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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宥橋有些詫異的眼神,白子胥心頭又是冷嗤又是苦笑。
果然他的大伯父知道的都是那些負面之事。
可見家中的人知道的也大抵如此。
白宥橋垂了垂首,後而擡了眼,笑容收了起來,很是鄭重的看着白子胥,道:“就算你心中有數,就算你記得應該怎樣去選一個優良的女子做你的妻,但是不匹配就是不匹配,門當戶對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多想,你若真是對她有心,她也確然值得也配得起,我可以向你祖父請示,讓你開了白家的先例,你可以納她做妾……”
“不必。”白子胥忍着心頭的氣,面色平和地道:“我白子胥不會破了白家的規矩,也不需要給我開這個先例,我這輩子也只要一個妻,就是蘇葉。”
他忍着氣,白宥橋何嘗不是。
一時間成了僵局。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聲音,白子胥說罷他的意見就沒有再多言,也沒有溫言去求,壓抑的沉靜,讓屋外的風吹樹葉之聲都清晰可聞,顯得越發的靜謐。
白宥橋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姓白的,從出生的時候就被光環籠罩,沒有一人不是在榮耀中成長,普天之下放眼望去,明面上我們白家是閒散侯府,實則暗中較量除了王公,就是我們白家的人最爲尊貴。你身在其中,也一直閒散慣了,你或許感受並不深。但是你總也清楚身周那些王孫貴族的命起命落。你又可想過,那些出身寒門,沒有權勢的家族來支撐的女子,一旦入了侯門,又要過怎樣的生活!你若真的那般在意蘇九小姐,她若是在你心中當真如此重要,你就應該想想她將來要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蘇家不是沒有權勢背景,蘇二老爺現在是內閣大學士,大伯父您別忘了。”白子胥輕描淡寫,一針點到。
“你也說那是蘇二老爺,那是蘇家二房,你要娶的不是蘇家二房二老爺蘇立德的女兒,你娶的是蘇家長房已經死去的蘇立行的小女兒!”
“大伯父這次看的就不夠長遠了。”白子胥沉聲道,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面前的桌案,神色非常凜然:“蘇家二房蘇立德,他能升到內閣大學士,你真覺得這其中沒有長房蘇立行的功勞?蘇立行雖然人已經去世不在了,這件事我現在說起來,你大可回我這是死無對證,但是蘇立德再是拜師有門目光深遠站的對,有機遇沒財力,誰來給他通的神?”
白宥橋再次無言以對。
半晌後,他有些氣急敗壞的看向白子胥:“你真是長大了,論起這些廟堂之事,竟壓我一頭!”
“是大伯父有意放水試我罷了。”白子胥先是謙虛地道。
白宥橋嘆了口氣,聲音終於溫和了下來,語重心長地道:“別嫌大伯父說話不中聽,但是我說的絕對是事實,蘇九小姐有藍嬤嬤做教習,確實是難求的好女子,她的能力也是看得見的,可是她就是太有本事了,但又太年輕,在她還年輕的時候是沉不住氣的,白家講求的是韜光養晦而不是樹大招風,蘇九小姐年輕氣勝,再是沉穩也免不了犯些年輕人的錯誤,她這一年多來,一身是非,總不是我瞎說吧?”
白子胥萬沒想到白宥橋會說這樣的話。
這是一個兩面話。
如果蘇葉一直都隱匿,那麼蘇葉的能力就不會被人看見,任他說什麼,白家的人也會說是他編來的,是他爲蘇葉安排的。
那樣的話,蘇葉縱然有德卻是無能,自然不可匹配。
而現在的情況就是白宥橋拿蘇葉因爲有能力並且做事果敢樹大招風來說事了。
白子胥心頭冒汗。
“一身是非……”半晌後他冷冷一笑,“她本人並不是這樣,你心裡明明是清楚的……”
“不是是非人,不惹是非事。”白宥橋理所當然的打斷了他:“今天是我親自過來桐州跟你談,不是你三伯父和五伯父,我一心一意很誠懇的和你談這件事,也沒把你當孩子打發去命令你,有些事情你身在局中就如同被人遮了目,你看不清楚,不是是非人,不惹是非事,這句話你總該聽得懂吧?”
