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員自尊心很強，別人說他的話，他一定要在行動上反駁，這回曹總給了他一個找人的任務也是在考驗他。
其實找人有什麼難？關鍵是在找到人後，還要說服人家跟你去做事，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難的，沒有充足的理由，這年頭無利不起早，這些溜光水滑的業務員們會爲沒有利益的工作賣力，這恐怕很難。這事的難點就在於說服這三個溜光水滑的業務員跟他們一起做事。
不過曹大哥已經說了，這三個人雖然都是溜光水滑的業務員，可他們都是講義氣的男子漢，關鍵時刻是不會不管他們的。
安全員帶着曹總給他的地址名片去了袁氏兄弟住的小城市，這個小城市靠海，大部分居民都是漁民，安全員坐着船來到了袁大哥的家，一敲門，袁大哥正好在家，這天袁大哥剛從外地要了一筆賬回來休息，他聽見有人敲門，就去開門，他打開房門見一個陌生的年青人站在門口，他說：“你找誰？”
男青年說：“我找袁大哥。”
袁大哥說：“我就是，你是誰？”
男青年說：“我是安全員，我是曹總手下的業務員。”
袁大哥說：“原來你是曹總手下的安全員，還主抓業務工作。”
安全員說：“我的名字叫安全員，我是曹總手下的業務員。”
袁大哥說：“你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我以爲你是安全員呢，原來你叫安全員呀。”
安全員說：“是的，我叫安全員，不過不是那個抓安全的安全員，安全員是我的名字，我叫安全員。”
袁大哥說：“你有事嘛？”
安全員說：“我有事想跟你詳細談談，我想請你喝酒。”
袁大哥說：“好啊，只要你是曹總派來的就好使，你等一下，我去穿件衣服。”
安全員第一次因爲工作關係跟人喝酒，他以前學過心理學，學過哲學，學過中文，可就是對於人際交往的公關學沒有學過，別說實踐了，這走上社會還要學會關係學，不學會就不能算從社會大學中畢業。
關係學第一課就是從找酒店開始，這樣的酒店不能找太高檔的，也不能找太低擋的，這下可難壞了安全員，他對這個小城市一點也不熟悉，自然不知道這裡的酒店那一家是中等的啦，最後還是袁大哥給他找了一家中檔的酒店，小漁村酒店，這家酒店是中檔酒店。
來到小漁村酒店，袁大哥點的菜，他要了魚，要了蝦，要了酒，這些還都不貴，這樣兩人坐下後開始談話。
袁大哥幾杯酒下肚，便說開了，他說：“小兄弟看你的模樣是剛從大學畢業的吧，做事還不熟練，我可是老業務員了，對於這裡的事情多少都明白一些，你想談什麼呢？”
安全員說：“我當然不能談別的，就是這個跑業務的工作，我是剛學，以後還請你多幫助我提高。”
袁大哥說：“這個事你交給我，只要你跟我學跑業務，不用一年，你就比我行，因爲你有學問，最少也比我文憑高，你是大學畢業，我是家大畢業的。”
安全員說：“家大畢業的，有這個大學嘛？”
袁大哥說：“家大畢業就是說是家裡的大學畢業的，就是自學成才的，這叫家大畢業，不是正規學校畢業的，也不是野雞大學畢業的，是家裡大學畢業的，我在社會中闖蕩，社會是我的大學，就是這個意思。”
安全員說：“社會大學也是好大學，是注重實踐課的大學，理論課也有，就是你們的工作總結吧。”
袁大哥說：“你可真瞭解我們哪。”
安全員和袁大哥兜了一個圈子，也沒談到正事，這時魚上來了，然後酒也上來了，兩人開始吃喝了起來，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安全員終於打開了話匣子說；“你在漁業公司工作還可以吧？”
袁大哥說：“我在漁業公司當然幹得不錯，這地方可是個肥差，到哪裡去都可以把魚賣出去，當然業主們都喜歡新鮮的，魚如果是死的，價錢就要降點，不過也能賣出去。”
安全員說：“業務員的工作也不是常做的吧？”
袁大哥說：“當然這是分季節，如果趕上魚上市的季節這時是我們最忙的時候。”
安全員說：“現在呢？”
袁大哥說：“現在還是比較有空的，如果到了捕魚季節，我們這些業務員就沒有時間了，我們要滿負荷工作。”
安全員說：“我想在這個時間請大哥，幫個忙，我們經理曹雲天有個活在省城，這是一個大活，我自己怕有點困難，畢竟我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缺少實踐經驗，我想請三位大哥一起到省城幫我去把這個工程搞定。”
袁大哥說：“這個活有多大？”
