巒山之側,山丘臨風,一座小小的涼亭孤立丘頂。
山丘之下,停佇一輛外表古樸的雙駕馬車,黑篷黑馬,猛一看去,十分不起眼,可若是細看,卻不難發現,那黑篷乃是以江南最昂貴的雲錦黑緞製成,而那一雙馬匹,也是難得的千里良駒。
馬車之側,兩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童左右分立,身着藏青色短靠布衣,腳踏黑色薄底快靴,手腳以黑色綁帶紮緊,打扮乾淨利落。看面容,皆是濃眉大眼,眸光精亮,很是精神,此時,二人正墊腳眺望,翹首以盼盯着路口。
遠處田草清香,送來悠然馬蹄聲聲,期間,還夾雜着車輪滾動之音。
兩匹棕色駿馬轉過路口,馬上分騎一藕一青二人,其後隨着一輛烏篷馬車,一名黑衣冷峻青年駕車前行。
正是屍天清、郝瑟、舒珞等人一行。
兩名小童一看到哪藕白色衣袂,頓時笑逐顏開,雙手狂舞,一溜煙迎了上去:
“公子!公子!”
“公子,我們總算等到你了!”
前行屍天清一愣,看向舒珞:“是來接舒公子的?”
舒珞看着徑直衝向自己的兩個小童,俊朗容顏之上,顯出無奈惋惜之色:“只怕舒某不能與諸位同行了。”
話音未落,兩名小童已經衝到舒珞馬前,一人牽馬,一人死死拽住舒珞衣袂,連珠炮似的嘰裡呱啦一陣亂叫:
“我的天哪!這才幾日沒見,公子怎麼就瘦成了這個樣子?”
“我的地啊!公子,你這衣服是多久沒洗了?都嗖了!”
“公子,趕緊上車,車上準備了新衣服!”
“對對對,趕緊換一身,若是讓你穿着一身回家,我們兩個可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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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個就將舒珞拽下馬車,使勁兒向馬車拖,另一個還同時開始扒舒珞的外衫。
那如狼似虎的彪悍氣勢,着實令山賊出身的郝瑟汗顏。
“我去!這鏡頭也太生猛了把……”郝瑟跳下馬車,連連咂舌。
文京墨挑眉,屍天清瞪眼,六西眸光緊盯。
“咳!風壹、風貳,還有客人在!”
舒珞手忙腳亂從兩個小童手中奪回外衫,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客人?”名爲風壹、風貳的兩個小童同時停手,這才意識到旁側還有外人,回頭一看,立時驚了。
但見馬車前方,立有三人,爲首一個,一身華麗紫衣,腰橫金帶,腳踏金羽靴,三白眼兇悍,一臉看熱鬧的笑意,整個一副紈絝惡少的造型。
他旁側之人,一身翠色碧虛衫,腰間掛着綠玉珠盤,樣貌溫文,鹿眼溫潤,看起來很是無害;
而第三人,一身黑衣,髮髻高豎,五官棱角分明,雙眼猶如琉璃之色,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造型。
這三人無論哪一個,皆是衣着樣貌氣質頗爲不俗,個人風格十分鮮明,只要站在那裡,便已是分外搶眼。
可就算將這三人打包湊在一塊,也難及那位馬背上青年劍客風姿的百之一二。
但見那劍客翻身下馬,持劍而立,青衫飄逸,身頎如劍,清絕謫仙,晴散縷霞。
當真是:
流雲淡衫滿袂風,綠鬢墨發浮燦金;
竹身霜骨錚劍魄,清眸皓月映千山。
風壹、風貳頓時雙目發直,下巴滑落。
舒珞看着二人表情,暗歎一口氣:“風壹、風貳,準備茶水,舒某要與幾位朋友涼亭小坐。”
風壹、風貳毫無所動,嘴角開始溢出可疑液體。
“風壹、風貳!”舒珞驟然提聲。
“啊!有!”風壹、風貳驟然回神,噌一下立正站好。
“備茶!”舒珞無奈,又說了一遍。
“是、是!公子!”兩個小童揉了揉眼睛,急忙衝上馬車,叮叮噹噹一陣搗鼓,傳出嘰嘰咕咕對話聲。
“天哪,那真的是人嗎?”
