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一個低沉的腳步聲從空曠的走廊中響起,特別是在醫院中,顯得格外瘮人。
陳雨欣的房門被人無聲無息的推開了,病房裡很黑,只有牀頭燈閃爍着昏暗的光。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靠近窗邊,手裡拿着一隻巨大的針管。
‘噗’。一聲悶響,那巨大的針管重重的刺在了病牀上,穿透了被子,整個牀都爲之一顫。
“咦?”那人一針刺過,忽然發出一聲疑惑的低吟,他連忙掀開被子,愕然的發現被子裡只有兩隻枕頭,排列在一起,好像躺着個人似地,而陳雨欣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人大驚,立刻意識到上當了,轉身就要走,只可惜,爲時已晚。
牀底下,忽然伸出兩隻腳,迅猛之極的踹出,猶如出膛的炮彈,狠狠踹在了那人的兩個膝蓋上。
那人瞬間雙腳離地,直接被蹬飛了出去,只聽一聲大響,他的頭狠狠的撞在了病牀的欄杆上,鮮血瞬間滴落下來,他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直覺。
“媽的,竟然真敢來夜襲,看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劉敬業從牀下走出來,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頭破血流,昏迷不醒。
劉敬業一腳踩住他的小手指,用力的在地上碾,小拇指的末梢神經最多也是最疼痛的所在,可是,劉敬業踩了很久,這傢伙仍然沒反應。
就在這時,呆在隔壁空房的陳雨欣,在馬永甄的攙扶下走了回來,看到那滿臉是血的男人,頓時吃驚不已。
“這傢伙還跟我裝死呢,看來我得來點狠的。”劉敬業說道。
“等會!”馬永甄扶着陳雨欣做好,隨後蹲在地上,翻開那男人的眼皮看了看,吃驚道:“眼底有出血,這可能是顱腔內出血的徵兆,你這是怎麼打的呀?”
馬永甄不懷好意的說道,好像要劉敬業承擔責任似地,劉敬業無所謂的揚了揚下巴,道:“我沒打他,是他自己摔倒,頭撞到了牀沿的護欄上了,而且,這種人值得同情嗎?”
順着劉敬業的目光,兩人這才發現,牀上那潔白的被子上,還插着一支大針管,而針管前頭並非是針頭,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連根沒入了枕頭中。
“啊……”馬永甄嚇了一跳,連忙抓着陳雨欣的手道:“雨欣,你這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呀,還要到醫院來補刀,太可怕了。我早就告訴你,刨根問底就得了,別什麼事兒都往人家祖墳山刨,看看惹禍了吧。”
陳雨欣撇着嘴,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本性難移。
“我還是先把這人弄走吧,別一會死在這。”馬永甄說道,隨後出去推來一輛平車,劉敬業單手就把他提了起來,仍死狗一樣把他仍在車上,建議道:“直接送太平間得了。”
馬永甄沒好氣的橫他一眼,道:“我是一名醫生,怎麼能見死不救呢,我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我見到了,就一定要救他。還有你,殺伐之氣也太重了吧。”
馬永甄說完,推着那人出門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感覺彷彿長出了一對潔白聖潔的翅膀。
而劉敬業感覺自己的額頭好像長出了惡魔的犄角。
他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他負責殺戮,馬永甄負責挽救生命。
“快把你的加密空間解鎖,讓我看看那些照片吧。”劉敬業把手機交給了陳雨欣,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對方明顯要置她於死地。
陳雨欣也被嚇得不輕,連忙打開了加密空間,劉敬業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指着手機道:“這幾張裹着浴巾的性感照片,是自拍還是別人給你拍的?”
“自拍,我自拍的。”陳雨欣紅着臉,道:“昨天洗完澡突然心血來潮拍的。”
劉敬業這才放下心,瞪了她一眼,讓陳雨欣有些害怕,害怕他會認爲自己是一個風騷放蕩的女人,而就在這時,劉敬業指着照片問道:“這溝是擠出來的還是天然形成的?”
陳雨欣頓時滿頭黑線,敢情他纔是風騷放蕩的男人。
“你還能幹點正事兒嗎?”陳雨欣憤然道。
“我這就看。”劉敬業嘿嘿一笑,道:“後面不會有更大尺度的照片吧。”
“等以後你給我拍吧。”陳雨欣又恢復了無所謂的淡漠摸樣。
劉敬業不認真起來,很快就找到了當時在機場的照片,出閘口人很多,熙熙攘攘,陳雨欣選擇的是連拍,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很快風公子和他的四個保鏢出現在畫面中,四位分別守護着東南西北四方,把風公子圍在中間,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異常,就是排場大了一些,風公子這麼高調的人,應該不會因爲這個理由就來殺陳雨欣吧?
