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實來說,林默與天藍都有些沉悶。倒是小均吃得很歡快,也是最先吃完,站起道:“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林哥,再見!”說完就準備離開。天藍陡然厲道:“你就這麼走了,你還是不是人,那救你還不如救個畜生!”小均眼裡閃過一絲怒氣,瞬間壓下去,陡然朝林默跪下,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壓抑着火氣道:“林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然後站起,朝天藍道:“這樣你滿意啦!”說完就拉門而去。
林默眉頭大皺,老實說,他不是在意這個少年感不感謝自己。而是他的表現,他的表現一直都令林默不滿意。在楊爺哪裡,這個少年至始至終沒有出過聲,他做爲一個男人,一直躲在姐姐後面。而現在,更是莫名其妙的很,好像還對自己有敵意。
也許是他討厭這種欠人情債的感覺吧。林默心道:“那這敢情是我錯了,讓你小子欠了人情債。怎麼不想想,如果還在楊爺手中,你的命運會是怎樣。”
天藍對自己弟弟的表現感到傷心氣憤又覺對林默很不好意思,她想說什麼時,林默先寬容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以後就好了。”頓了頓,道:“天藍,今天你約我出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有些話正想跟你講個清楚。”天藍一怔,道:“請講!”
林默欲言又止,苦笑一下,道:“我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意思。其實,我是想說,無論是施恩與被施恩,你我若是常把這事掛在心中,都不會舒服。事實上,這件事情我還要感謝遇到你們這遭,三哥給我的考驗讓我徹底明白了心中的目標,這對於我的武道境界上的作用,絕不是區區五十萬能比的。”頓了頓,道:“其實我沒做什麼,我只是出了一萬塊。其餘的四十九萬你更不用記掛,因爲那是三哥的,三哥打個小牌,一把也許都不止這個數。所以他都不把這當會事,我們還記掛就是傻了。對了,我的一萬你得還我,到時咱們就兩清了。”
“恩,我發了薪水就立刻還你!”堅強的天藍卻不自覺的眼圈紅紅。林默見她這模樣嚇了一跳,道:“我跟你說笑的,你別哭啊,我不急的,你···不還也沒什麼的。”
天藍搖頭道:“不是這個。”她哽噎道:“謝謝你,林默,真的。”她很快就擦乾眼淚,擡頭一笑,舉杯道:“來,慶祝我的新生!”林默愉快的跟她幹了一杯。末了,天藍道:“我那天看你抓楊爺,真是比電視裡演戲的還快,就一閃便抓住了他,你的功夫這麼厲害,可以教我麼?”
林默一怔,道:“你是說着玩,還是真想學?”天藍見他認真,也是一怔,道:“真的可以教麼?”林默道:“我練的是國術,國術這個稱法是民國時期,孫中山先生提出的,他大力鼓勵大家練習武術來強國強種。所以到了後來,太極,八卦,形意,八極,都被統稱爲國術。國術到了現在,已經徹底沒落,所以只要你想學,我自然會不遺餘力的教。”
天藍正色道:“我學!”
