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的一吻結束,古堡的窗外已露出黎明的曙光,遙遠的天邊白了一片。
葉歡和喬木相視而笑。
最黑暗的時間已經過去,天亮了。
何平出現在房間外面,朝葉歡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夥兒趕緊撤退。
葉歡一凜,急忙拉着喬木快步走出房間。
太多的情話和離愁要傾訴,但現在絕不是傾訴的時候,剛纔一場戰鬥恐怕已驚動了布拉格軍警,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如果被軍警們堵個正着,麻煩可不小。
紅狼豺狼擡着暈過去的愛德華,其餘衆人不急不緩的朝古堡外走去。
房間外的走廊,大廳各處遍地躺滿了屍體,各種各樣的死亡慘狀令人驚怖。
喬木何曾見過這種慘烈的畫面?於是一邊走一邊微微顫抖,俏臉嚇得蒼白。
葉歡摟住她的肩,一隻手悄然捂住了她的眼睛,柔聲道:“別看,我帶你走出去。”
喬木嘴脣微顫,卻勇敢的搖搖頭:“我自己走,沒什麼不敢看的,你們爲了救我而拼命,我若連這些血腥畫面都嬌嬌弱弱的看不得,救我出來有什麼價值?會冷了大家的心的。”
幾名隊員互相對視一眼,就連一貫冷酷的何平也忍不住偷偷朝葉歡豎了豎大拇指,意思很清楚,這老婆找得不錯,值得大夥兒爲她拼命。
喬木沒出聲,一邊走一邊側頭看着葉歡。
分別一年,他……更有男人味了,以前那個任嘛事都不在乎的小痞子形象已漸漸消褪,現在的他渾身上下透着幾許剽悍氣質,比以前沉穩了許多,更有迷人魅力了。
這一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受了多少磨難?
太多的話想問,可眼下真不是問話的時機。
一路走出古堡大門,門前的草坪上躺滿了越來越多的屍體,葉歡自己都看得有點心驚膽顫,粗略一掃,大約一百多具,可見當時的戰鬥多麼的慘烈,何平他們楞是四個人擺平了,他忍不住朝何平瞟了一眼,目光充滿了感激。
穿過草坪,衆人來到莊園的大鐵門前,葉歡又是一楞。
黎明的曙光下,猴子和張三不知什麼時候也摸到了門口,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倆貨一點也沒見害怕,猴子貓着腰舉着相機,張三則站在大鐵門前,身後的背景是古堡,正一臉燦爛的朝鏡頭比劃着剪刀手造型,還咧開嘴興高采烈的“耶——”
葉歡臉都綠了。
老子們殺得屍山遍野,你們倆狗曰的居然拍照留念……——這倆貨的大腦結構到底有多麼的與衆不同啊。
葉歡忍不住上前,將正在得意洋洋擺着各種姿勢的張三踹得一踉蹌。
猴子和張三看到葉歡衆人出來,不由大爲興奮,看到葉歡身邊神色憔悴的喬木,倆貨欣喜的歡呼一聲,把喬木圍了起來,拉着喬木又笑又跳,最後四人抱在一起大笑,笑聲劃破黎明的寂靜,直穿雲霄。
****衆人剛剛離開古堡不到十分鐘,布拉格的警察便趕到古堡前,看着滿地的屍體慘狀,一衆警察驚呆了,半晌沒一個人出聲,緊接着各路媒體記者也聞訊趕到,一見此幕頓時大爲興奮,警察劃出的隔離帶外只看到各種閃光燈閃爍不休,記者們面對着鏡頭語速急促的播報着發生在布拉格郊外的這起重大槍戰事件。
槍戰事件的主角們早已悄悄離開。
坐上了奔馳,車裡又增加了喬木,八個人把一輛奔馳塞得滿滿的,何平顯然對喬木印象不錯,主動讓出了副駕駛,葉歡抱着喬木坐了進去,後面則滿滿當當塞了五個人,至於愛德華,正在汽車後備箱裡躺得很深沉。
上了車,葉歡毫不客氣扒了猴子的上衣和張三的長褲穿在自己身上,總算改變了自己赤裸奔放的形象。張三穿着個小短褲委屈的縮在後座,憤懣的瞪着葉歡。
猴子瞧着張三的模樣,頓時笑開了花。
