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也同樣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他坐在沙發上,背對着窗戶。
客廳的室內有一個室內的游泳池。
孔雀站在門口的地方,背對着門,看着他。
陽光透過窗戶,打在男人深棕色的頭髮上,他的眼神很迷離,這會兒看着,就好像已經變成了淡淡地藍色。
唔,那眼珠子好像玻璃球,太漂亮了。
孔雀想起,她小的時候,寨子裡的叔叔出門,曾經給她帶回過一個玻璃球,就是藍色的,在白色透明的珠子裡,裡面有一小塊藍色的,好像星星形狀的小珠子。
現在看起來,就好像這個男人的眼珠。
難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孔雀望着他的臉出神。
男人突然笑了:“我知道,我長的是挺好看的,怎麼,你也被我迷住了?這樣對你來說,就很殘忍了,因爲你將要被你的偶像,拖進大牢裡去。”
孔雀不知道大牢是個什麼東西,只知道小黑屋。
小時候,她跟白雪吵架,還大打出手,白鳳奶奶就把她們關進小黑屋,不準吃飯,只能喝水,跪在那邊面壁思過。
房間裡沒有油燈,沒有蠟燭,晚上黑黑的。
白雪被關進去的次數很多,因爲她總是偷偷地跑到深山裡面去玩。
孔雀也就只在跟白雪吵架的時候,才被關進去。
小黑屋都快成了白雪的家了。
所以說,這會兒嚇唬孔雀,什麼去坐牢,都不及跟她說,把她關進小黑屋,來的恐怖。
見她滿臉的天真,根本就不害怕,男人心中一凜,這個女人,還是個狠角色啊!竟然處變不驚的,看來在這一行裡,已經很久了。
“你幹這行多久了?”男人拿起早就放在桌子上的礦泉水瓶,擰開,喝了一口。
孔雀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什麼這一行?”
“你就別裝了,我都知道了。”男人放下礦泉水的瓶子,墊了墊手裡的藥膏:“躲在樹上,隨時準備掉下來,故意在樹下放了一個不起眼的包,等着好心的人過來救你的時候,壓到包或者踩到包,包裡有一樣東西,不然就是什麼名貴的古董,要不就是什麼名貴的藥。你的故事裡,肯定還有一個臥牀不起的至親,等着你用藥回去救呢!就這麼一瓶,用很多材料製成的藥,那是非常昂貴的無價之寶,結果,我就不小心,把它給弄丟了,或者是弄壞了。爲了彌補我的過失,我肯定就會提出,不然我救治一下你的至親吧!然後你就可以開高價了,對不對?”
“什麼高價?”孔雀蹙着眉頭看着他:“我的藥,我纔不賣呢!你沒必要開價,這藥不會賣給你的!你還給我。”
“嘖嘖。”男人再一次眯縫起了眼睛:“我知道,我都知道。雖然我生長在海峽的對岸,但是新聞我還是看的,我們那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但是說實話,比你的戲演的好看多了。”
由於在朋友那邊待了一晚,又是開party,又是喝酒的,他覺得衣服很髒,準備換一套,就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脫外套:“你們這樣的女人,不都是剛開始,說不好意思,沒關係,後來就開始
漫天要價嗎?女人都是一樣的,再漂亮的女人,依靠男人,除了錢,還想要什麼?你就開個價好了,讓我也見識見識,你們這一行要的價錢,到底有多少。”
孔雀見他在脫衣服,急忙地遮住眼睛:“你以爲我是幹嘛的!我纔不是你想的那種輕浮的女人!什麼開價,什麼依靠男人,你想多了!快把衣服穿起來!”
“喲!竟然還在這邊裝矜持呢?”男人已經把整個襯衣的扣子都解開了,順手走到了衣櫥旁邊,打開,在裡面挑選着衣服。
最後,他拿出一件淡藍色的襯衣,扔在了牀上:“你快點開個價錢。本來呢,我就是覺得好玩,我這輩子,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呢!但是現在,我的耐性快用玩了,你要是再不開價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那我還是不要那個機會好了,你把我趕出去得了!”孔雀提議道,她說話的時候,把手從臉上拿了下來,結果男人剛好把白色的襯衣脫掉,露出了他胸部的肌肉和寬闊的肩膀。
她急忙又遮了起來:“男女授受不親!先生請你自重!”
“自重?授受不親?哈哈哈哈!”男人笑的豪爽:“你從樹上摔下來,進我懷裡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重?你在我的車上,躺在我腿上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授受不親?”
“那……那都是意外!是我不能控制的!”孔雀反駁:“可是現在,是你一直在脫衣服,還問我價錢!我又不是賣……賣……”
她始終說不出那個詞兒來。
不過她這麼一說,男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他驚訝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誰說你是賣、身的了?哈哈哈哈!你是真單純呢,還是假單純呢?你難道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說話間,他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襯衣,又走回了客廳,走動了孔雀的面前,揚了揚手上的藥膏:“我從頭到尾,問的價錢,都是這個,明白嗎?”
