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從林董的手上彈起,撞上了頭頂的垂下來的水晶大吊燈,引得大吊燈跟着搖晃了起來,酒杯砸碎了兩個燈泡,發出兩聲脆響,玻璃渣簌簌的落了下來。
驚得桌位上的人,四處散開,還伴隨着女人的尖叫聲。
良辰就那樣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絲毫不管玻璃碎渣砸在自己的肩膀上,渾身還洋溢着暴戾之氣。
包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良辰雖然出身高貴,性子冷傲,但是,卻從沒有在商業場合動過怒。
他的面色看起來低沉恐怖,嚇得其他的人不敢貿然上前勸解,只能屏着呼吸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頭頂的大吊燈還在搖晃着,打在良辰臉上的光影不斷地交換。
良辰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捂着的手、滿臉酒精、狼狽至極的林董,然後就狠狠地拎起椅子後面的外套,看也沒有看一眼周圍的人,一聲道別也沒有,就直直的走出了包廂。
……
景好好沿着長長的走廊,走進盡頭的洗手間。
她其實並不想上廁所,所以只是站在洗漱臺前,洗了洗手,抽了張紙,慢悠悠的擦着自己的手。
那樣的飯局,呆的她窒息,並不是因爲林董,而是因爲良辰。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良辰,那一別,就和從前一樣,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她是那個平凡的景好好,他是江山市高貴的“少年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這才短短的一週,她竟然和他已經撞見了三次。
當初她是因爲孩子才嫁給他的,後來她沒有懷孕,他的哥哥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她若是不走,只會讓他的家人,以爲她接近他是有所目的的。
更何況,她原本就是被他逼迫的,心底本身就想着離開,重要的是,她還可以拿到他威脅她的那些光盤,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做夢都碰不見的好事。
她似乎根本不需要做選擇,只需要按照自己心底希望的那樣去做就好了。
可是,明明都是她希望的,她去做了,她在英國過得再苦再累,她也不曾有所怨言,但是,沒到夜深人靜,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心底,總是沉甸甸,亂糟糟的,就像是一捆亂麻一樣,找不到一點頭緒。
她留在良辰身邊的時候,每天總覺得自己過得不快樂,可是,離開了他,她也沒有覺得自己過得多快樂。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明明當初是他毀掉了她的清白,是他奪走了她的自由,是他拿着他們的視頻讓她無路可走只能又回到他的身邊……他分明就是一個掠奪者,她應該是恨的……可是,她發現,她到最後,真真正正離開的時候,心底竟然找不到絲毫的恨意。
特別是他說,好好,我求你,別走,等等我……
景好好想到這裡,心跳的速度砰砰砰的又快了起來,她努力地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這些纏繞了她許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