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牢差立即將雞端了出來,很快又擺滿了十個盤子。克瑞斯剛抓起一隻就要動嘴,楚鵬突然說道:“慢點慢點。”“怎麼?你怕了?”典獄長冷笑道。
楚鵬撇了撇嘴道:“是我要比的,怎麼會怕。只是這裡實在太昏暗了,多點一盞油燈會死啊,這麼節約。環境太差人胃口也不好嘛,影響我狀態,瞧瞧連這些桌椅都缺胳膊斷腿的,你這完全是吝嗇了。”克瑞斯滿臉鄙夷地說道:“你沒當過這典獄長,知道什麼?這些年劃撥來的經費連連下降,王國的錢,只會……哼,桌椅搞的這麼好的幹什麼,你當這裡是豪華酒樓麼?還環境?”話雖如此,但他卻曲起右手中指,搭在拇指上輕輕一彈,一束小火苗飛射而出,準確的點燃了強上一盞油燈。只是那油燈紅紅的火苗深處,總讓人感到有一絲慘綠,光是亮了,卻平添了一股淡淡的寒意。
楚鵬眉梢一挑,伸出去的手停在了一隻烤雞的上方。片刻後,他眼簾低垂,收回手輕輕拍了兩下,輕笑道:“厲害厲害,沒想到一個監牢典獄長的魔法水準也這麼出色。”克瑞斯譏笑道:“區區‘火星術’,所有學習魔法的人都會,連火領域的一階魔法都算不上,有什麼厲害的,你們矮人在魔法方面還是差了點。”“是啊,我們在魔法上的天賦地確不如你們人類。但是,”楚鵬稍頓了一下,擡起頭望向克瑞斯,“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格蘭蒂亞大學園的武技教師,而且恰好我那班全是權貴子弟,大陸的情形你也知道,權貴子弟遠比平民有多得多的學習魔法的機會,就算他們的天賦遠遠不如平民。所以。我對於魔法可說還是很熟悉的。”“你是學園教師?我記得學園根本沒有矮人武技教師的。”克瑞斯略顯詫異地說道,隨即他搖了搖頭,“算了,這不重要。你到底想說什麼?”楚鵬右手放到了桌面上,五指輕彈,帶起陣陣馬蹄般的輕響,“魔法不外乎兩大類,奧術和神術。奧術以法咒來操控魔法能量施展,神術地魔法力量則來自於對神聖之源的信仰。你剛纔根本沒念任何法咒,就算‘火星術’需要的法咒極短,可你連嘴皮子都沒動一下。那也就是說你施展的是神術了。可是我很好奇,你這幅模樣,又在現在這種環境下,依靠地是對那位神明的信仰呢?培羅還是博卡布?難道是艾羅娜不成?哈哈。”“難道不能是庫波斯特?”克瑞斯冷然道。那對深陷入眼眶的雙碑直直盯着楚鵬。
迎着這足以讓常人頭皮發麻的目光,楚鵬淡笑道:“懲罰之神庫波斯特?唔,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爲什麼那油燈的火總看起來綠油油地?”“你大概是剛來這種地方不久,不適應這環境。眼睛有點花了。”克瑞斯淡然道。
楚鵬探出頭去,雙臂趴上了滿是油污的木桌,低聲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前幾天剛親手殺了一個亡靈法師,後來我問了我們族裡一個知識極其豐富的牧師,八階的哦。她雖然不擅於亡靈系法術,但知道的可不少,告訴了我很多關於亡靈魔法的事情。”“咔吱……”聲音源自於典獄長的右手,那隻枯木般皮包骨地手掌,此時竟生生從木桌上刨起一大片木屑,五指如釘子般深扎進了木桌裡面。
“老大,首席治安官盧克大人來找你,就在牢門外。”“讓他滾!”“布魯斯特,布魯斯特!”丹尼爾跑了過來,站在布魯斯特身邊喘着氣說道,“你讓我去後門盯着,果然有發現,剛纔我看見那個治安官盧克鬼鬼祟祟的鑽進去了!”“哦?”菲麗有些興奮的說道:“那是不是要放楚鵬出來了?”里斯皺眉搖了搖頭道:“不會,如果真要放楚鵬出來,他肯定會走正門。”傑莉雅眼中寒光一閃,說道:“難道是想對楚鵬不利?”“嚴刑拷打?!”菲麗驚呼一聲,隨即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扭頭往後方不遠處望去,還好,愛汀頭正埋在賀琳懷裡,似乎沒聽見,她轉回頭急道,“那怎麼辦?我們……我們也不認識重囚牢裡的人啊。”里斯苦笑道:“這種地方,平時連走都要繞路,誰願意和這搭上關係,只怕我們這些人家裡地僕役都沒有認識這監牢人的。”“傑瑞那傢伙也真是的,不就是被打了麼,竟然將楚鵬關到了重囚牢裡。”丹尼爾有些埋怨的說道。
里斯搖了搖頭,皺眉道:“也不一定全怪在傑瑞身上,有一定可能是他讓治安處抓人,治安處爲了討好他,當然,其實是爲了討好他爺爺,就把楚鵬弄到這種地方來了。”“傑莉雅,你幹什麼!”布魯斯特一把拽住了女孩的手,急聲道。