“不穿褲子倒沒什麼,不過配上你這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模樣,跟他媽猴兒似的,笑死我了……”
奔馳車平穩行進,葉歡溫香軟玉滿懷,一年的辛酸,痛苦,抑鬱早已不復存在,嘴角咧得大大的,笑得很誇張。
坐在他懷裡的喬木也笑得一臉的滿足。
“葉歡,我的父母……”喬木欲言又止。
葉歡一楞,接着笑了笑,道:“放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留着愛德華的小命,就是打算撬開他的嘴,問出你父母的下落。”
“葉歡,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用我父母來威脅我,雖然父母從小就把我拋棄,可……他們畢竟是我的血脈親人,我真的忍不下心對他們無動於衷……”
葉歡摟着她腰肢的手緊了緊,笑道:“血濃於水,不管他們怎麼對你,畢竟抹殺不了親人的事實,你若真的無動於衷,還值得我千山萬水來救你麼?喬木,善良的人,老天不會虧待的。”
喬木輕笑,臉上雖然帶着幾分對父母的擔心,但眉宇已輕鬆了不少。
葉歡是她的天,她的脊樑,有他在身邊,一切問題都能解決的,自己要做的,只是把一切託付於他,全心的相信他,如此而已。
喬木閉上眼,嘴角一直勾勒着美麗的弧度。
做小女人的感覺,真好。
扭過頭,喬木看着後面的猴子和張三,笑道:“你們這一年過得好嗎?”
倆貨同時舉起手,拍洗髮水廣告似的帥帥地一拂頭髮,齊聲道:“很好……”
接着互相怒視:“我先說(我先說)!”
“我已是半個成功人士(我是歡哥私人會所的經理)……”
繼續怒視彼此,異口同聲:“你他媽不說話會死啊?”
葉歡笑罵道:“都他媽閉嘴。”
接着葉歡對喬木笑着解釋道:“倆貨算是勉強混出個人樣兒了,猴子開發研究一款遊戲,組織了一個龐大的開發團隊,據說已到了收尾階段,年底可以對外宣傳公測了,張三嘛,由於智商限制,在我開的一個私人會所裡當經理,有房沒車,我給他開了每月一萬的工資,說好了月初給四千,月底給六千,這貨不樂意,後來我只好修改了一下,月初給六千,月底給四千,這貨好象撿了天大的便宜,高興得跟王八蛋似的……”
喬木:“…………”
張三黑着臉:“……我有那麼二嗎我?”
喬木橫了葉歡一眼,笑着對張三道:“別理他,他的嘴向來毒得很,你們找女朋友了嗎?”
提起這個,猴子和張三同時精神一振。
葉歡笑道:“猴子最有出息,找了個大歌星,就是那個唱歌的柳菲。”
喬木一怔,看着後座猴子喜不自勝的樣子,眉頭微微一蹙,朝葉歡看了一眼,二人心有靈犀,葉歡立馬明白了喬木的意思。
大家都是同一個出身,這世上雖說不乏《羅馬假曰》式的浪漫愛情故事,但故事畢竟只是故事,現實絕對沒有故事那麼美麗,一個普通百姓和一個高高在上的歌星,兩人能成嗎?
葉歡看出了喬木的擔心,只好報以苦澀的一笑。
喬木是冰雪聰明的女子,看得出猴子很愛那位女歌星,於是閉口不言。
有時候,幸福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得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哪怕從小一起長大兄弟姐妹,有些話也不能說。
扭過頭看着張三,喬木眨了眨眼,笑道:“猴子有女朋友了,你呢?不會還沒動靜吧?”
張三呵呵一笑,微帶羞澀:“……我在布拉格認識了一隻大洋馬,呵呵。”
“外國女孩?”喬木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張三你可真不錯呀,追到了嗎?現在什麼關係?”
提起這個,張三無限悵然:“……尚未發生關係。”
“她漂亮嗎?”
