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裡只有兩三盞路燈,勉強的可以讓人看清楚道路,越往裡走,越離外面的這些喧譁遙遠,一直走到了小巷子的最深處,外面的喧譁聲消失的一乾二淨,彷彿進入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小巷子的最盡頭,只有往左走的一條道,良辰還沒轉身,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嗚嗚的哭聲,那聲音熟悉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曾幾何時自己竟然已經如此牢刻心中。
他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一下子就僵硬在了原地,良久,他才慢慢的往前邁出了一步,就着很遠處路燈擴撒過來的微弱光芒,他看到景好好蹲在地上,將腦袋埋在雙壁之間,肩膀一聳一聳的,哭的好不傷心。
良辰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抓住,用力的擰着一樣,疼的無法忍受。
一波一波的心疼,像是潮水一樣,襲上心間,迅速的湮沒了他。
良辰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垂放在自己的身邊。
整個小巷子裡,安靜的有些嚇人,只有景好好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明明傷心的是景好好,明明難過的是景好好。
可是良辰,卻覺得自己彷彿比她更要難過上十倍,百倍,千倍一樣。
他全身的細胞,都叫囂着疼痛。
此時他才明白,真心離傷心最近。
只有付出真心的人,纔會懂得什麼叫做傷心。
她在爲她死去的愛情傷心,而他是在爲她的傷心而傷心。
你的眼睛在下雨,我的心在爲你打傘。
景好好越哭,越覺得傷心,誰人知道,沈涼年是她過去十年裡的全部、生命、信仰、一切,現如今這一切轟然倒塌,成爲一片廢墟。
她真的就不明白了,她那麼深愛的沈涼年,怎麼就欺騙了她的兩年?
他怎麼就那麼忍心的讓她像是一個傻子一樣,矇在鼓裡兩年?
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他怎麼能這樣欺負她?
景好好哭的撕心裂肺,到了最後,她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瘦弱的身體微微的蜷縮着。
良辰盯着蹲在地上大哭的景好好,半天才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腳上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微微俯身,擡起手想要去扶起景好好,卻發現自己手指顫抖的有些不能控制。
良辰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哆嗦的手指,緩緩地放在了景好好的腦袋上,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