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所謂的矜持通常都會體現在賓館的前臺,總會主動要求,我們要開兩間房,各睡各的。
可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和男人去賓館呢?自己回家睡不好嗎?
這都是扯淡,只是女人最後的矜持和僞裝而已。
所以,‘殤’毫不猶豫的收下了男人暗地裡的孝敬,像一個精明的商人,只顧自己的利益,其他什麼都不管。
女人一聽沒有其他房間,又坐了一夜的車,也是疲憊交加,何況她甚至,該發生的事兒總歸會發生的,也就半推半就和男人走進了房間。
眼看着‘殤’要把那一百塊揣進自己的口袋,劉敬業咳嗽兩聲,道:“本店有規定,服務人員不許收手任何客人的小費和獎賞。”
‘殤’瞥了他一眼,直接喊道:“我們又有空房啦……”
只不過,已經進了同一個房間,男人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女人再出來的,煮熟的鴨子還會飛,除非它是唐老鴨。
劉敬業也不願意她叫喊,無奈道:“好,收了就收了吧,但你要分我一半。”
劉敬業現在窮得掉底,連買菸的錢都沒有了,‘殤’也很果斷,立刻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張五十的甩給劉敬業,頗有些財大氣粗的味道。
“嘿,出手這麼闊綽,你最近沒少賺啊?”劉敬業笑道。
‘殤’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個小本本,逐一念道:“房子翻修,購買水泥與油漆,重新鋪地磚牆磚,購買傢俱……”
“行了!”劉敬業站起身,正色道:“我知道,最近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從現在起,我正式任命你爲本旅店的副總經理,全面負責旅館的日常工作,並擁有決策權,以及財政收入支出的支配權。”
“啥意思?”‘殤’問道:“讓我給你打工唄?”
“不是打工,是合作。”劉敬業道:“從此以後,咱倆合作經營這間旅館,我負責全面統籌規劃,你負責具體問題,我們通力合作,全身心的投入到旅館的發展中去,爲早日實現旅館的復興與創收,而努力奮鬥。”
劉敬業激昂慷慨的說着,‘殤’卻一臉平靜,其實根本不用劉敬業說,她早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從裝修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是真的用了心的。
先不說‘殤’本來就沒有家,無親無故,就說兩人之間稀裡糊塗的關係,儘管誰也不說,但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想要趕她走她都不會走,知道清楚明白的那一天。
這段日子以來,儘管劉敬業無故消失了,她仍然堅定的住了下來,重新裝修,開張營業,開始的時候她還易容化妝,但時間一長,見沒有危險,索性也就放開了。
只不過,她沒有多少社會經驗,不太懂得和周圍的鄰居打交道,倒是單純的心性,和周邊的孩子很合得來,慢慢的成爲了歡樂的小夥伴。
漸漸地,她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山村田園,無憂無慮的生活,除了在房間里布置機關之外,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殺手的身份了。
只是,她和劉敬業的關係,這麼不明不白的,倒是經常讓她犯難,那一晚,兩人除掉了殺手‘毒牙’,慶祝大勝都喝多了,結果稀裡糊塗的,發生了什麼都有些模糊,只是第二天她少了些什麼,走路還有些難受。
不過劉敬業裝傻,她自己更不會主動說出來,而且兩人真正的關係和感情更遠沒到那種地步,索性裝傻到底,順其自然。
“既然是合作,那我們商量商量利益分配的問題吧!”‘殤’開門見山的說。
“合作自然是要公平公道,當然是五五分賬。”劉敬業說道,他準備當甩手掌櫃了:“以後拋去必要的支出用度,再加上你的吃喝花銷,剩下的錢,我們倆平均分賬,怎麼樣,這也算管吃管住了吧,你的待遇比我還好呢!”
“這還差不多。”‘殤’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和劉敬業一樣,對金錢根本就沒有概念,有吃有喝就行了。
假惺惺的商量了一番合夥的問題,其實就是爲了避免尷尬,劉敬業就這樣講一個職業殺手轉變成了自己旅店的副經理。
緩解了氣氛,兩人都輕鬆了不少,劉敬業問道:“剛纔看你玩過家家那麼開心,都沒好意思打擾你。”
“我喜歡和她們一起玩。”‘殤’甜絲絲的笑着說道,說起過家家,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意有所指的問道:“你以前玩過過家家嗎?”
“玩過!”劉敬業坦然道。
‘殤’忽然有些陰陽怪氣的問道:“那你以前也經常扮爸爸嗎,扮演你媳婦的女孩子你還記得她嗎?”
