浩居然還認爲樑薪是來幫助他的,童武頓時感覺有些無語,不知道該怎麼接李仁浩的話。
李仁浩呵呵一笑道:“童將軍放心,樑王爺與朕乃是結識多年的好友。不過他來西夏有何目的,只要我們見面以後都是可以商量,朕知曉他的爲人,他不會對不起朕的。”
童武再次愣住了,他真想衝過去抓住李仁浩的頭髮問他,樑薪就是怎麼樣給他如此信心的。不過既然李仁浩都已經這樣說了,童武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李仁愛發動了幾次攻城行動最終都沒能將興慶府攻破。不過興慶府的外城已經丟了,如今李仁浩已經將所有士兵龜縮到內城之中守衛着興慶府。
今天是第四天,李仁愛不想再等了,他組織了所有兵力準備一舉將興慶府攻破。十數萬兵馬氣勢洶洶地列在興慶府前,只等李仁愛一聲令下這十數萬兵馬就會一下衝出來。
這一次攻城李仁愛準備的比之前齊備很多,攻城的器械準備的一應俱全。李仁愛騎着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位於中軍位置,看着前方的興慶府李仁愛心中有些激動。終於要了解,李仁愛從未想過自己登基居然會出現這麼多的波折,如果不是因爲李乾順最後出現可能他最終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
“父皇,你的仇兒臣一定會幫你報的,孽子忤逆其罪當誅。”李仁愛緩緩擡起右手,他右手手中握着一杆令旗。只需要令旗落下,十幾萬士兵便會一下衝出去攻破興慶府。
此刻興慶府城樓上李仁浩正雙手緊緊地抓着童武的胳膊,童武心裡泛起一陣陣噁心。他知道李仁浩是太監,同時也知道太監總是有一些不被外人理解的愛好。童武的眉頭一皺再皺,不過卻又不好意思將李仁浩的手打開。
李仁浩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道:“童……童將軍,如果一會兒抵擋不住你會帶着我一起逃走的吧?”
童武將胳膊從他手中取出來然後不着痕跡地推開他一點道:“皇上放心,我義父應該也快到了,以我們現在的兵力要撐一段時間輕而易舉。我們只需要堅持一下就能扭轉整個局勢了。”
“全軍聽令!”李仁愛看着前方沉聲叫道,他十分享受這一刻的感覺,彷佛所有局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殺!”李仁愛一下落下右手,十數萬士兵齊齊爆發出一股喊殺聲,那聲音似乎已經形成一股有形的音浪讓李仁浩內心膽顫不已。他大聲對童武叫道:“不行,我們頂不住的。朕好不想死,帶朕離開,立刻帶朕離開,快一點……”
童武雙目微微一眯,他雙目之中閃過一抹殺光。前方煙塵滾滾,童武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來了,那大大的“童”字從煙塵之中展現出來,身材魁梧高大的童貫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居然奔跑在隊伍的最前方,他手中提着一把大刀大聲吼道:“殺!爲了我們的榮華富貴!”
彪悍的西北邊軍在西北守邊戰中其實一直都是佔着便宜的,不過因爲童貫習慣了要保留自己的實力,所以纔沒有在西夏真正的打出什麼大勝仗。他很清楚一個道理,只要他和西夏的仗還在打,朝廷每年就會給他一大筆軍費。不給還不行,連拖欠都不可以。
但是此刻不一樣了,童貫是爲了自己而戰,其戰鬥意志又豈是以往所能比擬的。西北邊軍的家底不算深厚,但至少也能稱得上是有底蘊的軍隊。作爲大宋以往當之無愧的王牌軍隊,大宋所有的戰馬幾乎都在西北邊軍。
此刻西北軍萬馬奔騰而來,他們一邊奔跑的同時一邊抽出布條將馬的雙眼遮上。看不見任何景象的戰馬只知道全力往前衝,很快西北軍就一頭扎進了李仁愛的軍隊之中。
西北軍如同一羣猛狼一下撲進了李仁愛他們這羣野馬羣之中,也不能李仁愛他們一點還手之力沒有,但是童貫他們突然加入戰局,確實打得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西北軍裡的騎兵一下從李仁愛麾下軍隊的這一端插入,然後從另外一端穿出來。然後他們一下拉開戰馬眼前的布條調轉馬頭再度衝進去。騎兵之利不在於其人多,而在於其勢不可抵擋。騎兵利用其速度和戰馬的衝擊力,完完全全可以完成以少打多的效果。
西北軍的騎兵在李仁愛的軍隊中來回穿插大殺特殺之時,童貫帶領着的步兵一下衝過來。雙方合在一起便戰成一團,西北邊軍的勇猛彪悍此刻便展現出來。他們一旦開始廝殺了就完全忘卻了生死,就算是死他們也會在臨死的那一下儘量我帶走幾個。並且他們士兵與士兵之間的配合十分默契,常常是三個人隱隱形成一個小組進行作戰。
城樓上的童武見到西北軍來了立刻大聲叫聲:“所有人跟着我一起,打開城門殺出去!”
興慶府裡的人衝出來,四萬餘生力軍加入再一次給予李仁愛麾下軍隊一個巨大打擊。勝利的天平逐漸向李仁浩這邊傾斜着。
而此時此刻的樑薪又在幹嘛呢,此刻的樑薪剛剛到了西涼府。西涼府的兵馬已經全部被李仁愛帶走,所以樑薪十分輕鬆的將西涼府佔下來。興慶府爆發的戰鬥樑薪十分清楚,探子一早就將消息報過來了。但是樑薪決定了按兵不動。
見到樑薪按兵不動龍爵有些不理解了,他跑到樑薪的書房之中問道:“王爺,現在童貫正在和李仁愛作戰。不管哪一邊贏了都會立刻入主興慶府,到時候我們可什麼都撈不到了。”
樑薪笑着搖了搖頭,他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李仁愛這個毛頭小子是玩不過童貫的,所以勝利的人必然是童貫無疑。”樑薪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童貫入主興慶府後我們絕對不可能什麼都撈不到。因爲童貫是不會輕易把興慶府讓給李仁浩的,等他露出了狐狸尾巴以後我們再出面聯繫李仁浩,屆時李仁浩對我們感恩戴德,並且和我們裡應外合。那個時候……”
“哦,原來如此。”龍爵恍然大悟:“那個時候童貫剛剛經歷大戰手下兵士疲乏不堪無力作戰,而那個時候我們又有內應幫忙,屆時以逸待勞以最小的代價達到我們的目的。”
“聰明。”樑薪點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