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北風,夾雜著漫天的飛雪,肆虐的摧殘著北國的原野,天地融
爲一體。找不到分界線,光禿禿的樹木在寒風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像一個遭遇強暴的少女。
昔日喧鬧的巷弄間,顯得格外蕭條和冷落。行人稀少,偶爾走過來一個人也是全副武裝,從頭到腳捂得緊緊的,只露出兩隻黑洞洞的眼睛。像一個個神秘的蒙面殺手,只是那臃腫的棉衣和身輕如燕的殺手形成顯明的反差。
北方的冬天讓人感覺分外蕭條,彷佛一切生靈都在冬眠。滴水成冰的日子讓人的思維也變得遲緩了。如果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人們大多會待在家裡,很少出門,人也變得更加慵懶了。
低矮的茅屋內,索加靜靜的坐在木牀上,雙手靈巧的翻轉著,一道拇指粗細的水流,不斷在他的雙手之間穿梭著,這是他唯一的玩具,也是他最親密的夥伴。
「咳咳……」幾聲低低的咳嗽聲,從隔壁的房間響了起來,雖然明顯的壓抑著,可是卻依然沒有躲過索加靈敏的耳朵,雙手微微一展,長長的水流奇蹟般的順著索加的雙手縮了回去,神奇的消失不見。
索加靈巧的跳下木牀,快步走出了房間,去爐子上的鐵壺裡倒了杯開水,小心的端著,朝隔壁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虛弱的女人,無力的靠在枕頭上,右手按著柔軟的胸膛,眉頭緊緊的皺著,臉上盡是痛苦的神色,可是這一切在索加推門的一剎那,便迅速收斂了起來,臉上的痛苦瞬間消失,表情姿態一如海棠春睡之初醒。
索加輕輕走到牀前說道:「媽媽……你的病好些了嗎?我們是不是該請醫生來看看,這幾天你似乎咳得越來越厲害了。」
索加的媽媽溫柔探出了右手,輕輕撫摸著索加那烏黑的頭髮,寵暱的說道:「不用不用,媽媽沒事,過幾天就會好起來的。」
索加皺了皺眉頭,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媽媽,左手貼著杯子,測了測溫度後,將水杯湊到她的面前說道:「喝點水吧媽媽!喝完水以後,我想再聽你講爸爸的故事。」
索加的媽媽欣慰的接過了水杯,輕輕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微笑著說道:「想聽爸爸的故事啊!沒問題,不過你得讓媽媽看看,你的本領練得如何了,如果練得好,媽媽就講給你聽。」
索加興奮的亮起了眼睛,雙手朝兩側一展,身體一個盤繞間,手腕粗細,近十米長的水流迅速出現在索加的身體周圍,奇蹟般的圍繞著索加盤旋著。
索加的媽媽點了點頭,期待的看着寶貝兒子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表演了,讓媽媽看看,你對水流的控制達到什麼境界了。」
索加點了點頭,雙手曼妙的一舞,自信的控制著身體周圍長近十米的水流,雜耍般的舞動著。索加對於控制水流是有著絕對的信心,自從五歲生日那天,媽媽教給了他這個遊戲後,他便天天在練習,時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年了,那水流與他已經合爲一體,如臂使指,隨心所欲。
好一會兒,索加雙手一收,長長的,淡藍色的水流,紛紛縮回了他的雙手中,不知去向,索加驕傲的看着媽媽,堅定的說道:「放心吧媽媽!索加將來一定會像爸爸一樣,成爲最偉大的戰士。」
索加的媽媽聽到索加的話,苦澀的點了點頭,戰士嗎?一個控水者有可能成爲一個強大的戰士嗎?滿含歉意的看着索加,她知道索加是一個控水者,更適合做一個法師,如果以戰士爲目標的話,很難有所成就,孱弱的水流是無法殺傷敵人的,就算是凝水成冰,也無法和控火戰士對抗啊!
索加走到牀邊,脫了鞋,爬到媽媽的牀上,依偎在媽媽馨香溫暖的懷抱裡,撒嬌著說道:「好了媽媽,現在該可以跟我講爸爸的故事了吧!」
「唉……」索加的媽媽暗暗嘆息一聲,她知道索加之所以這麼想成爲一個戰士,就是因爲她經常跟他講爸爸的故事,孩子的爸爸正是一個強大的火系戰士,只可惜孩子的能力沒有追隨他的爸爸,而是追隨了他這個當母親的,是一個控水者啊!
索加的媽媽看着依偎在自己懷抱內的索加,緊了緊雙臂,將索加抱得更加緊,委婉動聽的故事,開始了。
夕陽的餘光,柔和的從窗外射進來,故事已經結束了,索加夢幻般的看着昏黃的窗外,喃喃的開口說道:「媽媽,爸爸爲什麼還不回來啊?他什麼時候纔會回來,我想看看他。」
索加的話讓她的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作爲附近最強的戰士,結婚的第六天,孩子的爸爸便隨同夥伴一起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九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個兒子,兒子已經八歲了,也許不光是兒子,就連她這個妻子也被遺忘了吧!