傑莉雅輕輕一抖就掙脫了出來,冷然道:“我們幹站在這裡,像羣傻子一樣,這可不行,總要有人進去探看一下楚鵬,看看現在他到底怎麼樣了。不用擔心,我爺爺是軍務大臣,這些重裝執法隊和囚牢守衛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布魯斯特無奈地說道:“他們也許有人認識你爺爺,但誰會認識你?你怎麼進去?你又不是矮人,和楚鵬什麼關係?強行破門而入?沒看見他們把重型牀弩都搬出來了。”“那我們來這裡幹什麼?喝下午茶嗎!”傑莉雅厲聲道。
里斯趕緊走了過來說道:“傑莉雅。別擔心,我估計那治安官也不是要去拷打楚鵬的,否則他大可先過來訓斥我們一通,強逼我們散去,何必這麼行事鬼祟。”“對,傑莉雅,不用這麼激動,”格雷沉聲道,“從先前里斯說地話來看。這件事早已驚動了王都高層的上上下下,不是他一個治安官可以左右得了的了。他一個人進去,沒有其他人隨行,所以我估計最大的可能是去告訴裡面的牢差不能輕動楚鵬。等候命令。放心,楚鵬暫時沒事的。”“應該是這樣,”里斯點點頭道,說着他突然望向了布魯斯特,“對了布魯斯特。你之前聽我提到斐度公爵府管家的時候,說你想到了一種可能,好像還很興奮的樣子?是什麼?”布魯斯特說道:“是這樣的,你們在家沒聽說嗎?斐度公爵身爲皇宮內務官,全面負責這次慶典地所有事務,尤其是最後一天皇宮晚宴的安排……”“嗯,不錯不錯。”菲麗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聽我母親說,最近好多人都去內務公爵府拜訪他,想要得到一個出席的名額呢,尤其是很多像我母親一樣地貴族女眷。有名額的呢。又想擠進梵心殿去。”“那當然了,列席梵心殿的話,就能得到陛下的親自接見,這可是無上的榮光,還不擠破了頭。”傑莉雅冷然道,語氣中似乎有些不齒之意。
“我們這些子孫輩都不知能不能進入梵心殿名單。其他小貴族當然擠破頭了。”里斯說道,忽然他恍然一驚,望向布魯斯特道,“難道你地意思是,楚鵬進入了名單裡,甚至……甚至是列席於梵心殿的一員?不會吧,聽愛汀說,三十年前陛下登基,託隆一行裡除了楚鵬的父親羅克以及賀琳閣下,其餘人都沒能進入的,楚鵬他也只不過是二王子而已,竟然會進入梵心殿?”布魯斯特沉吟片刻道:“應該是的,否則沒道理斐度公爵親派了自己管家去關照楚鵬。能列席梵心殿的,都要呈報給陛下知道,後天典禮就開始了,名單隻怕早已定好,斐度公爵肯定是怕楚鵬突然有了什麼不測,不好對陛下交待。”“啊,那楚鵬就肯定會沒事啦,”菲麗欣喜的說道,不過很快她又皺起了眉頭,“既然這樣,楚鵬爲什麼還沒被放出來呢?”“你這種估算也不一定準確,”傑莉雅眉頭深鎖道,“我在家裡曾聽說過,政務大臣加布裡埃爾和斐度公爵關係密切,兩人據說年少時就是好友。如果真如布魯斯特你說池,加布裡埃爾肯定早已知道此事,那他早該讓人通知放過楚鵬,賣個好給矮人不說,主要是還能討得陛下的歡心。”格雷靜靜的站在一旁聽這些少年的分析,因爲個性以及經常在外爲家族生意奔走的關係,對於王都高官地一些關係和交往,並沒有這些少年熟悉。
楚鵬,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過,只希望他們將來就是當時在樹林裡說,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暗歎了聲想到。
“這……真是讓人頭大……”布魯斯特苦笑道。
是啊,扯上楚鵬的事,總是讓人頭疼,海上決定救奧古斯丁如此,選擇去剿匪如此,如今……和他待久了,只怕遲早頭會炸掉。格雷望着遠處的監牢圍牆,拍了拍額頭。他正轉回頭來,眼角餘光忽然瞟見一幕,一下愣在了那裡。
丹尼爾也看見,他跳着腳叫道:“喂喂,你們看,先前來過地那個大主教馬塞思勒又回來了!他後面好像還跟了很多人……啊,那些圍觀的人全都跪下了,怎麼回事?難不成樞機主教梅洛閣下來了?”傑莉雅身爲一個優秀的弓箭手,眼力比丹尼爾要好,定睛一看,愣然道:“好像是二皇子弗雷德殿下。”“啊?不會吧。”布魯斯特怔了怔,一陣短促的法咒聲響起,右手在眼前一抹,“鷹眼術”施展起來,仔細看去,也有些發呆,“果然是弗雷德殿下,居然……居然他也來了,我的天……”格雷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下意識添了添嘴脣,卻感到有些苦澀。那個容色俊秀中帶着一股灑脫氣質,臉上總掛着一縷柔和笑容,一身華美金色袍服的年輕人,不是弗雷德還會是誰?
梵心殿,二皇子……
想起那天第一次帶楚鵬遊歷格蘭蒂亞時在森德羅斯酒樓上的種種場景,他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楚鵬啊楚鵬,現在算是如你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