林默馬上明白她是因爲自己的遭遇,所以想強大自己。這也沒有錯,不可能每次都有一個林默來救,強大自己纔是最可靠的。便道:“好,從明天開始,你下班了找我,至於你能不能學到,就看你的悟性了。”
兩人的談話氣氛輕鬆了許多,談到功夫,林默滔滔不絕。臨了有許多菜沒吃完,天藍要求服務員打包。
林默提着菜出了洞庭水湖,天藍住的是租房,林默將她送回去後,揮手道別。他沒有注意到,天藍一直在後面癡癡的注視着他的背影。
回到百匯龍宮,正逢餘曲下班。林默索性在龍宮外
的花臺上蹲着等她。餘曲出了旋轉門,直接往左邊走,林默跳下花臺,大喊道:“餘曲!”餘曲錯愕的看過來,她今天穿了淺藍色的裙子,顯得很文雅。她的臉蛋上有淡淡的愁,沒了往日的飛揚。
見到是林默喊,她心兒猛跳,卻是站在原地不動。林默走上來,她不發一言的撇過了頭,眼淚差點就委屈的掉了下來。
林默輕輕的道:“對不起!”餘曲眼淚流了下來,無聲的搖頭,半晌後道:“是我膽小,什麼都幫不了你。”
“你沒有膽小,你已經很好了啊。換了別的女生,別說是女生,就算是男生,也沒有你勇敢的。”
“我有報警,但是我等了很久,他們都沒有過來。”餘曲抽噎的說。林默輕輕的給她拭眼角的淚水,道:“傻丫頭,他們警匪都是通的,報警有什麼用。別哭了,今天咱兩不醉不歸怎麼樣?”餘曲一愣,看見林默手中還提着打包的菜,隨即狠狠的點頭。於是兩人坐在花臺上,買了一大袋子的罐裝啤酒,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起來。
到得後來,餘曲真正的醉了。她靠在林默身上,不一會便陷入酣睡。少女身上有獨有的幽香,這裡沒有別的靠體,也只有靠在林默身上最爲舒服。餘曲忽然動了下,往下倒去,林默嚇了一跳,忙扶好她。無奈下,用手輕輕攬住她,兩人這樣的姿勢像極了一對熱戀的情侶。
這時已經是凌晨兩點,整個城市都陷入萬籟寂靜之中,偶爾有一輛車呼嘯過去。林默不自覺的想起了蘇晴,拿出手機,凝視着蘇晴的號碼,只要一按,就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但是聽到又能如何?又能如何?也許只有現在懷中,餘曲火熱的嬌軀纔是最真實的。
看着餘曲動人的臉蛋,微酣中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倔強,林默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對妹妹般的憐惜。
清晨,流金大廈的天台上。
“雙眼,目視前方,登高往頂視野開闊,雙腿一定要微微的起伏。你不要看電視裡那樣站着不動,站着不動,血液不暢是要出問題的。我教你站得是形意三體式樁,也叫馬步。什麼叫馬步,馬步就是要身體裡站出一匹馬來。”林默一邊指導天藍的站姿,一邊嚴肅的說道。平時溫和的他這時候顯得特別的認真,讓一邊觀看的餘曲心中都有些敬畏。天藍穿的是短T恤,牛仔褲。林默教導她時不免接觸她的肢體,但這時的林默心中早已沒了男女之別,沒有一絲的不自然。
天藍本來有些臉紅耳赤,但林默這麼坦然,她便也恢復正常了。
等天藍將三體式樁站標準了,林默才鬆一口氣,站回到餘曲身邊,隨口問道:“想不想學?”餘曲忙擺手道:“我太笨了,學不來的。”林默一笑,道:“你真實誠!”餘曲頓時無語,看了一會,喊道:“天藍姐,你想吃什麼早餐,我去給你們買。”天藍道:“饅頭和粥就好!”餘曲便蹦蹦跳跳往樓梯口去,林默怪叫道:“臭丫頭,你怎麼不問問我啊,我還沒說要吃什麼呢。”餘曲給了個鬼臉,道:“纔不給你買捏!”