見他不是在問她的價錢,孔雀舒出一口氣。
她鼓着小腮幫子,呼氣的樣子,很是可愛,男人都愣了一下,心裡更加的惋惜了。
明明那麼好一個姑娘,怎麼就做了這一行呢?
說不定,她有什麼苦衷?
從小被拐賣了,沒辦法才做的?
還是因爲,她是孤兒,爲了養家餬口?
不然就是,她真有一個生病的至親,她必須用這樣的方式,給她的至親賺藥費?
男人的心中,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給她圓滿藉口了。
可是孔雀,卻盯着他手裡的藥膏:“你快還給我,那藥膏真的很珍貴的!之前已經被樂書瑤打翻了半瓶了,可心疼死我了,現在你可要小心了,不能再給我打翻了。我從深山裡過來,就帶了這麼一小瓶呢!這藥做起來很麻煩,單藥引就要很多,分別分佈在一年四季當中,必須把採集到的藥引,小心的曬乾,保存起來。你把藥還給我,不管是我,還是藥,亦或者是藥房,都不會賣的!別再跟我說什麼開價不開價了!”
孔雀的聲音很好聽,男人聽的有些傻眼。
真希望聽到她唱歌,或者是再多聽她說一會兒話。
可是現在,他看了看手裡的藥膏:“哦,原來是這樣的。你們原來就是這麼行騙的,這就是你們那套說辭?
不過,下次你就別在樹上抱着了,那樣不好。萬一、一天都不出來個人,你豈不是成了風乾肉?”
男人說着,再一次揚了揚手裡的藥:“既然,你把故事都說了出來,現在就要到最後一步了吧?啊……需要我配合你嗎?好,好,好。我弄壞了你那麼珍貴的藥膏,實在不好意思,不然這樣,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都等着你養活呢!特別是那個患病的至親,你看,我窮的就剩下錢了,你說需要多少,我捐助給你,就算是我賠罪了,行不行?”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孔雀迴應了一句,眼睛直直的盯着藥膏。
男人有一米八七,可是她只有一米六七。
她踮着腳,男人舉着手,她根本就夠不到那瓶藥膏。
男人擡頭,看了看他手裡的藥膏,恍然大悟:“哦,對了,你當然聽不懂。因爲按照故事的套路來說,現在這瓶藥膏應該是壞的,不應該是完好無損的。你放心,我有的是錢,賠的起,我這就幫你!”
說完,男人把整根胳膊都伸直了,高高的揚起。
他衝着地面,就是狠狠的一摔。
孔雀瞪大了眼睛,兩隻手捂在了耳朵上,眼看着他手起手落,藥膏摔在了地上,瓶子碎掉了,裡面的藥膏,散落在了地板上。
她完全驚呆了。
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在演什麼花招。
她驚訝地隨着藥膏,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碎片,用手撿着:“你到底在做什麼?我就不明白了,我的藥膏到底是多惹人嫌?那個樂書瑤不喜歡,你這個陌生人也不喜歡。我只是想拿回藥膏,我到底招誰惹誰了?從一開始,就是你在嘚吧嘚的,根本就不聽我在說什麼。這藥膏很珍貴的,真的很珍貴的,我平常都不捨得用呢,你怎麼能這麼踐踏別人的勞動成果?這個藥方,在我們的寨子裡,只傳給下一任的長老還有嫡系的親屬。所以,我們只能親自去採藥,水也是得用乾淨的初雪融化的水,很珍貴的!你真是……哎……”
男人笑着,蹲在地上,一隻手放在了她的下巴上面,擡起了她的腦袋:“既然我把你的藥膏打碎了,那麼你說,這麼珍貴的藥,我應該賠多少錢呢?”
孔雀簡直無語了。
她乾巴巴的笑了幾聲,眼睛看向了別處,又看向了藥膏,最後看向了男人,盯着他那藍色的眼睛:“我說,這位先生,你到底有完沒完?我說了,藥膏不賣,我也不賣,你還沒有聽清楚嗎?從頭到尾的,就一直要我開價,你到底是多有錢,多無聊,想要把你的錢給別人?街上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你去救濟他們就好了啊!你到底要幹嘛啊?!”
孔雀說着,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我就不明白了。我本來明明是好心的,用我的醫術,替朋友看病,結果他們竟然相信那什麼精密的科學儀器,不相信我的診斷,以爲我是江湖術士,好,我走,我走還不行麼!迷了路,在外面轉了好幾圈,走不出去,想爬到樹上,看看出去的路,結果被你的車壓到了行李,還莫名其妙的被拽到了這裡。我扒在樹上的時候,你們的車開過去的時候,難道我沒有擺手,讓你們不要過來嗎?你到底是想要怎樣啊!”
她說着,眼裡的淚水已經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