張三忸怩了一下,靦腆道:“很漂亮,足夠有資格存到我的硬盤裡了……”
***汽車沿着公路緩緩而行,一路上不停有警車和新聞媒體車擦身而過,車內衆人知道,恐怕現在那座古堡早已被警察和記者們圍得人山人海了。
葉歡哂然一笑:“今晚看新聞,絕對轟動歐洲,甚至全世界。”
快到市區時,路邊出現了一座小小的樹林,公路四周無人,葉歡叫停了車,朝何平示意了一下。
何平會意,兩人下車,打開後備箱,把仍在昏迷中的愛德華拎了出來。
何平拖死狗似的把愛德華拖進了樹林裡,喬木心一緊,知道葉歡要幹什麼,打開車門也想跟着出來,被葉歡搖手製止。
“好好在車上待着,有些畫面不適合你看。”
喬木俏臉白了一下,順從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半死不活的愛德華,她的眼中沒有半分憐憫,溫柔善良如喬木者,也難得的沒有大發慈悲,看來委實是把他恨到骨子裡了。
葉歡和何平拖着愛德華進入樹林,何平動手把他綁在一棵合臂粗的樹上。
葉歡噗嗤一聲忽然笑了,何平挑眉瞧着他。
“隊長,你如果穿着一身皮衣,手裡再多一根皮鞭,整個畫面就更好看了,野戰,皮鞭,捆綁,男男……”
瞧了何平一眼,葉歡試探道:“以隊長你的姓格,應該還會中出吧?”
何平臉都綠了,深深吸一口氣,才強行壓下胸腔內亂竄的逆血……不知怎的,每次跟這賤人在一起,何平總有一種掏槍的衝動,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這種衝動越強烈…………綁好了愛德華,何平斜眼朝葉歡一瞥:“你來還是我來?”
葉歡抿了抿嘴,眼中露出一道殺機,沉聲道:“還是我來吧。”
何平退開一步,雙手環臂似笑非笑瞧着他。
葉歡的動作很粗魯,走上前啪啪啪正反甩了愛德華十幾個耳光,直甩得自己的手疼到麻木才停下,愛德華英俊白皙的臉很快腫成了豬頭,伴隨着一聲聲痛苦的悶哼,終於悠悠醒轉。
睜開眼看到葉歡那張猙獰到扭曲的臉,愛德華悚然一驚,還來不及說話,葉歡便抽出了腰間的軍用匕首,狠狠朝他的大腿紮下,另一隻手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愛德華瞋目裂眥,劇烈的疼痛令他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張嘴欲慘叫,卻被葉歡死死捂住,只發出“嗚嗚”的悶叫。
葉歡獰笑着道:“很痛,對吧?”
接着臉色一變,憤怒吼道:“可你他媽害得老子和喬木分離了一年之久,你知不知道老子的心這一年裡每天都是這麼痛?”
愛德華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順着額頭滴落。
“大家都別浪費時間了,說說吧,喬木的父母被你關在哪裡?”
愛德華死死咬着牙,不發一語。
葉歡樂了:“喲,碰到堅貞不屈的硬漢了,好,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人,剛剛只是大餐前的開胃小菜,後面還有更精彩的,你一定要挺住,別太早鬆口,不然我會很失望的。”
看着葉歡猙獰的笑容,愛德華只覺得膽顫心驚,一雙充血的眼睛漸漸浮上驚恐。
他突然發現以前對葉歡的調查太片面了,這傢伙不僅僅是痞子,更是像是從地獄裡冒出來拘他魂魄的惡魔。
葉歡冷笑着俯下身,軍用匕首鋒利的刀刃寒光一閃,愛德華穿着的那條質地高貴的褲子被劃破成一條條一縷縷的布條。
“你……想幹什麼?”愛德華忍不住怒道。
葉歡頭也不擡,仍舊一絲不苟的划着他的褲子,淡淡道:“你說你對中國有過一些瞭解,想必對中國古代的刑罰也比較熟悉吧?”