安全員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個大活，可我就是缺乏實際經驗，所以還請你們哥三個來幫助我把這個工程搞定。”
袁大哥說：“什麼樣的工程你都不知道？如果是個小工程，就是搞到手了，我們也沒有什麼油水？如果是大工程撈不到也是白費，我們還是不去爲好。”
安全員說：“事情是這樣的，曹總說在省城有一大別墅羣要建造，價值上千萬，他爭取要把這個活拿下來，如果能拿下來我的畢業實習課算是拿到了畢業文憑，如果這項工程拿不下來，我還是沒有畢業，這是我第一單的工作，我認爲如果說我能幹就幹，如果說幹不了，我就只有走人，這樣的工程對我是個挑戰哪。”
袁大哥說：“這事你放在心上，可見你還是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大
學生，你對工程的事簡直是一無所知，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你知道了這裡的內幕你就不會這麼輕鬆的答應了，你在曹總那裡做什麼的？”
安全員說：“我現在是他的秘書，反正他的辦公室裡就有兩個人，他是總經理，我就是他的秘書了，難道把這個活承包下來真有這麼難嘛？”
袁大哥說：“我跟你說好像不太生動，我打個比方，你就知道了，比方說，這桌子放着一千萬塊錢，你說城裡最少十個工程隊都盯着這一千萬塊錢，誰都想把這筆錢賺到手，你說你這個外地的小工程隊，想把這一千萬拿到手，你認爲可以嘛？你有通天的本事嘛？你認識官員嘛？你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認識，你想得到這項工程一個字難，這不是在考驗，這是在趕走你，我勸你不要碰這個釘子了，那些工程大哥們早把工程分光了，你這是去也是白去，再說你打算帶多少錢去，如果錢少了，這工程你根本連個毛都招不到，你有什麼本事？你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你拿什麼包到活，你這是不成功的實踐碰一鼻子灰在走，我可不陪你，因爲我沒這個時間。”
安全員說：“果然是這樣，但我也要去闖蕩一下，這些事，如果我不經歷一番，我是不會離開的，否則我會更讓人瞧不起的，這就是一個戰場我也要去。”
袁大哥說：“你這個人還挺有志氣的，跟我年青時有點像，如果是這樣我佩服你的膽識，真的敢做就可以了，如果我們三兄弟跟你到省城去了，什麼也沒辦成這損失怎麼算？現在這個世界可以說很少有人不講報酬的，除非他自己喜歡做，這就沒人管了，可我們都是生意人，這事我們當然要講錢的，可曹大哥是我們的老大哥，這個面子我們得給，反正就當旅遊了，我們佩服你的精神，就跟你去一趟省城，如果成功了我們在收錢，如果失敗了，我們就當旅遊了，這樣可以攻玉了吧。”
安全員說：“什麼是攻玉？”
袁大哥說：“攻玉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意思，你這個他山之石有這個勇氣去攻玉，我們爲你的勇氣所打動準備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見識見識，這樣你就畢業了，反正不見識一下你是不會畢業的。”
安全員說：“這是當然我要發揮作用，我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本事，把工程拿下來。”
袁大哥說：“我也不打擊你的積極性，祝你成功。”
安全員說：“你的兩個兄弟也跟我們一起去吧，這樣人多力量大，反正我是有你們給我撐腰，我是可以攻玉的。”
袁大哥說：“爲你能攻玉，乾杯。”
兩人這頓酒喝得很痛快，安全員說：“給二哥，三哥也打電話讓他們來一起喝酒。”
袁大哥說：“這事好說，我馬上給他倆打電話，讓他倆馬上過來，這讓你找我們三人就全齊了，我們就可以攻玉了，反正這事得有我們三個兄弟幫助你解決困難。”
袁大哥馬上打了電話，這樣就把他的兩個弟弟招了來。
他們見面時握了握手，安全員說：“我叫安全員是曹總手下的秘書，他派我來請三位幫忙要到省城去包一個活，這個工程很大，不太好包，我想請你們三位幫忙。”
袁二哥說：“只要是曹總派來的，我們一定給曹總一個面子，不管這事能不能辦成，我們都得去。”
