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忌寶鼎裡可就是宋麟的世界了,就如同在宋麟的意識裡一樣,所以他想大就大想小就小,在他的意識裡誰又能戰勝得了他?
那天罡金烏靈智再開也遠沒有想過怎麼會轉眼間就獵物變成了獵手,牠還沒有想通爲什麼宋麟會變得這麼大這麼厲害呢,就被宋麟化作的金烏一口吞下。
天罡金烏拼命的掙扎着,可是無論牠如何掙扎,都不能從宋麟所化的金烏肚子中掙脫出來。而且隨着牠的每次掙扎,都會有如煙花般的燦爛從牠體內抖落出來,旋即被宋麟所吸收。
這是一個枯燥而漫長的過程,宋麟也不敢有任何鬆懈,一旦鬆懈下來就可能被天罡金烏所反撲。這是在宋麟意識裡的世界,被天罡金烏反撲成功的話,那說不定就被天罡金烏雀佔鳩巢了……
在這場拉鋸戰中,最終取得了勝利的人,是宋麟。天罡金烏在不斷被宋麟吸收能量,最終“轟”的一聲化作萬點火花,併入了宋麟體內。
宋麟將神識抽出了天忌寶鼎,靈魂迴歸本體,剛剛慶幸自己終於煉罡成功,忽然渾身急劇燥熱,就像是每一個毛孔中都噴出了火焰般讓他的衣服瞬間就化作了飛灰。皮膚更是通紅通紅的,像是隨時可能燃透。
宋麟感覺口喉之中炙熱難當,忍不住呼出一口氣,頓時看到長長的火苗將面前的空氣都燃燒得扭曲起來。
怎麼會這樣?
宋麟吃了一驚,忽然感覺身體竟然動彈不得了。他連忙到識海中一看,卻見此刻的識海竟然形成了一個三足鼎立的局面——三隻三足金烏撲打着羽翼分別在三個方向對峙着,這三隻三足金烏都是一般的神駿,只不過其中大的兩隻,一隻是金碧輝煌的燦爛顏色,另一隻是白中透着淡淡的金黃,剩下小的那隻卻是白中染着淡淡的青光。
宋麟頓時明白過來,大的那隻金碧輝煌金烏,正是剛剛被吞噬了的金烏天罡,白裡透黃的正是金烏地煞,而小的那隻白中透青的就是宋麟的靈魂本體。
罡煞境其實說起來非常簡單,不過就是凝煞煉罡再把罡煞合一而已。但是其實也很難,第一難就是適合自己的地煞之穴難尋,如果地煞之穴的煞氣不夠或者太差,即便凝煞成功,也無法罡煞合一,因爲罡煞必須品級相輔相成,才能合一。煞弱了倒是能合,太強卻未必。而且魂力要足夠能抵禦煞氣達成平衡,否則煞氣壓倒魂力,就會迷失心智。
罡風亦是如此,而且更加難尋。因爲遇到合適的,強弱合適,配合屬性,才能開始煉罡。和凝煞不同的是,煉罡卻是罡風與煞氣的戰鬥,以人的身體爲戰場。此時人需要做的,就是用自身的魂力去調和,直到雙方成爲平衡時,就算是完成了煉罡。
最後一步就是要將罡風、煞氣徹底融合。凝煞是與地相合,煉罡是與天相投,罡煞合一,那便是集合天地人三才融爲一體成就法力。這纔算是達到了罡煞合一完成第四重境界。
金烏天罡和金烏地煞兩個對峙了片刻之後,很快就乍起了一身如同燃燒着火焰的翎毛,長鳴一聲之後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說起來十分奇怪,這二者本是同根生,源於同體。但是現在反而一見面就殊死戰鬥起來,一定要讓對方消亡。
這個時候對於修道者而言,也是極爲兇險的一步。因爲一旦他協調不了二者,那麼天罡和地煞的戰鬥,不管誰贏了,變成植物人的都是他。
修道者想不變成植物人,就只有一個辦法,用自己的魂力去協調天罡和地煞,進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二者和自己的靈魂融合一體。待真正融合之後,那靈魂可就強大無比了,魂力也強橫無匹,相應的魂寶也自動跟着升級了。
宋麟之前本來已經讓金烏地煞和他的魂力、本命真火九玄天火融合起來成爲了九陽真火,但是由於剛剛融合在一起還不牢固,而且金烏地煞和金烏天罡是死對頭,一下子就被挑動得分裂開來。
這種分裂讓宋麟很惱火,不過所幸的是從金烏地煞和宋麟的靈魂來看,他們彼此間還有着聯繫,這樣還有得救。就看宋麟如何處理了。處理得當,金烏天罡成功的完成大融合。處理不當,那就不必說了,植物人或者精神病裡任選其一吧。
在金烏天罡和金烏地煞互相撞擊、撲打、撕咬的時候,靈魂金烏衝了上去,趁着戰局膠着時毫不猶豫的三足掐住了金烏天罡的咽喉。
金烏地煞趁機對金烏天罡發動了更猛烈的攻擊,二打一讓形勢一下子扭轉過來,變成了對宋麟有利的局面。這要得益於之前金烏地煞和宋麟的靈魂成功融合,否則地煞和天罡聯手先滅掉靈魂的事情是很多先例的。
宋麟也就不擔心了,他只管操控着靈魂金烏去和金烏地煞聯手攻擊金烏天罡就是,擊敗了金烏天罡之後,金烏地煞和靈魂金烏自然會重新融合,對於他而言,現在所需的就是時間了。
還有,就是不可避免的危險。
由於他的神識里正戰鬥的厲害,而且他無法抽身出來,所以肉身處於植物人狀態,保持着一個姿勢在那裡直到宋麟神識裡的戰鬥結束之後才能打破這種狀態。
而在這期間,別說被人攻擊會如何了,就算是蚊子過來吸血也只能眼睜睜任牠吸個大腹便便飛走。
這裡畢竟是在河東武當的地盤裡,而且馬超被殺的情況,又能瞞得了多久?他可不是普通弟子,而是一堂之主啊!