索加的媽媽將雙臂抱得更緊了,現在只有索加和她相依爲命,只是索加已經八歲了,該是上學的時候了。
索加的媽媽面色嚴肅了起來,低下頭看着懷內的索加,擔心的皺起了眉頭,再過幾天就是學院招生的時間了,雖然很不想索加離開自己,可是爲了索加的未來着想,她是不可能自私的把索加留在身邊的。
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讓她爲難的是,作爲一個控水者,索加卻一心要成爲一個最強的戰士,且不說這個選擇到底好不好,光是學院方面,也肯定不會接受啊!
索加的媽媽試探著看着索加說道:「索加,聽媽媽說,不當戰士好不好,我們做一個高貴的法師吧!你要知道,水系法師裡,漂亮的小妹妹可是很多的,以後就不怕沒人陪你玩了。」
「不!不要!」索加聽到媽媽的話,斷然的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索加早就已經決定了,索加要成爲大陸上最強的戰士,絕對不要當什麼法師,只有小女孩才當法師呢!」
「你!」索加的媽媽聽到索加的話,不由得焦急的皺緊了眉頭,一個控水者竟然想當戰士,學院是絕對不會收的,雖然到了八歲的孩子都有機會進學院,可是學院招生的標準異常嚴格,百萬人的居住範圍內,每年卻只有一百個名額。
索加的媽媽爲難的看着索加,她知道在此以前的千百年間,從來沒有哪一個控水者可以成爲一個強大的戰士,僅憑這一點,不管索加的天賦如何的好,學院都不會收的。
索加的媽媽知道索加的天賦並不算特別出衆,只是對水的控制由於從小練起的緣故,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熟練而已,索加的媽媽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可以把水流控制的如此神奇,就算是最偉大的水系大fǎ師也不成。
雖然索加只練了三年,可是這三年正是索加成長最快的三年,這三年修練所達到的境界,以後就算用三十年的時間去努力也休想達到,錯過了這段時間,一個人就永遠無法將水流控制的如此隨心所欲了。
孩子是最純真的,也是最聰明的,他們就像一張白紙,寫上什麼就是什麼,一個人想要在武技上有所成就,就必須從小練起,錯過了八歲前的時光,那麼終其一生也休想達到天人合一,隨心所欲的境界了。
可是孩子又都是頑皮的、貪玩的,如此寶貴的時光,他們又能利用幾分呢?如果這樣的時光有十分的話,那麼只要利用上一、兩分,那就已經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了。
索加的媽媽欣慰的看着索加,她知道三年前自己病倒時,索加還太小,不能一個人出去玩,所以一直以來,那道水流就是索加唯一的夥伴、唯一的玩具。
索加的媽媽滿含歉意的看着索加,知道自己虧欠索加太多了,三年來,索加已經疏離了人羣,不愛見人,每天不是自己坐在一旁玩水,便是膩在她的懷裡聽她講爸爸的故事。
每天這個時候,索加的媽媽都會讓索加表演控水技巧,然後不斷給予他鼓勵和讚揚,因此,雖然只有三年的時間,可是索加已經成爲了魔術大師般的控水高手。
可是對水的控制能力並不等於魔法能力,對於水的控制就象是加減乘除一樣是基礎,而水系魔法則類似於方程序的高級學科,是對水的高級運用,現在只能說,索加擁有著別人無發比擬的基礎而已。
索加的媽媽幽幽嘆息一聲,爲難的看着索加說道:「索加,聽媽媽說,媽媽知道你很想成爲一個強大的武士,可是事實上,學院是不會要一個控水戰士的,如果不去學院的話,那麼你就永遠不可能變強大起來。」
「啊!」索加聽了媽媽的話,不由得緊張的坐了起來,急切的說道:「這可不行啊媽媽!他們怎麼可以不收我?我一定要變強大起來,出去替媽媽將爸爸找回來啊!」
索加的媽媽會心一笑,輕輕探出手,溫柔的撫摸著索加的頭髮說道:「你的心意媽媽感到很欣慰,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如果你想強大起來,替媽媽把爸爸找回來,就只能去學院做一個水系法師。」
索加倔強的看着媽媽,期待著媽媽可以想出辦法,來解決這個麻煩,可是對視許久,媽媽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無奈的看着他,索加知道有些事恐怕是無法改變的。
索加的媽媽看着索加倔強、不甘的目光,終於無法繼續看着索加如此難受下去了,疼愛的將索加抱進懷內,柔和的說道:「孩子,無論如何,成爲水系法師吧!不這樣,你就無法強大起來,最強戰士的願望你還是忘了吧!」
「只有進ru學院纔可以強大起來嗎?」索加專注的看着媽媽,做着最後的努力。
索加的媽媽艱難的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沒錯,只有去學院纔可以接受最系統、最全面的教育,不如此,你就無法強大起來。」
索加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說道:「好吧媽媽!既然這樣,爲了能夠變強,那麼我就成爲水系法師好了,不過我的夢想和願望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我會成爲最強大的戰士給你看。」索加說著話,毅然跳下了牀,大步離開了房間。
索加的媽媽看着索加倔強的背影,一臉的苦澀,孩子的願望有可能是很幼稚、很不理性的,但是與此同時,也有可能是最執拗、最堅決的。
索加回到房間內,氣悶的坐在牀上,雙手一展間,再次拉出那道拇指粗的水流,嫺熟的控制了起來。
索加看着手中清澈而又晶瑩的水流,暗暗思索了起來,爲什麼控水者就不能成爲一個強大的戰士呢?爲什麼控水者就只能去當法師呢?這不公平啊!