安全員說：“多謝兩位大哥了，我是一個剛從校門畢業的大學生，什麼也不懂，只有一種不服輸的精神，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但我還要到省城闖蕩闖蕩，就是失敗了也是經驗教訓嘛。”
袁三哥說：“原來你是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啊，如果失敗了，也就是一個經驗教訓，我們如果失敗了就當旅遊了這都沒什麼事，主要是你這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得到了鍛鍊這是真的，誰也不是一下子成功的。”
四個人又喝了一會酒，然後便散去了，臨走時安全員說：“三位大哥，曹大哥說了，請你們明天都上他哪兒集合，然後一起去省城碰運氣，或許我們能把這個活包下來也不一定，大家要對自己有信心。”四個人喝過酒各自散去，安全員跟着袁大哥走了，因爲袁大哥家裡屋子大一些，這樣安全員就在袁大哥家時住了一宿。
第二天他們便出發了，可他們並不是直接上省城的，而是直接去了曹大哥那裡。
他們坐在船上說着話，袁大哥說：“今年我們漁業公司的收成比往年要好一些，我們當然高興了，這樣我們可以多賣些魚，收入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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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二哥說：“是啊，我們今年就不錯了，比他們要強一些。”
袁三哥說：“現在建築市場的競爭是如此的激烈，我們曹大哥還能這樣到外面找活幹，這說明他的信心不小，我想如果可能就幫助他了。”
安全員說：“因爲曹總的爲人好，所以很多人都願意到他的公司工作，我也是這樣。”
袁大哥說：“曹大哥真是個好人，他做事非常公平，是個當大哥的材料，可就是目前力量太小了，你說是公司，這是對不認識的人介紹一下，可我們知道，他只有一個小承包隊，也有幾十個人不多，當時他們也就在建築市場上找些小活，不容易啊，如果碰上不給錢的開發商，曹大哥還得自己掏腰包給兄弟們開資，所以兄弟們才愛跟他這樣的大哥幹活。”
安全員說：“是呀，可就是這樣，他的小承包隊也面臨着危機，畢竟是市場經濟，你不競爭是不能生存的，這樣逼着我們出去找活，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
袁三哥說：“現在建築企業都是正規化了，如果包活就是要投標，這樣還得先做預算，如果預算做得和招標方差不多才能中標，這是正規建築市場的正規操作方法。”
袁大哥說：“三哥，你可是當了好幾年的業務員了，你以爲建築市場是這樣乾淨嘛，如果是這樣乾淨的話，就沒有問題了，可是那問題工程又是怎麼出來的呢？”
袁二哥說：“是呀，當
年我也在建築部門幹過，這活是憑關係得到的，如果沒有關係這活如何能得到？不過那時還是在市場經濟中的初級階段，什麼都不規範，現在規範多了，可一些潛規則還是潛規則。”
袁大哥說：“你一提到潛規則，我就想起了一條潛規則，那就是女演員要想當主演就得同導演上牀的潛規則了，這可是最有名的潛規則，而且也是常說常有的潛規則。”
安全員說：“這樣的事，明知不對，可就打破不了嘛？”
袁大哥說：“有些潛規則真是這樣明知不對可就是打不破，因爲大家都這麼幹，法不責衆嘛。”
安全員說：“我在學校裡就知道有這麼一條潛規則，可不知道建築市場上有沒有潛規則？”
袁二哥說：“建築市場上也有潛規則，而且還非常多，你以後接觸多了就知道。”
袁三哥說：“你知道預算中有一個招待費嘛？這個招待費就是潛規則的一種，你得到某項工程後，你得拿出一點資金把這個招待費給補上，不然這活你是不會撈到手的，這些雁過拔毛的傢伙，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安全員說：“原來是這樣，你能不能給我舉一個例子，讓我知道的更具體一些。”
袁三哥說：“例子嘛都是內幕，我只給你說個大概，一個工程如果資金大的話，有給的人員也就多一些，當然都要給主要說了算的人員，幾十億的給得多一些，幾千萬比幾十億的少一些，這樣你可以知道了吧。”
安全員說：“那招投標呢？”
