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的眼底微微有些發酸,他緩緩地收回了視線,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景好好微微側了一下頭,看着良辰的背影,她很想,這麼站起身,摟住他的腰,讓他留下。
她在他們的愛情裡,向來都沒有自信,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她在自己知道喜歡上他的時候,就一直拼命而努力地讓自己變得勇敢。
可是,剛剛他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話,把她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用盡全部力氣堆積起來的所有勇氣,都秒殺的一乾二淨。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想要握成拳頭給自己一些力量,卻發現自己全身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
她明明在心底,對他們的愛情,一直都沒有把握,甚至她在最初意識到愛上他的時候,也同時做好了和他分開的準備。
可是,都做好了準備,爲什麼在現在分手的時候,她的心底爲什麼還會有如此絕望地疼痛?
這種疼痛,比失去沈涼年時更絕望,比知道沈涼年出-軌時更致命。
她好難過。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她真的很想問問他,他明明知道我和沈涼年的過去,明明知道她愛過他,爲什麼還要招惹她?
在他們的糾纏裡,向來不是她主動去招惹他的。
她還想問一問他,如果他嫌棄她的那些過去,他爲什麼還要和他開始?爲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景好好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骨子裡,竟然也會像是一個怨婦一樣,指責一個男人。
其實,問了又怎樣?
他話裡的意思那麼明顯,就是在嫌棄她啊……
景好好垂下了眼簾,默不作聲的坐在了位子上,她能感覺到良辰微微轉身,關門的時候,視線落在她身上看了很久,然後才慢慢的拉上了門。
“咔嚓”的一聲,整個屋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就在前不久,這個屋子裡,到處都還充滿了他和她纏-綿親密的場景,現在,卻已經落得如此分道揚鑣的局面。
景好好隱隱的覺得自己心底微微變得有些涼,她擡起頭,望着面前良辰剛剛坐過的位子,良久,才輕輕地開口,說:“我以爲,我做的那些,你都懂。”
她真的以爲他懂。
她千里迢迢的去上海找他,她獨自一個人去醫院拿掉體內的節育環,她找不到他一直不斷的給他打電話……
可是沒有想到,到最後,換來的只是他的不相信。
良辰在的時候,她一滴眼淚也沒有落,現在他走了,她纔敢簌簌的墜下了眼淚。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深的傷害,不是背叛也不是不喜歡,而是極致深愛之後的突然疏離和冷漠。
……
冬季中午的陽光,明媚溫熱。
良辰卻感覺到一股透心的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怎麼看着電梯紅色的數字,一字一字的跳動到一層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邁着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景好好的小區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