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易柔將酒藉機吞了下去,微凝着眉頭,“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林子楓戲弄道:“現在富貴了,就喜歡上這洋玩藝了?”
易柔臉色頓時冷下來,端起林子楓面前的酒,微一蹙眉,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一時急了些,最後一口頓時嗆了,掩着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爲這麼一句話,你賭什麼氣。”林子楓站起身,輕輕爲她拍着背,並用筷子夾起一些菜送到她的嘴脣,“喜歡洋酒沒什麼,不喜歡洋男人就成。”
有時,林子楓花花口,幾乎張口就來,完全就沒多考慮。易柔氣得咬牙切齒,杏眸瞪得溜圓,接着,擡腳照林子楓的腿就狠踢了幾下。
“易書記,我很嚴肅的告訴你。”林子楓瞧了瞧褲子,很心疼道:“這條褲子很貴的,名牌,一百八一條,今早纔剛剛穿上,你要踢髒了可要負責幫我洗。”
易柔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林子楓忽然一副恍然的樣子,“易書記,你不會連衣服都不會洗吧!”
易柔掩着小嘴又輕咳了兩聲,“我的衣服你給洗的?”
你的衣服我可不敢洗,我又不是你老公。林子楓壞笑道:“我可是見洗手間裡堆着老多衣服,至少有一星期的。易書記,不會是到了週日,再繼續剝削小秘書吧?”
“隨你怎麼想。”易柔自然知道林子楓在開她的玩笑,也懶得再解釋,旋即道:“恩公,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我臉皮厚着呢,住不夠趕也不會走,至少一星期吧。”林子楓完全不在意,邊吃菜邊道:“一天三餐我幫你做,到家就吃飯,總頂得上住宿費吧。對了,我睡沙發就成。”
“你想睡牀,我……”易柔話說到一半,掩着小嘴便將臉扭到了邊。
“易書記那麼客氣,連牀都給我睡?”林子楓故作驚訝,“還是我來躺沙發吧,你們女人身子嬌貴的很。”
“你娘子不是更嬌貴?”易柔回過頭來瞟了他一眼,“晚上你兩睡牀吧,其實,沙發也不比牀差,只是窄了些。”
“這個問題晚上再說吧!”林子楓看了一下時間,“易書記,下午還要上班嗎?”
易柔似是又恢復了淡定,不急不緩道:“恩公,還有其它的事交待嗎?”
“事倒是沒有。”林子楓示意了下她的臉蛋,“好像機關行政人員,工作期間是不準喝酒的吧!”
易柔輕撇了下小嘴,卻沒再言語。
吃過飯,林子楓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便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師父留下典籍。而易柔將餐具收撿起來,則跑去洗手間洗起了衣服。
一大堆的衣服,忙了有一個多小時,接着又把自己給洗了,等她收拾利索了,幾乎快到了做晚飯的時間。
她穿着一套冬季的睡衣,腳下是一雙綿拖,幾乎像是在過冬天。她是純陰體,四肢容易冷,估計一直是這樣穿的。
“林先生,中午沒有休息一會嗎?”她坐到沙發上,抖了抖還有些溼的短髮,很隨意的問道。
林子楓伸出手臂給她瞧了瞧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易柔笑了
一下,倒是渾不在意的樣子,“林先生看得什麼書,看起來,是很正宗的古本?”
林子楓笑道:“不止是古本,還是原著孤本,非常珍貴的。”
易柔一副感興趣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林子楓隨手遞給她,“挺重的,拿好了。”
易柔接到手裡,果然感覺很重,至少有數斤,而且並不是普通的紙張,厚厚的很有韌性。翻了翻,卻是發現一個字都看不懂。眨了眨眼睛,“這個你能看得懂?”
林子楓一臉的好笑,“看不太懂,瞎看。”
易柔白了他一眼,往他身邊自然的湊了一些,將書又還給他,“學問很大,還賣起了關子。”
“那也沒有易書記打官腔時威風。”林子楓嘲弄了她一句。不過,見她的樣子,是想讓自己給她講講,便指着封面的字道:“這是小篆體,《龍虎金液還丹通元論》,是隋唐道士蘇元朗所著,道號青霞子。”
易柔又狠瞧了他一眼,這纔將目光放在書上,“我記得秦代定小篆爲正式字體,但小篆書寫起來麻煩,所以秦漢時代官吏主要寫隸書,到唐代楷書是正式字體,在日常生活中應該是行書比較多。”
林子楓點點頭,“沒錯,不過,人家是修煉之人,最後修道成仙,這留下的典籍自然要寫得像天書一樣。不過,神仙的文字誰也沒見過,估計他也只會小篆,如果他知道甲古文,鳥蟲文,金文,肯定會用那樣的文書寫。”
“賣弄,你怎麼知道人家是那個意思?”易柔抿了抿小嘴,接着道:“那上面都寫得什麼?”
