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到了,穩婆來得次數多了一些,她也跟蘇青芷說了安心話,她照這般情形下去,她一定能夠順產。
蘇青芷聽說趙氏生產平順,她的心裡越發就有幾分安穩。
這些日子,林望舒的事情又多了一些,他事先跟蘇青芷提醒過,他大約要調職了。
日子短短淺淺也不過短短兩三年的事情,林望舒原本的想法稍稍有了一些變化,他深深的認識到,他在,蘇青芷和孩子才能好好的活着。
他在仕途上面一樣有野心和衝勁,卻不如從前那般的一心一意只記得勇猛行事,他會在行事之前惦量幾分。
這樣一來,他爲人處事顯得平穩許多,反而真正的入了上面人的眼。
林望舒的身上有功名,他做好要在底層打磨好幾年的打算,卻不料機會直接砸了下來。
翰林院典簿,林望舒接到公文,聽到同僚的恭喜時候,他驚訝之後很快的反應過來,團團轉轉跟同僚道謝。
林望舒悄悄跟上司打聽消息,他可是在之前沒有聽到任何調動的風聲。
他的上司瞧着他,也只覺得林望舒的運氣特別旺,他是有心交好與他。
他低聲把他聽來的原故說給林望舒聽,原來是有一次他在街上調解事情的時候,給上面的人瞧見了,然後這一次恰巧有這樣的機會,就給人點明要了人。
林望舒的上司很是會做人,他就不曾起過心思要攔一攔人,他反而高興下面的人,有機會得到提升。
林望舒的心裡面也明白着,他的上司要是有心要留用他,他這一下也沒有這麼快能調職成功。
他們互相都是心裡面有數的人,反而彼此在此時欣賞了起來。
蘇青芷聽到好消息的時候,她同樣是驚訝的瞧着林望舒,進到翰林院的人,多少身上都會帶上幾分清貴,可是林望舒瞧着就是煙火中的人啊。
林望舒被她的小眼神連連瞧了好幾下,他如今能瞧明白蘇青芷眼裡的神色,頗有些好笑的瞧着她說:“怎麼?想不到你家夫君也是科考榜上有名的人?”
然而林望舒的心裡面還是有一定的壓力,他要是真的在文化學術上面有本事,那他的名次一定會在前面兩榜上面。
林望舒瞧着蘇青芷想了想,跟她說:“我有心跟哥哥們請教,你覺得那一位會願意指導我?”
蘇青芷瞧着他認真的神色,她想了想,說:“舒哥,你遇事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向外祖父請教。”
家有一老,如同一寶。唐家老大人就是唐家的寶,也是蘇家長房兒女心裡面的最尊重的人。
林望舒瞧一瞧蘇青芷的肚子,他想一想說:“一會,我過去跟哥哥商量一下吧,最近幾天,哥哥有空,由他陪着我去聽一聽外祖父的教導。”
蘇青芷輕輕的點頭,有關官場上面的事情,蘇青芷是信服唐家老大人,她的心裡是不太信服蘇家老大人。
蘇家老大人所走的那一條路,他能平順的退下來,那也是他的本事。
但是一般人是走不順他的官路,而蘇家也無人有本事接他的官路繼續往下走。
那一種機緣,也不是一般人能碰到。
林望舒很快的趁着天色還亮着去蘇家,他前腳一走,明氏妯娌就趕了過來問消息。
當蘇青芷答覆之後,她們一個個笑得連連的點頭,瞧着蘇青芷的肚子都有些幾分羨慕之情。
蘇青芷瞧着她們的神色,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雖說她也是一心一意想要生兒子,可是肚子裡如果是女兒,她的心裡面也能坦然受之。
如今有這樣的一樁事情,她肚子裡就是有女兒,她的心裡也能放心下來。
這個時代女子不容易,人人皆想先生兒子,然後再生兒子,最後想着生一個女兒。
蘇青芷瞧一瞧她的肚子,穩婆和大夫都不曾跟她說過明話,然而她的心裡猜測着大約是女兒。
蘇青芷問過林望舒如果是女兒怎麼辦?她要是生下女兒,他們兄弟的盤算,只怕這一時成不了事情。
林望舒大約也沒有想過是女兒的事情,他愣一愣之後,在蘇青芷傷心的眼神下,他突然笑了起來,說:“好,女兒也好,還嬌嫩嫩的逗人喜歡。”
蘇青芷輕舒一口氣,至少這個快要當父親的人,聽見萬一是女兒的消息,也只是怔然那麼片刻,然後自行想通過來。
林望舒心裡對兒女大事只鬱悶那麼一小會,轉而他就放下了,反正家裡侄子們多,他年紀最小,不必急着一定要快快生下兒子來。
再說蘇青芷這一次平順產子之後,再隔一年兩年在順其自然的情況下,他們兩人可以再有孩子。
林望舒因此特別去拜託了明氏,他覺得在內宅裡,蘇青芷是太過粗心又相信別人的良善人。
當初那廚娘的事情,也多虧明氏這個大嫂在後面幫着收尾,要按林望舒的意思,如廚娘這種心思不太好的人,實在是不值得留用。
只是明氏有時瞧着小叔子總帶有幾分眼看兒子的感覺,也願意在人後指點他幾分,她跟他坦然說:“你覺得小九識人不明,那還不如說是我識人不明。
由園裡的下人,幾乎都是我親自挑選過去的人。特別是廚娘,我是想了又想,結果沒有想過她竟然是一個糊塗人。
小九的心意不錯,如果廚娘的女兒如她所言,我也認爲是一樁好事,畢竟技藝傳給外人,都不如傳過自家人來得仔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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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如今傳出去之後,誰不說我們五房待人寬厚,就是碰見這樣糊塗的下人,我們也願意給她一條路走。”
林望舒聽着明氏的話,其實他的心裡面也願意妻子是一個溫良寬善的人。
可是那樣溫良的人,在內宅裡面,他多少又會擔心她被人欺負。
明氏瞧明白林望舒面上的神情,她的心裡很是羨慕不已,她笑着跟他說:“舒哥兒,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小九,這個家裡面是無人能欺負得了她。
這個世上,真正能欺負女人讓女人傷心的人,就是身邊的那個男人。”
林望舒聽着明氏的話,他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然他把明氏的話轉達給林望從聽。
兄長欠下的債,自然要由兄長來還,他也是瞧着長嫂待他一直很好的情份上,願意幫着她順帶踩一踩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