刑堂堂主寧杭山一如往日的跪坐在自己洞府之中,閉目養神。他的洞府裡檀香冉冉焚起,看起來彷彿煙霧自洞中生,把他那張狹長的馬臉顯得十分模糊。
作爲河東武當的刑堂首席,職權是非常大的。最直觀的說,每個堂每天卯時都會例行點卯,清點人數,這是由每個堂的次席的責任,然後次席彙報給首席,經首席覈准,次席又會再把結果呈遞給刑堂首席寧杭山。
河東武當是個正宗大派,對這些規矩千百年來都貫徹的十分嚴謹,幾乎從未出錯。可是今天,寧杭山在這裡等到了辰時,青龍、白虎、朱雀這三堂都已經早就把該堂點卯結果呈上,玄武堂的點卯結果卻是遲遲未來,讓寧杭山的馬臉十分的扭曲。
誠然,四堂和刑堂論地位是平起平坐的,但是刑堂執掌刑罰總要高人一頭。當刑堂處分了哪個堂的弟子時,四堂有時候也會消極抵抗的晚彙報結果,來宣泄情緒。對於這種情況,寧杭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都把人家給懲罰了,還不準人家鬧鬧小脾氣嗎?
可是今天的情況不同,寧杭山記得自己已經許久沒懲罰過玄武堂弟子了,也就是說不存在耍情緒的可能。那是什麼原因?挑戰刑堂尊嚴嗎?寧杭山覺得很不爽,其實論輩分的話,他可是馬超的師叔。但論修爲,他是罡煞合一期,罡煞境的巔峰,或者說一隻腳踏進了第五重通玄境。
寧杭山對於馬超和自己平起平坐很是不滿,此時便有些心中動怒,決定一定抓住這個機會訓斥下馬超,就算不能把馬超拿下,噁心下馬超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這時,玄武堂的次席樑金忠快步走了進來,對寧杭山鞠了半躬:“見過寧堂主!”
寧杭山冷哼一聲:“你們玄武堂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難道還要我親自去你們玄武堂,替你們點卯不成?”
樑金忠滿頭大汗的解釋:“對不起寧堂主,您誤會了,今天早上我發現,我們馬堂主不見了……”
“嗯?他還能去哪裡?”寧杭山完全沒想到馬超會嗚呼哀哉,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我找遍了玄武堂,也沒有見到馬堂主的蹤影。但有人說,馬堂主昨天晚上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過……”樑金忠如實彙報道,當然不會沒有私心——馬超下課,那可就輪到他樑金忠升任堂主啦。
“哼,過夜不回河東,竟然不先向我報備!”寧杭山怒氣衝衝的開始耍威風,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他的左膀右臂——刑堂三席鄭來清匆匆進來,看到樑金忠不禁怔了一下,似乎想和寧杭山說什麼但是又不方便說。
寧杭山壓住怒氣,先把樑金忠趕出去,屏蔽了視聽,這纔對鄭來清問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回報堂主!”鄭來清這才說出來真相:“據我調查,那極品地煞之穴確實是被人成功凝煞了,如今地煞之穴裡已經變成了死穴,一點地煞都沒留下。那極品地煞之穴是和白雲山上的極品天罡之風爲同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凝煞之後,必然還會再圖謀我們的極品天罡!”
“……哼!來清,你這就奉我命令去追查玄武堂主馬超。我親自到白雲山上去看一眼!”寧杭山命令道,在他心裡終究還是把那極品地煞之穴和天罡之風擺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