劉敬業微微一怔,這個話題實在太勾人回憶了,想想小時候,那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年紀,想想那些兒時的玩伴,心中頓時滿滿都是甜蜜。
不過,至於小時候玩過家家,扮演自己媳婦的女孩子,劉敬業還真想不起來了,年月太久遠,而且村子裡的姑娘,基本都嫁出去了,很少有留守的。
劉敬業隱約還記得,和自己一起玩過家家的小女孩,是個扎着羊角辮,白白淨淨的姑娘,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嫁做何人妻了。
“哎……”劉敬業長嘆一聲,遙望着窗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羊角辮姑娘在門口叫他去玩過家家,他無限感慨道:“也不知,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腿擡起,誰脫了你的嫁衣……”
“呸!”‘殤’沒好氣道:“你們小時候玩的是過家家,還是洞房遊戲啊?”
看小妞好像真的有些生氣,劉敬業多少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當即苦笑道:“你太擡舉我了,就我這樣,哪有小姑娘願意和我玩過家家呀,就算有,也沒人願意和我扮夫妻,通常我都扮演大樹,石頭,還有一回扮演過板凳,一個小胖子在我背上足足坐了半個小時。”
‘殤’聽後笑了起來,感覺劉敬業也確實不像能演爸爸的人。
其實他哪裡知道,劉敬業的思緒在就飄飛到了那遙遠的過去,想起了那個羊角辮的姑娘,曾經青梅竹馬的夥伴,一直到高中畢業,上學一起走,放學一起回家,夏天在河裡捉魚,冬天在雪地裡嬉戲,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
直到十八歲畢業,姑娘要去外地上大學,劉敬業則胸口帶着大紅花參軍入伍,雖然都無比榮光,兩人從此就要各奔天涯了,時至今日仍然沒有再見過面。
劉敬業還記得當時,女孩子眼含熱淚,在村口的小樹林中,女孩子非常主動地抓住了他的手,那懵懵懂懂的感覺在勃發。
女孩子忽然一口咬在了劉敬業的手腕上,痛徹心扉,更是刻骨銘心,女孩子天真的說:“要讓齒痕留一輩子,永遠記得她。”
隨後,女孩子淚奔而去,劉敬業看着手腕上的人工‘腕錶’,對着女孩子高喊道:“你回來,讓我給你咬一塊懷錶!”
“哎,那些日子不再有了。”劉敬業感慨道:“不過我到很羨慕你,到現在仍然保持着一顆童心,可以盡情享受自己想要的樂趣。”
‘殤’也挺爲自己驕傲的,享受自己想要的快樂,真是說說容易,能做到的太少了。
這也多虧了她多年的殺手生涯,現在已經心如止水,無慾無求了,怎麼高興怎麼活。
她看劉敬業貌似有些傷感,好像想起了他的初戀,‘殤’也不自禁的聯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初戀。
她瞥了一眼劉敬業,若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剛纔有個小朋友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懂,我說給你聽聽。”
劉敬業點點頭,也跟着找找童年的影子。
‘殤’想了想,道:“他說,有兩個人,一個名叫‘我愛你’,一個名叫‘不愛你’,有一條,這個‘不愛你’突然死了,那麼剩下一個叫什麼?”
說完,‘殤’自己的臉先紅了,低着頭不看他。
劉敬業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還真是孩子性格,宛如初戀少女一般兜圈子,不敢直說,又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
可劉敬業不行啊,當初都裝傻了,現在更不能認了,現在‘殤’看樣子要在旅店常住下去了,若是以後和誰撞見,那豈不是會有大*麻煩。
見他久久不語,‘殤’忍不住擡起頭,凝視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劉敬業避開她的目光,裝傻充愣道:“‘不愛你’死了,還剩下一個,應該叫‘倖存者’或者‘未亡人’吧?”
‘殤’氣得咬牙切齒,猛的跳起來,一揚手,一抹寒光從她的指尖激射而出。
劉敬業連忙往後仰倒,一把鋒利的小匕首貼着他鼻尖飛了出去,狠狠剁進了牆壁中,一滴冷汗從劉敬業額頭流下,沒想到小妞如此彪悍,說動手就動手啊,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
‘殤’怒氣衝衝的往外走,邊走邊說道:“你別忘了,我可是發過誓,這輩子一定會殺了你的,你最好小心點!”
劉敬業苦笑的摸着鼻尖,看來自己以後要與殺手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