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只好將車子停在了距離車禍較近的一個高速分叉點,然後鎖了車子,拿着自己的手機,就衝着裡面跑步而行。
良辰出來的匆忙,只是穿了睡衣和拖鞋,引得被堵住的車輛裡的人,都紛紛的側目看向了良辰。
良辰神態平靜,可是他握緊的拳頭,還是泄露了他心底的焦慮。
縱使他的體能素質一直很好,但是,那麼二十多裡的路程,最後還真的是跑的良辰精疲力盡。
腳上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丟了一隻,柏油路摩的腳底起滿了水泡,泛着鑽心的疼。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中途的時候,良辰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腿要斷掉了,整個人想要趴在了地上,可是每一次,他都是在心底告訴自己,在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到了後來,堅持一下就變成了景好好的名字,彷彿那就是一種信念一樣,讓他持之以恆、堅持不懈的跑着,一直到最後,良辰看到拉着的紅條警戒線時,他彷彿就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樣,腳下的速度又快了起來。
……
現場的氣氛,遠遠比電視上來的更震撼人心。
所有緊急搶救的人,臉上都掛着莊嚴地神情,指揮員拿着對講機,不對的和裡面交流着下面的情況。
良辰因爲奔跑,胸膛起伏個不停,他聽着對講機裡沙沙的聲音裡,夾雜着山谷下面搶救人員的話,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距離出事,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多小時,現在大巴車還沒找到,這麼高的山谷,摔下去想要倖存機率原本就是爲零,倘若真的有人死裡逃生,那麼不可能不受傷,兩個小時的時間……恐怕也已經血盡人亡。
高速路建在山上,溫度很低,風很大,吹得良辰頭髮亂糟糟的。
他盯着下面樹木蔓延的山谷,一想到景好好就在下面,或許現在也已經離開了人世,他就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樣。
他拿起手機,想要給景好好撥打一個電話出去,卻發現,山頂上的信號特別薄弱,良辰舉着手機,往來時的路走了兩步,終於有了一些信號,良辰給景好好繼續撥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他不死心,繼續撥打,這一次他還沒掛斷,就聽到身後一個交警的對講機裡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找到巴士車,相關人員已經開始搶救。”
良辰握着手機的手,微微一個用力,然後呼吸繃得緊了起來,他拿着手機,一邊給景好好回電話,一邊盯着山谷下方。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直升機從下面緩緩地飛了上來,然後落在了高速路正中央。
直升飛機車門打開,兩個救護人員擡着一具屍體走了下來。
可能大巴車翻下山谷,引起車體燃燒,擡下來的屍體,衣服和頭髮燒的參差不齊,肌膚上,有血跡也有燒傷,看起來慘不忍睹。
良辰慢慢的放下手機,抿着脣,看着裡面擡下來的一具一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