他說到這裡,目光也一併深深的向白子胥看去。
白子胥也正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之下,就在白宥橋以爲這場辯論白子胥要敗下來的時候,白子胥突然苦苦一笑。
“您剛剛也說過了,我們引以爲傲的身份、地位、還有權勢,無不是家族的賜予,如果沒有了這個家族,我和你還有所有姓白的,乃至後世子孫,都會一無所有。既然我們享有這榮耀,就應該承擔起同樣的責任。”白子胥沉聲說道。
“是這樣。”白宥橋點頭,有點摸不清白子胥到底想說什麼。
“識人這個能力,您也一直都認爲我是有這個能力的,不止是您,三伯父和五伯父甚至還有祖父,也是這般認爲。”白子胥又道。
“那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我選擇站在我旁邊的人,您所說的門庭是否匹配不是我重點考慮的範圍,我考慮的是那個人能不能承擔得起並且享受得起。”他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非常冷靜清醒地道。
白宥橋瞠目結舌。
他萬萬沒有想到。
萬萬沒有想到的不是白子胥會有逆反的心理。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此刻從白子胥的眼中看到的那種堅定。
他從來沒有想過白子胥會對某個女子動了這般的真心。
他還記得白子胥在小的時候,家中就已經跟白子胥提過關於婚事之事。
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當時才六七歲而已的白子胥是怎樣目光悠遠的看着遠山,手背於後,那時的白子胥也如現在一樣的冷靜和清醒,非常理智地道:“我白子胥將來要娶誰,到那時要看是誰。是誰能安於室懂得何爲‘閒散’,懂得何爲‘平衡’,懂得何爲‘韜光養晦’,並且在保證不擴大白家現有勢力的情況下,能助我白家現有的根基越扎越深穩。”
那時的白子胥沐浴夕陽,聲音還很稚嫩:“那我的妻,就是誰。”
白宥橋此時眉頭深鎖。
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然長大。
一直都很穩很穩。
可是他今天,做的決定卻是與他六歲時就懂的道理完全相反之事。
蘇葉不可能‘閒散’,一旦嫁入白家,就徹底失了兩家的‘平衡’,在她身周發生的事出現的人,讓她根本就無法‘韜光養晦’,哪怕她與蘇家沒了關係,僅僅是她個人,她的身家,她的背景,不僅無法讓蘇家的根基越深越穩,反倒會擴張白家的勢力。
白家,不能再擴張了。
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無法改變白子胥做的決定。
不。
不止是他。
白家的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改變白子胥的決定了。
他抿了抿有些發乾的脣,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談話至此,無法再繼續,也沒有了繼續的必要。
他眉頭緊鎖,沉聲收尾:“那好,我能做的極限就是現在你和我立一個約定,你要娶她,可以。”
“我也不會納妾。”白子胥先搶了話來。
“好,好好。”白宥橋簡直都快要氣瘋了,但越是生氣,他就笑的越溫和:“一人讓一步,我同意你娶她,自然也會把家族那邊說服,但是你也要應我一個要求,否則——免談。”
白子胥心頭大喜,雙目透露了他此時的激動。
白宥橋心中苦笑,道:“大家都需要時間,正好蘇大老爺今年也纔剛剛過世,就讓九小姐守孝三年,三年後,你纔可以讓她過門。”
蘇貞都沒有守孝,蘇葉其實也大可不必,守孝這種事,兒子們守就可以了。
白宥橋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白子胥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三年,可以有太多的變數了。
“好,成交。”
看着白子胥那般鎮靜又自信的目光,白宥橋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起身走了。
纔開開門,白子胥的目光噔時一驚。
就聽白宥橋對着門外笑道:“九小姐,請。”他說着,一邊側開身來,非常有禮的做了請的姿勢。
動作行雲流水,非常優雅。
真正的貴族。
蘇葉大大方方的向白宥橋回禮。
進門的時候,蘇葉很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淡然下來。
“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多的衝突,”蘇葉很冷靜地道,隨後擡眼望了一眼屋頂,喃喃地道:“捫心自問,如果換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堅持……。不,我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會這樣選擇。”
權益,平衡,利益……
她從來都是這般冷靜的。
白子胥就像渾然不在意似的,道:“白家不是指望着我的,我肩上沒有那麼重的擔子,我也不是上面那些人重點關注的對象,既然我無足輕重,我爲什麼不能在有限的條框之內,儘量過的舒心一些?”
蘇葉看着他,半晌後問他:“爲什麼?”
“因爲我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