“不是人!肯定不是人!是神仙!”
“咱家公子居然連神仙都認識!”
“果然是咱們家的公子最厲害!”
郝瑟、屍天清,文京墨、六西齊齊看向舒珞。
舒珞俊容漲紅,向郝瑟四人一抱拳:“三位如若不棄,就請涼亭一坐,舒某願以茶代酒,送三位一程。”
說完,不等四人反應,就急衝沖走上了涼亭。
郝瑟憋笑,屍天清搖頭,文京墨挑眉,三人隨舒珞行入涼亭,分別落座;六西毫無表情站在屍天清身後,死活也不肯同坐。
“茶來啦!”
風壹、風貳一前一後快步而來,一人手裡捧着托盤端着茶壺茶盞,另一個雙臂上則是摞了八盤乾果點心,三下五除二放好茶壺斟好茶水擺好乾果,同時鞠躬抱拳:“公子,四位貴客,茶點已備好。”
茶香嫋嫋,噴香撲鼻,八盤乾果,芬芳精緻。
“四位,請。” 舒珞朝郝瑟三人一抱拳。
郝瑟四人對視一眼,回禮:“舒公子,請。”
兩個小童退立舒珞身後,四隻眼睛死死黏在屍天清身上,雖然一言不發,但就衝那精光亂射眉飛色舞的眼神交流,起碼省略了上萬字的感慨評論。
郝瑟、文京墨早已見怪不怪,一臉淡然,屍天清雖略顯侷促,但基本能以平常心面對。唯有六西,琉璃瞳孔一豎,驟然瞪向風壹、風貳,一副要幹架的氣魄。
豈料那風壹、風貳也不示弱,竟惡狠狠瞪了回去。
霎時間,這三人竟是在桌上用目光廝殺起來。
“風壹、風貳,你二人先退下。” 舒珞看了自家兩個小童一眼,無奈道。
“公子!”風壹、風貳雙雙噘嘴。
“聽話。”舒珞嘆氣。
“是——公子。”二人一臉彆扭,一步三回頭走出涼亭,守在了一丈之外。
“讓三位見笑了……”舒珞輕咳一聲,“他二人從未見過郝兄、屍兄、文兄這等風姿之人,難免有些失態。”
“那是自然,老子玉樹臨風帥裂蒼穹,他們驚訝一下也不奇怪。”郝瑟翹起腳自得道。
“咳咳咳!”文京墨一陣劇咳。
六西瞪眼盯着郝瑟。
“阿瑟,喝茶。”屍天清立時給郝瑟端上茶水。
舒珞輕笑出聲,端茶起身,恭敬道:“郝兄、屍兄、文兄,此次奉澤莊一行,舒珞多虧有三位相助,方能解決大事。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需要舒珞盡力之處,儘管開口,舒珞義不容辭!”
“好,舒公子爽快!先乾爲敬。”郝瑟灌茶入口。
文京墨淡笑飲茶,屍天清頷首乾杯。
舒珞頷首,再次落座,望着三人,笑容漸漸斂下,欲言又止。
文京墨不由看了郝瑟和屍天清一眼。
郝瑟長嘆一口氣,定聲道:“舒公子的難處,老子感同身受,舒公子放心,老子定不會爲難你的。”
此言一出,莫說舒珞,就連屍天清和文京墨都愣了。
“郝兄……何出此言?”舒珞莫名問道。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老子高風亮節,早已視錢財爲糞土!”郝瑟豪爽一揮手,“何況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之前說的那三千兩委託費,不用給了!”
