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拎起那茵的包：“走吧。”
小方一把將包奪了過去：“這不是你乾的活兒。”
車子離中心書城越來越近了，之所以選擇這裡進行籤售，劉飛揚自然有他的考慮，一來，這裡人流量大，今天是週末，過來書城充電的人多，第二，這裡位於城市的最中央，交通便利，歌迷容易找到地方，第三嘛，這是本市最具規模的書城，氣勢配得上那英，再說了，多少也沾了文化的邊，氛圍合適。
劉飛揚的工作能力一流，陳海今天是見識到了，他選擇的地點位於一樓書城的最中央，這裡地方寬，而且是所有購書者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十分醒目，現在歌迷們已經在那裡排隊了，早知道人多，可是看到裡三層，外三層，陳海還是有點訝異了，再加上歌迷們已經自發地唱起了征服，現場氣氛熱烈萬分，不少路人都吸引過來了，早有媒體得到劉飛揚的事先通知，早早地候場，佔據有利地位置進行報導。
陳海陪着那茵過去，從劉飛揚面前過去，順勢與他擊了一下掌：“牛人。”
劉飛揚一愣，正想問陳海牛人的意思，他已經走過去了，劉飛揚唯有苦笑：“就他妖蛾子多，新詞一套套地。”
那茵的出現，引發了歌迷們的尖叫聲，“那茵，那茵！那茵！”這些歡呼聲像是提前統一好了的，十分整齊劃一，還有固定的節奏。
這個年代，歌迷組織還不像二十一世紀那麼有規劃，會提前弄出應援口號，統一的服裝，甚至燈牌，標語等等，這個時候更多地是一種自發地喜歡，自發地配合，但這更能說明《征服》這首歌的魅力了。
籤售會有序地進行中，陳海注意到那茵的手有些腫，馬上取來了冰塊，抽空替那茵敷一下，做明星也是苦力活呀，這細心讓那茵窩心不已，就在這會兒功夫，一個男人站在了籤售臺的前面。
籤售是依順序來的，這個男人遞了一個光頭，眼光兇狠，臉上卻堆着笑，說話有些結巴：“我，我，我是那，那茵的歌迷，我，我好喜歡你……”
陳海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對勁，看到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口袋裡鼓鼓地，他心裡就提防起來了，那光頭的身子向前仰着，都快貼到那茵身上了，這個距離已經不是安全距離了，陳海說道：“這位大哥，請你不要離得太近……”
“滾開！”剛纔還在結巴的光頭男突然講話利索了：“我在和那茵說話，你插什麼嘴？”
他的口水都噴出來了，陳海有些憤怒，經紀人的自覺已經冒出來了：“保安，把這位失去理性的朋友請走。”
兩名保安走了過來，還沒靠近，那光頭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來：“別過來！”
“啊！”周圍發出了淒厲地叫聲，現場混亂至極，劉飛揚見勢不妙，趕緊帶着公關部的同事過去維持秩序，陳海護在了那茵的前面：“那姐，別慌，有記者拍照，儘量保持鎮定。”
聽到這個提醒，那茵整理了一下表情，淡定地跟在陳海身後，又聽到陳海說道：“今天我就是讓刀子捅在我身上，也不會讓他傷你半分。”
光頭看到陳海擋在前面，氣急敗壞，聲音裡又帶着哭腔：“我就是想和那茵呆一會兒，就呆一會兒，你們都走開！”
幸好他是拿刀對着自己，不過這事兒鬧大了可不是好事，陳海淡定地說道：“大哥，別激動，刀利，別劃傷了自己，你要是受傷了，那姐也會傷心的，畢竟你是她的歌迷呀。”
“真，真的嗎？”光頭激動地看了一眼那茵。
那茵點頭：“當然了，你要是受傷了，也會讓其他和你一樣的歌迷擔心，害怕，這樣，你把刀放下，我來給你簽名，怎麼樣？”
“不行！”光頭突然扯開了嗓子：“不過，我知道，假如我受傷了，你一定會關心我，對不對，對不對！”
擦，這人想要自殘！陳海看了看周圍的保安，他們一直猶豫不決，還等個屁呀，再等下去，這人要血濺當場了，好端端地籤售給搞砸了，倒是明天的頭條是上定了，只是不知道這些記者們會怎麼寫。
陳海朝地上啐了一口，突然快速地朝光頭走過去，那光頭心裡一顫，手上的刀就橫在自己脖子上面，貼得十分緊，脖子上的血管十分醒目，動脈血管還在突突直跳！
“陳海……”劉飛揚嚇得直跺腳。
陳海看到那些保護自己的便衣警察都圍過來了，這麼好的時機，怎麼可以讓給你們？陳海眼珠子一轉，停在了光頭跟前，與他的距離不過五六步遠：“大哥，這刀準備得不錯，刀鋒開過了，知道人被刀子劃破脖子以後怎麼樣才能死嗎？”
光頭聽到陳海的話，心裡突然七上八下起來，他拿捏不到陳海出的是什麼牌，情不自禁地就問出口：“怎麼死？”
“力。”陳海說道：“除了力，還要有準頭，我有沒有發現脖子上有條血管跳得厲害？咚咚，咚咚，它在跳，對不對？我告訴你，那是動脈，刀不能劃別處，那樣血不夠多，你要用力地划向動脈，噗地一聲，血就會冒出來！血冒出來了，你就會開始抽搐，主要是上半身開始抽搐，當血慢慢地涌出來，越涌越多，你的身子會開始無力，連呼救的聲音也發不出來，當血量流失超過一千五百毫升，可引起大腦供血不足，你會出現視物模糊、口渴、頭暈、神志不清或焦躁不安，最終昏迷直至死亡……”
陳海頓了頓，突然咧開嘴笑了：“都說有黑白無常，不知道你瀕臨死亡的時候，會不會看到他們，不過無所謂了，那時候你根本開不了口。”
光頭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抖，這些細節讓他心好像被刀子在刮，生生地疼，陳海見光頭有些發愣，繼續攻擊：“怎麼，刀都到脖子了，怎麼不動靜了？是不是找不到動脈，沒事，我教你，你將頭偏向一側，這時另一側的頸前的肌肉可以明顯摸到，大的動脈即頸總動脈就在這塊肌肉後面。你輕輕將手指放到上面，將頭轉回 來……”
陳海一邊說，還一邊做着示範，現場突然安靜下來了，只聽到一片吸氣的聲音，那光頭完全被陳海弄得六神無主，他剛張口，陳海就吼道：“幹嘛！你怕死？後悔了，不想刺下去？這麼多人面前，你拿自己說的話當放屁呀，刺，必須要刺下去，一刀下去，血會像噴泉一樣涌出來，血會濺得到處都是，首先就是你的前胸上，血會一滴一滴地落下去，你的腳下，也會沾滿你的鮮血……”
“那姐，陳海這是怎麼了？”小方的心突突直跳，她緊張地拉着那茵的胳膊。
“沒事的。”那茵是何許人也，見過的世面多了去了：“你不懂，陳海這是在攻心呢，你沒看這個人頭上直冒汗？”
光頭何止是頭上冒汗了，握着刀的手心已經溼透了，陳海的話讓他的心都抖了起來，他好像看到自己喉嚨被割破，血從自己的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的場景，雙腿像篩子一樣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