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園裡,已經準備好的嫁妝,正等着吉時運往林家。
吉時到,蘇家二老爺和蘇豐道親自送嫁妝去林家,蘇鎮磊在家裡陪着蘇家老大人招待已經提前來家裡親友們。
唐氏派了身邊兩個得力婦人和常順跟着去林家,她們今天要留在林家守夜。
午後,唐氏聽回來的常順娘低聲回話,她面上的笑容輕淡,說:“院子不大,沒有關係,只要成親之後,小夫妻事事順意就好。”
常順娘擡眼瞧着唐氏的神色,她在心裡輕嘆一聲,只怕唐氏和蘇青芷早早知道情況,纔會堅拒兩個大丫頭和常順的跟隨。
常順娘想一想跟唐氏說:“夫人,我揹着林家人,往後面瞧了瞧,那裡有幾間暗房,象是給丫頭們住的房。”
唐氏輕輕嘆一聲,然後低聲跟她說:“林家有統一的下人院子,並不象我們家這樣各房的下人,全部由自家這一房安置起來。
只有少部分的下人,是屬於各房獨有的下人。”
常順娘瞬時聽明白唐氏的意思,在這個時間,她只能想着好話去與唐氏說一說。
夜裡,唐氏來到芷園,她手裡拿着一冊書。
蘇青芷眼神清亮的瞧着她,唐氏最終還是不曾開口跟她說什麼,只是把那冊塞給她說:“你稍稍看一看,有不懂的地方,姑爺應該是知道如何行事。”
唐氏很快象背後有人追一樣的走了,蘇青芷心裡隱隱明白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她就着燭火打開了書冊,全是一些清晰的畫面,蘇青芷瞧了瞧,其實畫本還是比較保守,有薄紗擋着。
果然是不通人事的人,瞧了之後,也還是不太懂。
蘇青芷把書冊壓在櫃子最下面,她如果懂,只怕明晚過後,有人的心底會一直存着懷疑,那日子也不用過下去了。
這一夜裡,蘇青芷以爲她睡不着,結果她的心思也只是起伏一小會之後,便安穩的睡覺下去。
天色未時,常順孃親自來喚醒蘇青芷,唐家來的婦人送來藥湯水。
蘇青芷用過第一遍的藥湯水之後,天色已經明亮了。
蘇家請來的修面花娘,正等着她用過早餐後,幫着她修第一次面。
蘇青芷用過很是清淡的早餐之後,又遵從唐家婦人的安排,在院子裡消過食之後,這才由着花娘用棉線修面。
唐家來的婦人,等到蘇青芷回門之後,她就會回到唐家去。
象這樣的婦人,一般都是供奉終老的人。
她已經到了供奉的年紀,如果不是蘇青芷的親事,唐家長房也不會派她出面張羅這麼一些日子。
蘇青芷與唐家婦人相處之後,她很珍惜與她相處的時光。
花娘的手法很輕,只是蘇青芷還是能感覺到面上隱約的刺痛。
只是她經過蘇青葙的嫁日,自然知道只能忍下去。
蘇青芷一張面孔都有火辣辣的感覺時候,花娘方修面成功。
蘇青芷輕舒一口氣之後,又要再經一次花湯沐浴。
蘇青芷瞧着唐氏的慎重神色,很自然的順從安排再脫衣泡水。
花香的味道清淡,蘇青芷微微閉着眼,她以爲只有一會的時間,結果再睜開眼來,時間已經過了三刻。
蘇青芷這一個上午泡了又泡,在她感覺再泡下去皮膚都要皺的時候,總算能起身,換穿內裡的新娘衣裳。
桃紅色的小衣小褲,蘇青芷深吸一口氣,依舊順從的着裝。
天氣溫和,蘇青芷披着家居外套,由有福氣的梳頭娘子對鏡梳頭。
蘇家請來的這位梳頭娘子生得圓圓潤潤,而且是平安生下四子一女,家裡公婆慈愛夫妻恩愛妯娌友愛,總之請她過來梳頭,還是唐家給出去了人情。
蘇家這邊的客人們用午餐,蘇青芷在梳洗。
申時,林家來接親,芷園裡關緊院子門,唐家的表嫂們和侄女全在院子裡擠着,聽着從前面傳來的動靜,她們一個個笑得合不了嘴。
蘇家八小姐陪着蘇青芷坐在房裡,她略有些羨慕的說:“小九,今天好熱鬧。”
蘇青芷一身紅嫁衣坐在牀上,擡眼瞧見她的神色,她笑了起來,說:“八姐,我聽哥哥說,你成親那一日一樣的熱鬧,八姐夫家裡來的人多,都快把你家鬧翻了去。”
蘇家八小姐笑了笑,她瞅着外面的人,想着午餐的時候,蘇家六小姐在她耳邊說的話,她瞧一瞧蘇青芷平靜的神色,只覺得這樣的她也好。
林家就是再亂,蘇青芷不亂,那日子一樣能過得好。
外面的動靜越發的大了起來,蘇家八小姐瞧着喜娘給蘇青芷蓋上喜頭由,六角的喜鵲飛了起來,讓蘇家八小姐頓時生起一股不捨的心思。
她低聲說:“小九,好好的過日子,家裡人都盼着你好。”
蘇青芷微微點頭,在喜娘罩帕子的那一剎那間,她瞧見蘇家八小姐眼裡的不捨的溼潤。
當年蘇青葙出嫁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反應,只是在人前勉強裝着平靜。
芷園外面,蘇豐道帶着表兄弟們擋在外面,拉着林望舒要求他作詩一首,表達他對迎親的歡樂之情。
林望舒原以爲大舅子會記得他從前的好,卻不曾想過,等到這一刻,蘇豐道應該如何做的事情,他一樣都不曾減少。
林望舒只能紅着臉背了一首詩,背之前,他還特意點明:“這詩不是我寫的,可是我覺得這詩最符合我現在的心情。”
蘇青芷在房裡聽見門口的熱鬧,蘇家八小姐都忍不住去了院子聽外面的熱鬧。
林望舒的實在,還是讓蘇豐道移開去,蘇豐君紅着臉來擋路,林望舒趕緊塞給他一個紅包說:“君弟,過一些日子,姐夫給你帶幾本好書過來。”
蘇豐君眼睛亮了起來,他還是大聲音說:“那你也要對我姐姐好,你要是不好,我們兄弟這麼多人總能打得過你一人。”
蘇豐正和小堂弟跟着嚷嚷說:“是,姐夫,我們會長大的。”
林望舒身後的人,趕緊上前給他們塞紅包,低聲笑着說:“對,你們一個個都會長大的,將來你姐姐有你們撐腰,你姐夫是一定會她好。”
喜娘在房裡笑着跟蘇青芷說:“蘇小姐,你夫婿待你真好,他和他的兄弟都願意哄着你的弟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