林子楓瞧了她一眼,道:“這《龍虎金液還丹通元論》,只是蘇元朗所著的其中一卷,還有《寶藏論》,《丹臺新錄》,據說,元代猶存,其後便失傳了。他著的書,自然是多言修行煉丹陰陽方面的。其言曰:天地久大,聖人象之。精華在乎日月,進退運乎水火,是故性命雙修,內外一道,龍虎寶鼎即身心也。身爲爐鼎,心爲神室,津爲華池……陰中有陽,是爲嬰兒,即身中坎也。八石之中,惟用砂汞,陽中有陰,是爲奼女……”
易柔搖搖頭,瞧着林子楓,“聽不明白,怕是我沒慧根吧,想來林先生有朝一日會衝舉而去。”
“聽不明白沒關係,只要一心向道,處處都是道。萬物皆爲空,諸事具可爲。”林子楓拍了拍她的香肩,“比如做官也是道,道乃路也,通則爲路,不通則是迷潭,官迷不可怕,就怕迷糊官。”
易柔抿嘴輕笑,美眸卻憤憤的瞪着林子楓,“你在嘲弄我?”
“不怕別人嘲弄,怕的是自己嘲弄自己。”林子楓點了點頭,“我知道易書記是個好官,肯爲民做主,得民心,便是修善果。易書記,你知道那廟裡的神仙要得什麼嗎?”
易柔眨了眨眼睛,美眸中閃過一抹調皮,“廟裡的神像要的是香火,而和尚要的是香火錢。”
“易書記不愧是大書記,將一切看得這樣透徹。”林子楓呵呵一笑,“不過,如果人人把事情都看得透徹,那廟裡的和尚還吃什麼。還有易大書記,如果人人把你的想法看透徹了,你還混什麼,你的屬下還會如此的對你又敬又怕又緊
張嗎?其實,這也是道,用你們當官蠱惑人的話,就是做官先做人,萬事民爲先。其實,就是先立威信,沒有威信就指揮不動屬下,指揮不動屬下,就不能爲民辦事。清官先律己,昏官先律人。爲官的八字要訣是吹、拍、哄、貢,還要狠、準、穩、忍。”
易柔咬起小嘴脣,怒瞪着林子楓,“你什麼意思,教訓我,還是埋汰我?”
“我的意思是,其實做官挺難的,不管是做清官還是做昏官。清官難在一個清字,俗話說,水清則無魚,不好乾啊。而昏官就要一昏到底,你想中途清一把都不成,否則,不是自己的袋保不住,就是別人的腦袋不保,而腦袋保不住的官,肯定也不會讓你保住腦袋。”林子楓好笑得看着又氣又惱的易柔,又拍了拍她的香肩,旋即話鋒一轉,“好了易書記,咱就不講什麼官不官的,我對這個是門外漢,用你們的腔調我不會,說得直接你生氣。不如談談人生和理想,追憶一下過去,暢想一下未來。”
易柔用鼻子輕哼了一聲,隨即瞄了一眼林了楓扶在她香肩上的手,接着,又瞄一眼臥室的門,臉蛋有些微微薰紅,那意思,你女人就是臥室裡,這樣對我動手動腳的,你不怕你女人知道吃醋?
林子楓用手彈了彈她肩上的衣服,似是那裡有灰塵一般,接着,很自若的收回手,“易書記,你小時候的理想是什麼?”
林子楓把手收回去了,易柔竟然是一陣莫名的失落。不知爲什麼,她並不排斥林子楓對她動手動腳,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明明知道他有女人,還願意和他親近。
也許,這就是當局者迷,先不說林子楓身上的純陽氣息,做爲純陰之體,本能的就喜歡親近。另外,林子楓是第一個如此親近她身體的男人,幾乎將女人最隱私的東西都暴露給他了。
一個女人的興奮樣子,除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不可能隨便讓其他男人看到的。而林子楓不止看到了,還是他弄出來的。從潛意識中,易柔已將林子當成了她第一個男人,只是,理智的思維卻總讓她模糊這一點,從心裡不敢去承認。
“我小時候傻乎乎的,沒有什麼夢想。”易柔語氣很平淡,似是真沒什麼故事一般,“林先生小時候的夢想一定很精彩吧?”
林子楓一臉的笑意,摸着下巴,“人人都有理想和夢想,易書記怎麼會沒有?比如易書記很漂亮,上學時肯定有不多男生追,不知易書記在面對男生追求時,會有什麼感覺?”
“像蒼蠅。”易柔很簡單的回了一句。
林子楓嘴角抽動了幾下,蒼蠅那東西好像不往好東西上叮吧?
易柔自然也發現了林子楓的表情,想想自己剛纔隨口說出的話,再聯想到他的表情,就算是猜不到林子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想法。她美眸盈盈轉了轉,“是不是應該把林先生比做蝴蝶。”
“我可不做撲楞蛾子,那玩藝活不長,看似花叢翩翩很浪漫,不一定就毀在哪位小姑娘的捕蝶網裡。”林子楓摸着下巴,“我要做就做小白龍,路上水裡皆可行。”
易柔抿嘴一笑,“最後還是變成白龍馬,任人騎任人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