一片詭異沉默。
嗖嗖的涼風吹過舒珞圓瞪的雙眸,文京墨抽搐的臉皮和屍天清抖動的眉梢。
“噗!”突然,舒珞噴笑一聲,又立即憋出,悶頭迅搖玉扇。
屍天清扶額。
“郝瑟!”文京墨一記算盤戳向郝瑟的腮幫子。
“啥子,難道不是因爲這個?”郝瑟的一張臉被珠盤推得變了形,一臉疑惑問道。
“咳,郝兄,其實是……”舒珞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氣,斂去笑意,從懷中摸出一張字條,平放在了桌上。
滿是摺痕的紙條上,端正寫着“亦木”二字。
“這是呂少爺的字條?”郝瑟揉了揉臉蛋子,“之前老子就覺着奇怪,舒公子你爲何要去問呂少爺這字條……嘖,不過更怪的是,呂少爺爲何矢口否認?”
文京墨和屍天清面色漸沉。
舒珞容色微凝:“舒某總是有種感覺,嶸兒要說的,並不僅是呂管家的字。”
“亦木……”文京墨用指尖沾了茶水,一筆一劃將二字上下寫在桌上,拼成了一個新字。
“欒?”郝瑟一怔。
“欒,同孿,意指雙生之子。”屍天清眉頭緊蹙,看向舒珞,“難道呂少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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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生雙人,恐怕呂少爺指的是,這挖心一案並非呂管家一人主謀,而是背後另有其人,而那個人……”文京墨沉聲,“呂少爺或許早就發現了是誰……”
舒珞慢慢閉眼。
一片幽寂。
流光過隙,光影交疊,涼風淡吟,宛若暗歎。
“欒,雖可指孿生,亦可指雙面。” 突然,郝瑟嗓音響起,打破了沉默,“就如每個人都有手心手背一般,所有人都有善惡兩面。”
衆人不禁同時看向郝瑟。
但見郝瑟豎起手掌,前後翻轉,一臉正色:“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呂盛叢也是這般,他一面是挖心殺人的惡魔,另一面卻是希望救自己唯一的孩兒,卻絕望無助,只能孤注一擲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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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少爺的真正希望的是——”郝瑟吸了口氣,定定望着舒珞,“阻止那個變成殺人的妖物的爹爹,救回他善良的爹爹、他真正的爹爹……”
舒珞靜靜凝望郝瑟,一雙清朗眸子中,漸漸涌上紅光。
文京墨雙目瞪圓,屍天清眸光隱顫。
“或許,在最後一刻,呂盛叢是因爲聽到了呂少爺的心願,所以才……親手殺了挖心的妖物……”郝瑟深吸一口氣,微紅雙眼彎起,揚起明亮笑臉,“我相信,就是如此!”
文京墨垂眼,嘴角微微勾起。
屍天清定望郝瑟,清水眸光朦朧淡月。
舒珞眼角潤露,似瓊珠閃爍,輕輕頷首,仰月脣勾起溫柔笑意:“是,定如郝兄所說。”
“那是自然!”郝瑟咧嘴一笑。
舒珞垂眸側身,吸了口氣,又一擡頭,神色正朗:
“舒某此後會繼續追查歸虛鼎和吳茱萸的下落,此事不會就這般了結!”
“若有我等可效力之處,舒公子儘管開口!”屍天清抱拳。
“沒錯,舒公子,我們從精神和行動上都支持你!”郝瑟握拳。
文京墨頷首。
舒珞含笑回禮,又擡眼看着郝瑟和屍天清二人,眸波脈流,薄脣輕啓:“屍兄、郝兄,舒某,字:琭言。”
“哈?”郝瑟一愣。
舒珞容色飄緋:“舒某隻知,文兄字千竹,卻不知屍兄和郝兄的字爲何……”
文京墨眨了眨眼,看了屍天清和郝瑟一眼。
郝瑟眼角抽搐,屍天清微怔。
“啊,是舒某唐突了……”舒珞忙一垂眼。
“屍某,字微霜。”啞音猝然響起。
舒珞擡頭一望,但見陽光之下,青衫劍客笑容清淺,宛若山泉灩瀲。
舒珞雙眼一亮:“微霜兄,好字!”
屍天清垂眸輕笑:“過獎。”
言罷,二人就這般雙雙含笑對視起來。
西風吹柳絮,雙美兩相顧,情誼切,殤別離……
一串詭異的字體從郝瑟腦中閃過……
誒誒誒?!
