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幹着那種事情的田偉下意識地回過了頭來。他回頭,他看見,看見的不僅是一張戴着頭套的臉,還有從上而下瞬間擊中他的脖頸的手掌。
田偉覺得那隻手掌就像是板磚一樣硬,然後他的脖子就一歪,軟綿綿地趴在了秦月的身上。
“噁心。”凌楓皺着眉頭將田偉從秦月的身子上扒拉了下來。
秦月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保持着催眠狀態下的昏睡姿態。凌楓趕緊拉過被子給她蓋在了身上。
給秦月蓋好了被子之後,凌楓將田偉的褲子和鞋子穿上,然後又將他搬下了牀,放到了一張椅子上。他從秦月的牀頭櫃裡找來了一雙襪,將田偉的雙手反綁起來。最後,他又將那條被田偉自己的小褲塞進了田偉的嘴裡。做好了着一切之後,他左右開弓,啪啪地抽了田偉兩耳光。
田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凌楓摘掉了頭戴,對着田偉笑了笑,“田哥,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
突然看到凌楓的面孔,田偉驚得就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愣了一下,旋即掙扎了起來,喉嚨也也發出嗚嗚的吼聲。可是,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嘴裡又塞着一條帶着異味的小褲,他的掙扎和吼叫都沒有作用。
啪!凌楓順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田偉的臉上,然後他身上掐住了田偉的脖子,一點點地收緊,一邊冷冷地道:“想活命的話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不要以爲只有你的殺手能做到不留痕跡,我殺你,就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凌楓不會殺人,但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還有他掐着田偉脖子上的那隻手的力量,無一不說明他有殺人的心。田偉根本就不敢賭凌楓敢不敢殺他,因爲賭輸了輸的就是命。他頓時停止了掙扎和吼叫,變得老實了起來。
凌楓鬆開了掐着田偉脖子上的那隻手,冷冷地看着他,“田偉,你讓巴山去殺周常德和呼和茉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也會有今天呢?”
田偉的眼神裡充滿了恨意和不甘,但卻很配合地搖了搖頭。
“你是沒想過,還是不願意去想?”
田偉這下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了,他想不明白凌楓是怎麼出現在他的臥房裡的,也想不明白凌楓爲什麼會問他這些問題,最最重要的是,他想不出凌楓會怎麼對付他。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凌楓冷笑地道:“你想不到你對周常德和呼和茉莉所做的事情會降臨到你的頭上吧?被人欺負,被人凌辱,被人蔑視,甚至隨時會被幹掉的感受並不好受吧?今天,我會讓你給周常德和呼和茉莉一個交代。”
“嗚嗚嗚——嗚嗚!”田偉恐懼地搖着頭。
“原來你也這麼怕死?”凌楓勾起了田偉的下巴,凝視着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也浮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但是我會讓你比死都難受!”
就在那一剎那,凌楓的眼睛變得格外明亮了起來。
田偉的眼神卻變得迷離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剛剛睡醒神智還不清醒一樣。這種反應由弱變強,越來越明顯。
“聽我的聲音,服從我的指令。”凌楓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也有着一種詭異的魔力。
田偉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凌楓伸出雙手,在田偉的眼前打了一個響指。一聲脆響之後,田偉的眼神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一掃之前的迷離,顯得很澄清的樣子。不過這種正常只是表面上的正常,事實上他已經被凌楓催眠了。
凌楓打的這個響指就像是一個開關,他按下了這個開關,也就開啓了針對田偉的催眠模式。
這個小技能是他在研究普通催眠術時學到的,《黃帝外經》上根本就沒有。普通的催眠術往往需要營造催眠的環境,還要使用催眠的道具和藥物。有些電影裡面就有這樣的情節,催眠師拿着一塊鐘錶什麼的在被催眠對象的面前晃動,這就是催眠的道具。
凌楓不需要什麼道具,但這個小技能卻有助於他更好地發揮出催眠術的效果。
《黃帝外經》上的催眠術創建與幾百年前,甚至是更久遠的時間,現在時代不同了,融合一些現代元素來使用,有時候會取得更好的效果。
“是你派殺手殺死周常德和呼和茉莉的嗎?”凌楓問道。
“是的,是我派殺手幹掉了周常德和呼和茉莉。”田偉回答道。他回答問題的時候,神色自然,瞧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那個殺手是誰?”
“巴山。”
“給我說說這個巴山的情況,你知道什麼,都告訴我。”
田偉語速平緩地說了下去,“我和巴山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們是好兄弟。我們一起混道上,出生入死,後來他去了金三角當僱傭兵……”
隨着田偉的描述,一個不認識的人漸漸浮出水面,凌楓對他的瞭解也非常全面。
“你認識滄海集團的董事長李滄海嗎?”