索加看着手中穿梭著的水流,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無奈,不管他對水流控制的有多嫺熟,可是不能成爲強大戰士的話,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哼!」索加把玩良久,終於猛然收起了水流,倔強的自言自語道:「不管了,無論如何,索加還是要成爲一個像爸爸那樣偉大的戰士,就算以法師的身分進了學院,也要努力成爲最強的戰士。」
索加自言自語間,終於找到了平衡,快樂的一笑間,立刻放下了心事,雙手一展,自如控制著晶瑩的水流,不斷在雙手和身體周圍穿梭著,只一會兒的功夫,快樂的笑聲便在屋子內飄蕩了起來。
五天後的清晨,索加在媽媽的陪同下,來到了聖光學院的分考場,進行初步的入學考試,只有成功通過了這一次的考試,纔有機會去聖光學院本部所在地,進行正式的入學考試。
天氣很冷,雖然雪停了,但是溫度卻更加冷了。天剛矇矇亮,考場處便已經聚滿了人羣,三三兩兩的湊著堆,尋找著避風的角落,默默等待著考試的開始。
當太陽鑽出霧氣,紅紅的出現在天邊時,聖光學院的一羣主考官才陸續趕到早已經佈置好的考場,所有孩子也紛紛告別父母,進ru了考場。
考場設在當地的一個大建築內,由於這裡只是一個小城市,所以參加考試的孩子並不多,只有大約兩、三百個的樣子,索加看着周圍打扮得花團錦簇的同齡兒童互相說笑嬉鬧,感到非常的尷尬和不自在,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也不和別人說話。
好在索加並沒有尷尬多久,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一個個小朋友陸續進ru測試的房間內,開始進行考試,基本上,一分鐘就可以考完一個,速度非常快。
索加由於害怕和人接觸,所以排得很後面,一直到參加測試的孩子基本上都測試完了,才終於有機會踏入測試房間,這個時候連索加在內,只有幾個小朋友還沒有測試了。
「唉……這個城市,竟然一個好天賦的孩子都沒有,而且家長們也完全不知道督促他們多練習一下,難道他們不知道,嬌寵孩子會耽誤他們的一生嗎?」索加剛一進門,一個厚重的聲音,便傳入了索加的耳朵裡。
索加愕然擡頭看去,測試房間內,正對著門口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木製的長桌,三個主考官坐在桌子後,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正當索加觀察間,另一個聲音繼續說道:「你也別太奢望了,這只是個小城市。如果不是這裡曾經出過索羅斯這樣的超級戰士,連來的必要都沒有,我們的選拔可是萬里挑一啊!」
索加聽到主考官的話聲,眼睛亮了起來,索羅斯就是他的爸爸啊!索加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到對爸爸的評價,超級戰士嗎?真的太帥了。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有話留到選拔結束再說吧!反正也沒幾個人了,早點選拔完,我們一起去好好喝幾杯,大冷天,這裡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啊!」主考官顯然看到了索加,嚴肅的說道。
對著索加招了招手,主考官開口說道:「小朋友站過來一點兒,這只是考試而已,叔叔不會吃人的,你不用離的那麼遠。」
索加聽到主考官的話,小臉微微紅了紅,隨後聽話的踏前一步,只是一小步便立刻停了下來,再不肯往前,三個主考官見到這一幕,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麼遠的距離,怎麼考覈啊!
不過連續失望了那麼多次後,三個主考官不認爲剩下的幾個孩子中會有奇蹟出現,站得遠就遠吧!讓他隨便表現一下,差不多就可以讓他離開了,基本上三個主考官已經認定,這一次他們又白跑了。
主考官微笑著說道:「好吧!現在你表演一下吧!把你最拿手的技巧展現出來給我們看,讓我們對你進行一下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