這是啥子節奏?
郝瑟忙使勁兒搖頭,將這串詭異的彈幕給刪除了。
“不知郝兄的字是——”舒珞又定定望向郝瑟。
郝瑟麪皮又是一抽,狠聲道:“老子無字!”
“無字?”舒珞一愣。
“你不是字‘談才’嗎?”文京墨挑眉問道。
“你才貪財好色,你全家都貪財好色!”郝瑟頓時勃然大怒。
文京墨扭頭悶笑。
“文書生,老子恁死你!”郝瑟立時一個黑虎掏心撲向了文京墨。
文京墨一抖珠盤,淡定和郝瑟拆起招來。
舒珞怔怔看向屍天清:“微霜兄,郝兄當真無字?”
屍天清沉默一瞬,點頭:“貌似在郝瑟的家鄉,所有人都是無字的。”
“郝兄的家鄉?”舒珞雙眼微瞠。
屍天清眸光清定,定定回望舒珞。
舒珞的面色漸漸變了:“那日郝兄脫口而出的……天人……是真的?”
屍天清沉吟不語。
舒珞眉頭微蹙,良久,低聲道:“此事,江湖上不會再有人知道。”
“多謝琭言。”屍天清抱拳。
舒珞回禮,轉目凝望郝瑟,嘴角輕勾:“郝兄——”
“誒?”正和文京墨廝打的郝瑟轉頭。
“舒某以後可否與與屍兄一般,稱郝兄爲阿瑟?”舒珞笑問道。
“不行!”屍天清眸光一冷,“不可稱阿瑟爲阿瑟!”
舒珞愣了愣,想了想,又道:“那舒某稱郝兄爲……小瑟可好?”
屍天清神色一動,正要開口,不料郝瑟卻興高采烈跳了起來,大叫道:“行行行,只要不叫老子‘好胸’,大瑟小瑟都沒問題!”
文京墨瞥了一眼屍天清。
屍天清緊抿薄脣,沉默半晌,冒出一句:“阿瑟,你爲何不叫我微霜?”
“哈?”郝瑟一怔。
但見屍天清一臉控訴瞪着自己。
“額……”郝瑟抓了抓臉皮,“叫習慣了,改不過來了。”
屍天清周身氣壓開始降低。
“對了,舒公子……”郝瑟又望向舒珞。
舒珞淡笑:“小瑟,舒某字琭言……”
“額……繞口,也叫不出來,還是舒公子吧!”郝瑟不以爲然擺擺手。
舒珞愕然,望向文京墨和屍天清。
文京墨垂眼憋笑。
屍天清四周的氣壓開始恢復正常。
舒珞輕嘆一口氣,慢搖玉扇:“隨小瑟心意便好。”
“六西也無字。”一直站在旁邊好似木樁子的六西突然冒出一句。
“這個簡單啊,你名六西,乾脆就字七八,多押韻!”郝瑟瞥眼看着六西道。
六西死死盯着郝瑟,嘴角抿了起來。
“不喜歡?要麼……”郝瑟摸着下巴,眼珠一轉,“三七二十一?”
六西整個人立時陰暗。
舒珞悶笑,文京墨掐眉。
“阿瑟,莫要胡鬧……”屍天清一臉無奈,看向六西,“六西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往生盟中殺手的代號……”六西垂首。
衆人不禁一靜。
“此名不好。”屍天清搖了搖頭,轉眸遠眺前路。
曉光罩於地平一線之處,透出一道金色華絲,垂落天地。
“雲流隨意,晨曦清明,你以後就叫流曦吧。”
風起無聲,吹拂青絲飄逸,謫仙劍客眸色澄澈,透出殷然期盼。
衆人不禁同時看傻了眼。
良久,六西第一個回神,雙目赤紅,躬身下跪,顫聲道:“多謝公子賜名!”
