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住手!”
門口響起一聲巨吼,打成一團的審訊室裡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停下手裡的動作,扭頭朝門外望去。
一位臉色鐵青的警官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三名警員。
“廖局長,你來得正好,他們兩個居然在交警隊動手打人!”中年女人上前一步,用手指着陸淵和薛丹,惡人先告狀地道。
“給我出去!誰讓你們進來了?!”
雙眼快要冒出火的警官板着臉道。
中年女人倒是沒有多少害怕,上前一步,昂着頭冷冰冰地道:“他們撞死了我兒子,我身爲受害者家屬,難道進來找這兩個殺人兇手理論不行嗎?廖局長,難道你拿了他們什麼好處,不要想仗着有幾個臭錢就能一手遮天了?”
廖局長理都不理縣長夫人王豔梅的血口噴人,將手一擺,示意後面跟過來的三位交警走上前,“把他們統統趕出去!”
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薛丹手中正在錄像的手機。那位看上去有幾分眼熟的美女依然舉手在拍攝,心中知道眼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廖遠航作爲交管局的局長,剛剛趕到現場,主持高速路的疏通排險搶救工作。這起兩死四傷的事故,真正棘手的不是橫躺在高速路的重型卡車和灑落一地的電冰箱,而是兩個死者的身份,一個是杜縣長的獨苗,另外一個是莊市長的乾兒子。
兩個衙內出車禍死了,倒不是難辦的事情,而困難的是,他們很可能吸了毒,生存下來的兩個年輕人都明顯能看到吸毒的症狀。所以,他在勘察現場的時候,都做好了捂蓋子的打算。
至於對面兩個被誤傷的,開的更是上千萬的超級跑車,也撞得夠嗆。但最大的幸運是,兩個年輕人都完好無缺,最多隻是受點兒驚嚇。對於這些富豪子弟,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他也不用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要是這兩位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不過當他在高速路接到省交警總隊喬政委打來的電話時,第一句話就差點兒嚇得他把手機給丟了,“你是怎麼做事的?讓無關人員在你交警隊中毆打車禍受害者!給你十分鐘,馬上處理好這個問題!不然你馬上給我走人!”
然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廖遠航再三確認了一下電話號碼,發現沒有任何錯誤,心頭冷汗都出來了。居然是省總隊的喬政委打過來的,而且說得這麼不客氣。
這程序不對啊!
能當上交管局長,腦袋自然靈光。第一時間廖遠航就想到了高高在上的省總隊的政委爲什麼比他還先知道這個事情?當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他都搭不上話的人物,能在這麼早的時候追問這事情,自然是讓他回去救人。
誰打的電話不言而明,就是剛纔送到交警隊做筆錄的兩個年輕人,人家能開上千萬的跑車,而且一開就是兩輛,自然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喬政委這樣的人物出頭。
何況,無論人家是富二代也好,官二代也罷,人家在這事故中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而不是肇事者。
匆匆忙忙馬上開車趕回去,路上一打聽,就知道衝進交警隊打人的,正是縣長夫人,雅麗服裝集團的董事長王豔梅。
對於這位貪婪無厭的女人他當然知道,尤其她的服裝集團也是敲詐了一位大人物纔有今天規模的,現在在她的地盤上,大概不僅僅是爲了給兒子討個公道,大大的敲詐一筆纔是根本目的。
廖遠航不相信在這半小時內,不知道做筆錄的當事人的身份,光是人家開着跑車就很說明問題了。
一趕到交警隊,見筆錄間果然鬧成一團糟,廖遠航立即毫不猶豫地吩咐趕人。
王豔梅冷笑一聲,“你敢!在東寧縣內還不是你說了算!”
廖遠航心頭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又貪又蠢的女人還真不知道她招惹了什麼人!尤其七八個大漢都打不過一個年輕人,躲在裡面的女孩也沒有多少害怕,還在錄像,要是他不處理的話,頭上的烏紗帽馬上就掉下來了。
“把她銬起來!”
廖遠航連多說一句話的心腸都沒有了。
王豔梅伸出雙手,冷冷道:“你有本事就銬上我,我看看誰有膽量將我這手銬取下來。”
旁邊的那個平頭青年連忙一扯王豔梅,“王阿姨,我們先出去,不要妨礙廖局長審訊犯人。”
王豔梅瞪了司機小徐一眼,對着廖遠航道:“廖遠航,你有本事就銬上我,看看有沒有本事將我們家老杜一起給銬上。”
能在第一時間讓省總隊政委發話的,還真有本事將你家一屁股爛賬的老杜給銬起來。
周遠航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交警銬人。
王豔梅冷笑一聲,對司機小徐道:“打電話告訴我們家老杜,就說他兒子被人撞死了,老婆也被黑警察給抓起來了。”
小徐對王豔梅身後的幾個大漢施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先離開這裡,鬧事可以,但不要被人抓到藉口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王豔梅戴上手銬後,就“哇”地一聲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賣橫,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大鬧起來。
不過纔剛嚎了兩聲,門口又走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一進門就黑着一張臉道:“哭什麼哭!丟人還嫌丟得不夠嗎?”