林默看她終於恢復了以前的神采,心中甚是歡喜舒暢。
接下來的兩天,天藍無論是上班,下班,休息,都將三體式樁起伏的意境帶進去。真正到了骨子的功夫,會連平常走路,吃飯都融入拳架子。林默基本上已經能做到這一點。
天藍確實很入迷,很努力。而且表現的很有潛力。
日子一直在這種平淡下過着,而蘇晴也一直未與林默有任何聯繫。林默常會不自覺的去看手機,希望能有她的短信,但每次都是失望。有時他會懷疑手機是不是壞
了,試着撥打別人的,才確定手機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自己而已。
這日晚上,夜總會中歌舞昇平,紙醉金迷。林默正在思索着一些拳理,忽然被天藍的聲音驚醒。“林默,三哥來了。”林默忙起身,擡頭看見門口處,趙三穿着黑襯衫,戴着金絲邊眼睛陪着一名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這年輕男子手腕上戴了手錶,那手錶即使不識貨的林默都能看出價值不菲。年輕男子身上穿的是說不出牌子的休閒襯衫。但襯衫的線條飄逸,光從設計上就能看出與衆不同。這衣服只怕是找著名設計師專門訂做的,眼前這年輕人恐怕非常的有來頭。
林默如是想,而且他隱約感到平時霸氣十足的三哥,在年輕男子面前有點討好陪襯的味道。年輕男子後面跟了一個黑衣保鏢,這黑衣保鏢年歲二十五六,面目冷峻沒有感情,但太陽穴鼓的老高。林默微微一驚,這人是內家高手。
這一切的信息只是林默看一眼得來的,人忙迎了上去,恭敬的喊道:“三哥!”
趙三點點頭,道:“林默,這是葉少,以後見了他要比見到我還尊敬,知道嗎?”又對年輕男子笑笑道:“葉少,這是我的一個小兄弟,很實在的人,還希望葉少以後多多關照!”
林默從這個葉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威壓,與武功無關,而是一種人間權力所帶來的威壓。他壓住這種不適,恬淡禮貌的喊道:“葉少您好!”
葉少看了林默一眼,對趙三道:“是個練家子?”趙三道:“會些皮毛!”葉少哈哈一笑,道:“老雷,你真是太謙虛了。難道我看不出這小子已經到了筋骨齊鳴的地步了麼。”對後面保鏢道:“龍森,跟他搭把手!”
龍森道:“是!”走了上來,向林默道:“請!”林默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這葉少未免太囂張無禮了。但這時林默知道自己不能發作,絕對的權力面前沒有絕對的實力,反抗是找死。
林默深吸一口氣,道:“請!”字落音,手成鷹爪,閃電抓向龍森胸腔。出手帶出脆響,龍森疾出兩指卻是點向林默的手腕,這一點中,林默別說鷹爪對龍森造成不了傷害,手恐怕也要廢掉。
龍森對力道把握非常精準恐怖,林默手一縮,鷹爪成拳,崩。這下崩中,龍森即使是暗勁高手,也要被拳頭崩斷。他眼睛一亮,雙指變幻爲掌,翻腕,形意拳蛇形蛇纏身迅速纏繞而上,扣向林默脈門。
林默手腕急收,也是蛇形中的一招,蛇架草。迅捷無比,收勢中帶着絲絲的聲音,真個宛如一條蛇遭遇危險,架草迅速逃離。龍森擰腰,沉腕,全身汗毛炸起,一記猛烈的炮拳砸向林默。空氣彷彿有種被龍森撕裂的感覺,他這一拳顯然是積聚了全身的力量,而且擰成了一股,非常的恐怖可怕。
林默沒有時間躲避,也激出悍勇,大吼一聲。反跳上沙發靠上,再猛烈跳下,虎形劈掛。那一瞬間,他像極了一頭大蟲,打出了虎的氣勢威風。他借了跳躍之力,猛與龍森炮拳對砸。砰的一聲,兩人腳下所踩的木地板頓時成了粉碎。
龍森面色如常,林默卻有些氣力不濟,這龍森通了暗勁。剛纔若不是他反應快,利用了跳躍之力,就這一拳,林默就要趴下。龍森一眼看出林默沒有戰鬥力,就要出手。葉少道:“停!”他大笑一聲道:“都很不錯,我請你們喝酒!”
天藍悄然過來扶住林默,剛纔林默與龍森動手,在場客人都沒有注意到。但天藍可一直看着,等那些客人注意到時,林默與龍森已經打完,他們唯一看見的是碎末般的木地板。不由都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