舒珞神色一動,收回目光,展眉頷首。
文京墨點了點頭:“此名甚好。”
唯有郝瑟,一臉不忿,嘴裡嘀嘀咕咕:“憑啥子啊,好容易來了一個名字比老子挫的,結果,又換了個這麼高大上的名字,這樣老子的名字豈不是又變成最挫的了……”
六西、不、流曦站起身,朝着郝瑟挺胸揚頭。
“老子決定了,你以後的字就是三七二十一!”郝瑟怒拍桌面。
文京墨翻白眼,屍天清無奈嘆氣。
舒珞看着對面四人,輕笑出聲,那笑容,就如春風中悄然綻放的梨花,溫柔而暖軟,眷戀而不捨。
*
“公子,別看啦,他們早就走遠了。”
黑蓬馬車旁,風壹看着直站車旁,遠眺天際的舒珞,暗暗搖頭。
天際交匯之處,那一馬一車,早已消失不見。
舒珞輕嘆一口氣,回身踏車入廂,風貳隨後跟上。
風壹跳上車,一抖繮繩,催動馬車前進。
“公子,喝茶。”車廂內,風貳給舒珞恭敬遞上白玉茶盞。
舒珞搖了搖頭。
風貳嘆了口氣,收回茶盞:“公子,此次奉澤莊一事,您實在不該孤身前來。”
舒珞闔目不語。
“公子,您下次能不能別自己偷偷亂跑啊!您可不知道您這一走,我們倆都快被七個位念死了!一聽說公子你不告而別,一個個都一副要跳河上吊架勢!您說說,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樓裡可咋整啊?”風貳噘嘴道。
舒珞睜眼,嘆了口氣:“此次,是我疏忽了。”
“依我說,那呂盛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仗着和公子交好,就數次利用玉竹信騙人……”
“風壹!”舒珞眉頭一蹙。
“行行行,風貳知道公子您最心軟,何況那呂老頭也死了,咱們就不尋後賬了,可是公子,你非要將此事壓下來,恐怕七位長老不能同意吧。”風貳一臉擔憂道。
“此事我自有計較。”舒珞沉色道。
“是……公子。”風貳癟了癟嘴,突然,雙眼一亮,又湊了過去,“公子,那個穿黑衣服的,是不是就是公子你讓大長老去查的那名往生盟的殺手?”
舒珞看了一眼風貳:“不錯,消息比以前靈通了。”
“是公子□□有方。”風貳嘿嘿笑道,“想不到,這天下居然還真有闖出千刀萬剮陣的人,這人一定命比石頭還硬。”
“不過……”風貳想了想,又道“和旁邊那三位比起來,這個六西,還真不算什麼。”
舒珞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小瑟、微霜兄和千竹兄,都是非常好的人。”
“公子,你的眼睛沒問題嗎?”風貳一臉驚詫瞪着舒珞,“除了那個像仙人一樣的劍客,剩下的兩個,根本就不是好人吧!”
舒珞一怔:“如何不像?”
“那個紫衣服三白眼的,一身匪氣,以前肯定是江洋大盜,還有那個綠衣服狐狸眼的,尖嘴猴腮眼珠子亂轉,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的江湖騙子!”風貳言之鑿鑿道。
舒珞搖頭,拍了拍風貳的腦袋:“風貳,你回去後,還是跟大長老多歷練歷練吧。”
“難道不是嗎?”風貳噘嘴道,“公子,咱們還是去查查他們的底細吧!”
舒珞含笑搖頭。
“啊!我知道了,公子你早就查過了對不對?!”風貳恍然大悟道。
“不,我早就知道他們……他們,就和我想的一樣,”舒珞朗眉舒展,笑意如春,“認識他們,是舒某一生之幸。”
風貳愣愣看着舒珞的笑臉:“公子,你很高興啊……”
舒珞一愣。
“公子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笑過了……”風貳也開心起來,“看來,他們真是好人。”
舒珞嘆笑。
“公子,您趁現在能笑就多笑笑吧,等咱們回去了,您可就笑不出來了。”風貳一臉同情看着舒珞道。
舒珞笑容一滯:“難道……”
風貳垮下臉:“七位長老,依舊是……舊、事、常、談……”
舒珞的笑臉立時變作了苦笑。
“不過公子……說真的,您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了……難道真的沒有——那啥?”風貳一臉八卦盯着舒珞。
舒珞扶額。
“也是……若真有,二長老肯定早就傳的天下皆知了……”風貳搖頭。
“風貳……”舒珞猛擡眼,“要不,我們……”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風貳連連搖頭,“公子您這次無論如何要跟我們回去,否則,風壹和風貳肯定會死的!絕對會死的!會被七個長老煩死的!”