王豔梅見老公過來了,心頭大定,不過卻越發哭得厲害了。
杜縣長的臉色黑得越發難看,偷偷瞟了一眼站在牆角的女孩子,果然就是前些天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位鋼琴家。
要不是封鎖現場的交警嘴快,說出這個女孩子在國慶央視節目中表演過鋼琴,那他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儘管他現在都不清楚這個女孩子是誰,但卻知道這個女孩子可是不折不扣的太.子黨,還是最厲害的那種。
她面前的的青年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的中南海保鏢了,一個對付七八個老婆公司的保安都完整無缺。
這個隱秘的事情,還是前幾天在省上開會,他的靠山上司無意說漏了嘴說出來的,他才找出電視錄像認清了這個女孩子的相貌。聽現場的交警一說,就馬上匆匆趕了過來。
現在他老婆居然過來找人家麻煩,不是自尋死路嗎?
尤其麻煩的是,女孩子在進行現場拍攝!他當然不可能過去將女孩的手機搶過來,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亡羊補牢,撇清自己。
其他什麼都不說,就是眼前的事情一個處理不當,人家錄像在那裡,直接將他一櫓到底都有可能,更何況他身上不乾淨的事情太多了,隨便一查就完蛋。沒有任何人會爲了這點破事,跟權勢滔天的太.子黨對抗,任何人都是會把他丟出去當棄子,平息女孩子的怒火!
兒子差點兒撞死人家,現在老婆又過來找她的麻煩!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的!更何況是嬌生慣養的太.子公主!
想也不想,立刻重重一個耳光,抽在了嚎啕耍潑的老婆身上,冷冰冰地道:“給我閉嘴,這裡可是國家執法機關,還輪不到你在這裡胡攪蠻纏!”
被抽的王豔梅一下子被打懵了,但一想起兒子剛剛死,他們夫婦間的最後一根聯繫紐帶已經消失,老公變臉相向,目的當然是準備離婚了,他外面還有兩個私生子,一直對這個親生兒子十分不滿,現在人已經死了,更是稱他心了。
一瞬間,哭聲立刻高了八度。
杜縣長也不理她,轉身對廖遠航道:“廖局長,我媳婦雖然聽到兒子的噩耗,一時間情難自禁,但也不能作爲妨礙公務、胡攪蠻纏的理由。這裡是執法機關,一切聽你指揮,我就不多說了,免得讓兩位小同學誤會,認爲我是不明白事理。”
說完,馬上就退出了房間。
廖遠航見對面的陸淵已經將桌子放下來,讓那個女孩子走了出來,連忙道:“兩位同學,還是換間屋子說話。小張,我們出去後將門鎖上,拘留她二十四小時。”
薛丹放下手機,面無表情地道:“我們的筆錄已經做完了,是不是應該可以離開了?”
廖遠航心頭的悲傷逆流成河,這個靚麗的女孩子分明是準備秋後算賬,他是躺着也中槍啊。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秉公執法了。
想了一想,對兩人敬了一個禮,廖遠航道:“多謝兩位配合,我們交警大隊對剛纔的事情十分抱歉。因爲局裡的人大部分都調到了出事地點,維持交通秩序,以至於局裡警力不足,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會依法對這幾位死者家屬進行處理。”
走出房間,陸淵和薛丹見那幾位進門打人的大漢,都被銬了起來。杜縣長站在院子中,正監督交警抓人。
見女孩一出來,杜縣長馬上走了過去,一臉歉意地道:“真是抱歉……”
眼前可是正牌太.子黨,他無論如何都要低聲下氣的。
陸淵揮揮手,擺出警惕的架勢,冷冰冰地道:“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們律師。我們現在需要休息。”當下拉着薛丹,就朝大門走去。
一輛越野車立刻開了過來,探出一張臉來,“小丹,你可是嚇死我了!聽說你遇到車禍了,我可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剛纔樑阿姨可是連打了幾個電話給我,說你遇到了幾個不講理的,讓我一定要趕快找到你,就算搶也要給你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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