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呼喝,赤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了過來,一副恨不得要殺人的樣子……莫微羽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架勢,一時間駭得有些呆了!
雙手不由自主地抓霍霆琛的衣袖,下意識地往他身邊貼近了半步。
然而……
出人意料的是,到了這會兒,她的情緒竟是出的鎮定,全然沒有一開始那種緊張得全身都在打顫的驚懼和惶恐!
好像在看到霍霆琛出現的那一刻,她的驚慌和恐懼得到了極大的安撫和平復。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甚至覺得——
只要有他在,她什麼都可以不用管,什麼都不害怕了。
那是一種不經由大腦的思考、深埋在心底的本能的依賴……像條件反射那樣,不需要過多的遲疑和猶豫,會下意識做出的舉動。
在最危險的關頭,她全心全意信賴着眼前這個男人,完全沒有趁機逃跑的想法和念頭!
哪怕這種時候,一般的情況,一個受了巨大驚嚇的人,往往會慌不擇路地奪門而逃……趁着雙方纏鬥的當口,有多遠跑多遠!
可她卻莫名信任眼前的男人,相信他可以擺平一切。
好似只有留在他的身邊,才能獲得最大的安全感。
感覺到莫微羽緊緊攥着自己衣服的動作,感受到她對自己深深的依賴,霍霆琛不由微微勾起嘴角,眉眼間的戾氣隨之消散了幾分。
只一張俊臉仍舊酷寒冷峻,墨色的雙眸陰鷙如鷹隼!
“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帶他立刻給我滾出去!第二,全都留下來給他陪葬!”
一句話,霍霆琛口吻陰冷,語氣森森。
聲調不高,但那種裹挾着巨大威懾力的危險氣息卻令人不寒而慄!
尤其他的手裡還拿着槍,只要他扣下扳機,隨時都可以要人命。
那幾名保鏢雖然不怕流血幹架,卻也不是什麼亡命之徒,顯然不會爲了一點錢白白賠自己的命,稍一權衡便七手八腳地架起滿身是血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趕了出來。
“走!快點!”
“先去醫院!救人要緊!”
……
男人被當場廢了命根,痛得幾乎整張臉都扭曲了!
見狀自然不甘心,嘴裡不停地呼喝叱罵,奈何抵不過保鏢的氣力,再加流血過多……沒能掙扎幾下,脖子一歪扭頭昏死了過去!
一夥人來得突然,走得迅速!
不過片刻的功夫,一羣人走了個乾淨,只剩下滿屋子的狼藉,東倒西歪地砸碎了不少東西,一眼看去像是被強盜入室洗劫了一樣!
特別是地那攤刺目的猩紅血跡,看着仍叫人一陣膽戰心驚!
一直等到人聲消失在了屋外的樓梯間,莫微羽方纔稍稍收斂了心忐忑的情緒,鬆開了攥着男人衣服的手,同他拉開了小半步的距離。
收起手槍,霍霆琛轉過身,垂眸看着眼前一臉心有餘悸的女人。
不由伸手撫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兩下。
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們都走了……沒事了,嗯?”
莫微羽微微低着頭,眼眶莫名一熱,鼻腔內隨之泛起一絲絲的酸楚。
她也說不來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明明剛纔被逼到臥室裡,聽着外面的人凶神惡煞地不斷踹門咒罵的時候,纔是最令人恐懼、最讓人害怕得發抖的時刻……算要哭,也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被嚇得掉眼淚!
可她畢竟不是淚腺發達的人,很少會有流淚的衝動。
即便是在最危險、最緊張的時刻,她想的也只有如何逃生,而不會瑟瑟地蜷縮在角落裡哭泣。
但是剛剛……
在霍霆琛的指尖撫她頭頂的那一刻,她突然遏制不住那種洶涌而來的委屈,整個鼻腔都酸澀得不行,彷彿隨時都會淌出溫熱的眼淚來。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品嚐酸甜苦辣,一個人獨自扛下所有的艱難和磨難。
她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
直到這個男人的出現,瞬間打碎了她全部的僞裝,讓她變得敏感、變得脆弱……變得想要依靠他,甚至有種想要撲進他的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用以發泄她積壓在心底的驚懼與委屈、憤怒與惶恐!
在這之前,從來沒有哪個人,可以把她影響到這種程度。
哪怕是封三少,那樣屈尊降貴、費盡心思地對待她,取悅她,帶給她的也只有轉瞬即逝的感動。
看到莫微羽低着頭久久不說話,霍霆琛以爲她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緩過神來,不由揚手攬過她的肩膀,把她輕輕地擁進了懷裡。
“不怕了,有我在這裡……沒人可以欺負你。”
莫微羽把臉埋在他的肩膀,難得沒有推開他。
只啞着聲音,悶悶地問了一句。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聽到莫微羽這樣問,霍霆琛不由微微一滯,再開口,語氣似乎捎了幾許隱隱的不滿。
“你趕我走我走,那我多沒面子?”
雖然那個時候,他被莫微羽傷了自尊心,氣昏了頭,是真的一氣之下開車走了……但是沒等車子開出多遠,他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趟專門趕過來,不是爲了跟她吵架生悶氣的。
更何況,家裡還有一個七寶在翹首以盼,等着他把‘媽咪’帶回去!
他要是兩手空空地回去……什麼問題都沒解決,那豈不是太失敗了?
這麼一想,他掉頭開了回來。
卻沒想到撞了那樣的一出!
看到莫微羽被人七手八腳地按在地,那個瞬間他是真的想殺人,但又怕嚇到她,才生生地強忍了下來。
眼下,想起剛剛的場景……他多少還是有些後怕。
倘若他晚來半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柔聲安撫了莫微羽一陣,霍霆琛方纔鬆手放了她。
擡起頭,凝眸環視一圈狼藉滿地的屋子,霍霆琛不由微揚眉梢。
開口提議道。
“發生這種事,你一個人繼續住在這裡,恐怕很不安全……不如,搬去我那裡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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