就在這時,劉敬業從下一張照片中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當時的環境人很多,很擁擠,尤其是唐詩雅那些瘋狂的粉絲,所以,即便有保鏢,風公子還是有些狼狽。
照片中,他有一個擡手推墨鏡的動作,劉敬業隱約發現,他的手腕處好像有什麼東西。
風公子穿着黑色的長袖襯衫,袖口隨意的捲了一圈,劉敬業將照片放大,仔細端詳,那兒確實有什麼東西,乳白色的小方塊,還有個小圓圈……
“這……這不會是掌心雷吧?”劉敬業只能看到前端一部分:“這種特工專用的小型手槍我也沒怎麼見過,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可是,他是怎麼通過機場安檢的?等等,乳白色,難道是用象牙製作的手槍!
除了這個,還有他手上的黑玉戒指也很特殊,看起來戒指和寶石好像是一體的,總感覺在閃光燈下有些異樣的光芒在閃爍。
這應該是他的秘密武器,是他保命的手段,同時也是他殺人於無形的工具,所以是萬萬不能曝光的東西。”
劉敬業冷靜的分析着,這也是最接近事實的判斷。
“就因爲這個他要殺我,我要是死了豈不是太冤枉了。”陳雨欣鬱悶又氣憤的說。
“一點都不冤。”劉敬業道:“對於他這種身份的人,一旦你曝光了他的秘密武器,很可能他就會因此而喪命。”
“這是怎麼回事兒?”陳雨欣忽然看着手機驚呼道。
劉敬業也看到了,她的整個相冊在一瞬間被全部刪除了,退出再登陸,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這應該是有黑客襲擊了你的個人空間,人家肯定會多方面下手,做到萬無一失。”劉敬業道:“沒想到這位風公子是如此謹小慎微的人,果然越是大人物越惜命啊。”
“既然刪除了,他們也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吧?”陳雨欣心存僥倖的說道。
劉敬業冷笑一聲道:“如果你是個普通人,是當時在場的影迷拍下了照片,刪除也就算了,但你是一個名記,哦,知名記者,而且專門以揭發曝光官員富二代的醜聞而聞名,對於這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來說,恐怕只有你死了,他纔會放心。”
“我在做記者的那一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只是沒想到真的發生了,竟然如此可怕。”陳雨欣鬱悶的說:“不過我不後悔,報道真相和揭發罪惡是記者的責任。”
“說得好,我爲你感到驕傲。”劉敬業說道。
“拉倒吧。”陳雨欣立刻變臉,竟然一頭扎進劉敬業的懷中,緊緊摟着他,前所未有的主動:“你都爲我陪牀了,還有什麼可驕傲的,我真的好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我不想死。”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劉敬業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柔聲說道。
“你要怎麼做?”陳雨欣問道。
劉敬業眯起眼睛,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沉聲道:“既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不想死,就只能讓他們死了。”
“沒有別的辦法嗎?”陳雨欣弱弱的說,她也沒什麼底氣,因爲她也知道別的辦法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不想你爲了捨生忘死,太危險了。”
劉敬業微微一笑,道:“這可能就是我的命,我天生就不適合安逸的生活,出生入死纔是我的歸宿。”
陳雨欣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摟着他,胸口緊緊的擠壓着他,這是女人最動人的肢體語言。
劉敬業心中泛起了苦笑:“看來老天爺真的不想看我過安穩日子呀,那我就繼續去爲民除害。可對方財雄勢大,爲人做事兒又謹小慎微,身邊肯定有嚴密的安保,要用什麼方法能打擊到對方呢?
剛纔好不容易有個殺手,本以爲能套取些情報,可這倒黴的傢伙只是撞了一下頭就顱腔內出血了,這麼脆弱怎麼當殺手啊。”
“你身體還很虛弱,早點休息吧,讓我安安靜靜的想個好辦法。”劉敬業拍了拍懷中佳人,輕聲的說道。
陳雨欣應了一聲,緩緩躺在牀上,劉敬業給她蓋上了被子,看着她安詳的樣子,呼吸慢慢變得均勻,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敬業坐在牀頭,摸着她光滑的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心中暗想着:“我發現了,這事情好像都是一環套一環,麻煩永不休止,滅掉了黃星,引來了黃光宗,搞定了黃光宗,整個煌潮倒塌,這塊大肥肉又引來了風公子這隻打老虎,若是直接把風公子幹掉,肯定會牽出他背後可怕的大勢力。
這怎麼感覺好像老子做錯了,貌似,沒有殺害,就沒有麻煩,但想解決麻煩,就離不開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