沒看見愛德華越來越驚恐的目光,葉歡如同講臺上的老師似的,猶自侃侃而談:“……中國古代的刑罰裡,有一種刑罰叫‘凌遲’,是所有刑罰裡最殘酷的一種,所謂‘凌遲’,就是千刀萬剮,我們民間的婦女經常稱那些又愛又恨的丈夫或情人爲‘殺千刀的’,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何平忍着笑應景兒似的道:“凌遲到底是怎麼執行的呢?”
“啊,這位朋友問得好,凌遲這種刑罰難度很高,一般的劊子手沒一點真功夫還幹不了這活兒,首先要將犯人脫光,用漁網把他包起來,勒緊,勒得犯人渾身的肉從漁網的洞裡凸鼓出來,這時候劊子手才慢悠悠的下刀,第一刀,嗯,割胸,其次割手指,每十刀一歇,一吆喝,然後接着割,割得越零碎越好,功夫高深的劊子手如果能將犯人割幾千刀而犯人不死,還能額外得到官員的賞賜,所以有經驗的劊子手爲了不讓犯人提早死了,每割一刀會在犯人的傷口抹一把摻了麻藥的金創粉,這樣犯人會漸漸感覺不到痛苦,又不至於昏迷,眼睜睜看着自己身上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來,那種骨肉分離的感覺,嘖嘖……”
愛德華越聽越恐懼,渾身止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你們……你們真是個野蠻的國度……天主啊!”
葉歡嘿嘿一笑:“我們中國明朝有一位狠人,被凌遲的時候足足割了四千多刀,割了三天才嚥氣,那位狠人名叫劉瑾,是個剽悍的大太監……”
葉歡朝愛德華邪惡的一笑:“……至於你能挨多少刀,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手中的筆受狠狠一揮,愛德華大腿連皮帶肉割了一大塊下來,整條大腿頓時血流如注。
或許是葉歡的講解太精彩,愛德華中了邪似的淒厲慘叫起來。
“我說,我說了!喬木的父母仍在中國……”
貴族通常都很識時務的。
葉歡把刀擦了一下,一臉的失望:“這麼快就招了?你怎麼不多挺一會兒?還以爲你真的威武不能屈呢……”
何平朝後備箱努了努嘴:“該招的都招了,這傢伙怎麼處理?”
葉歡冷冷一笑:“他不是貴族嗎?讓他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吧,弄點藥讓他嗑,嗑得神智不清後把他送到曰本拍毛片兒去,我把毛片兒刻錄成光盤送給英國女王看,不送幾億英鎊堵老子的嘴,老子把光碟批量生產,滿世界賣去,五塊錢一張順便還送鳳姐寫真集,這叫買一贈一,捆綁銷售,賣得好的話繼續拍續集……”
何平:“…………”
……奔馳車繼續啓動,喬木探詢的目光朝葉歡看來,葉歡笑着點點頭,喬木頓時放下了心事,笑容裡的那一絲輕愁消散無蹤。
快到他們所住城堡的時候,很不巧被路邊一輛巡邏的警車攔住了。
警察讓各人下車接受檢查,衆人不情不願的打開車門,一個個依次走了出來。
隨着下車的人越來越多,兩名警察淡然的神情漸漸變成了驚訝,手指一個一個的點着。
一個兩個……七個八個……“上帝,這是一輛什麼車啊……”警察喃喃自語。
葉歡有點擔心,雖然攻打古堡後,大夥兒的武器全部都丟掉了,可是……後備箱裡還有一個愛德華呀。
陪着笑遞上自己的護照,葉歡現在不想惹麻煩。
警察很文明,不看護照也不看駕照,非要看他們的馬戲團表演許可證,他們固執的認爲,一部車裡能塞八個人,沒有馬戲團的功底肯定辦不到。
“我們不是馬戲團……”葉歡無奈的重申第N次。
警察冷哼:“不是馬戲團你們幹嘛帶着一隻猴兒?”
葉歡愕然:“誰帶猴兒了?”
警察指了指只穿一條小短褲的張三:“那不是猴兒嗎?”
頓了頓,警察不大確定道:“……是猴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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