袁三哥說：“招投標只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內幕是暗中選中的公司做的預算會非常接近招標單位的預算，這是因爲這個數字他們早在事前就已經透漏給對方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做出的預算是不可能中標的。”
安全員說：“原來是這樣，那是以前的建築市場吧，現在管理嚴格了，法制建全了這種情況應該沒有過了吧。”
袁大哥說：“應該比以前少了一些，這是肯定的，特別是大工程，這樣的大工程很少有人敢作弊，因爲大工程監督的人員也多，只有一些中小工程，特別是監督少的工程，這樣的工程存在的問題多一些，就拿你說的這套別墅羣來說吧，開發商都喜歡建別墅，因爲別墅賣得價格之高是普通住宅的幾倍，甚至幾十倍，有這樣大的利潤，所以開發商才願意建築別墅羣，而普通民宅由於費用高利潤低，開發商普遍不愛幹這樣的工程，可這樣的工程數量卻不在少數，因爲這個社會就是如此，有錢的人總是少數，沒錢的人總是多數，在建築市場裡也是如此，少數要服從多數嘛。”
安全員好像又上了一課似的，心裡有些明白了，他想，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所謂水清則無魚，也就是說如果太乾淨了，這魚都沒有了，這不是現實，現實大家都有利益分點，能耐大的多分，能耐小的少分，就是這個樣子，沒能耐的靠社會救濟也能過日子，現在不就是如此的社會現狀嘛。
自己雖然是個大學生畢業生可是面對現實是無能爲力，不過自己生存的關是必須要過的，因爲如果自己都養活不起自己的話，他的能力將受到懷疑，這是一定要在實踐中檢驗的，就像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如果在實踐中證明自己什麼也幹不好，這隻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行，不能怨別人。
這時他們的船已經靠了岸，他們終於登上了岸，他們叫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馬上把他們帶到了指定地點。
這個指定地點就是曹大哥的辦公室，曹大哥看見他們進來了，高興壞了，上去同他們三人握了握手說：“好幾年不見面了，真想你們啊。”
袁大哥說：“曹大哥，你好像瘦了許多。”
曹大哥說：“是啊，這是幾年來操心操的，爲了弟兄們我得天天操心，你們坐，範小三去搬幾把椅子來，然後你拿着這一百塊錢到商店買點下酒的來，我們邊吃邊聊。”
範小三聽到曹大哥的命令馬上從外面拿過來幾把椅子，然後接過曹大哥遞給他的錢，轉身走了。不過這時的範小三打扮得不像要飯的了，因爲曹大哥讓他把那身要飯衣服給扔了，給他買了一身工作服，這樣他穿上了乾淨的工作服可算像個人樣了，否則他身的味道也能把人薰走，當然在扔掉舊衣服時，他是必須要洗個熱水澡的，否則這新工作服也不會給他穿的。
洗完了熱水澡，這個以前的叫花子，才穿上了新工作服，他這樣纔像個人樣了，站在人旁邊也沒氣味，這樣曹大哥才允許他到辦公室來招待客人。
範小三這回打扮的像個人了，他非常感謝曹大哥，是曹大哥把他當人待，他能不感謝他嘛，以前他在外邊是人見人討厭，可跟從了曹大哥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他變得活潑開朗了，他變得乾淨利索了，他變得手腳麻利了，他簡直變成了一個新人，這全是曹大哥給他帶來的轉變，他能不感謝曹大哥嘛，所以現在他是曹大哥的手下，對他是忠心耿耿。
一會兒的功夫，範小三就將酒菜買回來了，他們是一邊吃一邊聊，範小三到外面去了，他不能在裡面打擾大哥們的談話。
他們哥幾個見面有說不完的話，只聽曹大哥說：“這幾年，你們都在做什麼呢？”
袁大哥說：“這幾年我們都在跑業務，我們的漁賣到了不少大城市，比如上海，武漢，南京等等這樣的大城市，這全是我們這些業務員的功勞，不然我們的漁也只能在我們那裡銷售，在我們那裡銷售是賣不出好價格的，所以這幾年，我們都是在外地跑業務中度過的。”
曹大哥說：“原來是這樣，我這幾年都在這個小城市裡承包工程，可我們這個城市畢竟太小，我也沒幹到大活，這回我要出去闖闖，或許能闖出一片新天地。”
這時範小三推門進來說：“報告曹大哥，有一個自稱是科長的人要見你。”
曹大哥說：“我的救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