“罷了……隨緣吧……”舒珞嘆息,慢慢搖起玉扇,突然,眸光一亮,“風貳,有瓜子嗎?”
“哈?瓜子?”
“嗯。”
“公子你要吃?”
“嗯。”
“天哪,公子你怎麼會吃那種街頭八婆吃的東西?”
“嗑瓜子可以令人身心放鬆,頭腦靈活,可謂是鎮定心神安撫緊張的一大利器……”
“啊啊啊,這是誰啊?!誰給我家公子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啊啊,把我家溫柔高貴的公子還給我們啊啊啊!”
舒珞看着風貳抓狂的表情,忍俊不禁。
*
“舒公子人還真是不錯!說話算話,一言九鼎,果然是個有擔當的美人!”郝瑟盤坐在馬車內,看着文京墨數着手裡的銀票,雙目閃閃,“怎麼樣,舒公子給夠委託費給多少?”
“五千兩。”文京墨一揚手裡的銀票。
“舒公子真是沒的說!人美心也美。”郝瑟雙手捧頰,一臉陶醉狀。
“人美才是重點吧!”文京墨掃了一眼郝瑟,將銀票揣到了自己懷裡。
“文書生,現在咱們有錢了,等會若是碰到什麼酒館客棧,就吃頓好的唄!”郝瑟一臉期待。
“不行,如今又多了一口人吃飯,這錢要省着花。”文京墨一口拒絕。
“五千兩銀子呢,能花很久的!”郝瑟雙眼閃閃,繼續申請,“一頓飯花不了多少銀子的!”
文京墨擡眼看着郝瑟,高挑眉梢:“小生是怕,某些人英雄心發作,一開心就把百兩黃金賞金拱手送人!”
“文書生,咱們講道理!那是屍兄推辭的賞金,和老子可沒有沒關係!”郝瑟攤手。
“小生說的是昨夜!”文京墨眯起雙眼,“呂齊銳二次送來的賞金!”
郝瑟頓時面色一變,咕咚嚥下口水:“你、你你怎麼知道?!那時候你和屍兄明明不在……”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文書生,你、你不會是用你那破算盤窺視老子的**吧?!”
“呵呵,殺雞焉用牛刀。”
“那、那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文京墨挑眉勾笑,一雙狐眸陰森森瞪着郝瑟,仿若幫郝瑟做了一個全身的X光掃射。
郝瑟一個激靈,忙向後竄了竄,縮在馬車角落裡,雙手捧頰,嘀嘀咕咕:“文狐狸越來越可怕了越來越可怕了啊啊啊啊……”
馬車外,流曦一臉疑惑看着並駕前行的屍天清。
“公子,郝公子拒絕賞金之事,不是昨夜呂齊銳告訴文公子的嗎?”
屍天清輕咳一聲。
“而且文公子和主人也拒絕了賞金啊。”流曦又道。
屍天清移開目光。
流曦頓了頓:“流曦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屍天清轉頭。
“公子果然高深莫測。”流曦一臉崇拜道。
屍天清眨了眨眼,輕笑擡頭,遠目眺望。
芳草碧色,漫漫遍路陌,蒼雲空闊,盡延遠山莽莽。
屍天清神色漸漸沉凝,清眸之中,隱浮塵暗霜風。
那前方茫茫山脈,正是通往九青山的必經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奉澤莊終於結束了!
天哪!
墨兔嘰真的很累很累……
那些日更的大神簡直是外星人的存在啊……
趴地!
連作者有話要說都寫不出來了……
那麼,下個副本,九青派
讓我們一起去查查小天清的過去吧
第五卷 副本四:老子是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