“認識。”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大哥,我以前混道上的時候跟的就是他。”
“給我所說這個李滄海的事情。”
田偉說了下去,“當年我被仇家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認識了他,他出面擺平了我的仇家,從那以後我就跟着他,我幫他看賭場,收高利貸,恐嚇他的商業對手……”
凌楓靜靜地聽着,一團仇恨的火焰在他的心裡靜靜地燃燒着。
片刻後,凌楓解開了捆綁在田偉手上的襪。塞在田偉嘴裡的小褲早在他問話的時候就被拔出來了,扔到了牀下。
田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門口,開門出去。
凌楓卻沒有跟着田偉出門,而是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取出小巧的金屬盒子,再次服用了一些回生丸的粉末,然後等待着後遺症的折磨,也等待着狀況的恢復。
幾分鐘後,微型耳機裡傳來田偉的聲音,“你們幾個都給我錦都酒店202號房,快點快點,別墨跡!”
“大哥,我們不是去過了嗎?那姓凌的小子根本就不在那裡啊,我們去了也沒用啊。”一個手下的聲音。
“媽的,老子讓你去你就去,哪裡來那麼多廢話?快去!”田偉罵道,嗓門很粗。
很快,汽車發動的聲音就從車庫方向傳來。凌楓起身站到了窗戶下,將窗簾微微撩開了少許,他看見幾輛車從車庫裡開了出去。
田偉也走出別墅前廳,往車庫方向走去。
凌楓這才離開田偉的臥室,順着走廊走到樓梯口,然後大搖大擺地下樓。調走了田偉的手下,這幢別墅等於是不設防的地方,他可以爲所欲爲。離開別墅的時候,他將之前放在暗處的竊聽器都回收了回來,並且將監控也關掉。他來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走的時候自然也不會留下什麼可以被追查的線索。
“我覺得我不去當特工還真是可惜了,我幹這一行,似乎比我做醫生還要出色呢。”凌楓的心裡有些小小的得意。
田偉開車他的改裝版悍馬車過來,在凌楓的身邊停下了車,然後給凌楓打開了車門。凌楓上了車,他啓動車子進了車道,然後往前開去。
整個過程,凌楓並沒有凝視他的眼睛,也沒有消耗內力和精神力,但田偉卻不折不扣地執行着他之前下達的指令。
這樣的事情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對於凌楓來說卻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對田偉使用催眠術,下達了讓手下去錦都酒店的指令,以及一個開車接他然後去郊外的指令。總共下達了兩個指令,田偉會不折不扣地完成這兩個指令。至於田偉完成這兩個指令會花多長的時間,那卻是沒有限定的,而在田偉完成這兩個指令的過程裡,他這個施術者就無需再重複催眠田偉。
指令植入,這是《黃帝外經》上的催眠術的一個特色,也是這個催眠術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說,凌楓只需要對某個目標進行深度催眠,在他的潛意識裡下達一個指令,被催眠者就會用他自己的方式和習慣來完成這個指令。
就像現在,被深度催眠的田偉正在執行凌楓的第二個指令,將車開到郊外一個指定的地方。田偉執行這個指令的時候,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和習慣來完成的,例如他有時候會闖紅燈,然後暴躁地對前面的車按喇叭,甚至會爆粗口罵人,這些都是他個人養成的駕駛習慣。他表現出這些症狀的時候,沒人會懷疑他是被催眠了的。
田偉用非常的手段奪走了周常德和呼和茉莉的生命,他現在也要用催眠術這種非常的手段讓田偉失去一切,以此來告慰周常德與呼和茉莉的在天之靈。
四十多分鐘後,田偉將車子開到了一個廢棄的停車場之中。這個停車場四周都是被房產開發商圈起來的地皮,荒草叢生,根本就沒有車輛和人經過這裡。這個地方,是凌楓一早就看中了的地方。
車子停下來以後,田偉忽然晃了晃腦袋,驚訝而困惑地看着窗外荒涼的景色,他下意識地冒出了一句話來,“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你要和我談談,然後你就開着車把我帶到這裡來了。”凌楓戲謔地道。
田偉這才發現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凌楓,看見凌楓那張冷漠且帶着冷笑的面孔,恐懼一下子漫上心頭。凌楓對他做了什麼他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凌楓在他的臥房裡出現過,還打暈了他。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凌楓打暈了他,他就應該還在臥房裡才合理,怎麼會開着車到這麼荒僻的地方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