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
四爺邁步前,欲要阻止,卻被歐爵搶先一步打斷。
“我陪你去。”
說話間,歐爵後一腳邁步跟了去,似乎也很好……霍霆琛到底得了什麼不能見人的病,以至於連自己的妻兒都要嚴防死守地瞞着。
看到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去,四爺皺着眉心,還要再開口。
一擡眸見宮銘揚手攔住了他。
“讓她去吧……大小姐的脾性你是知道的,她若是漠不關心也算了,一旦起了窮根究底的心思,誰也攔不住她。”
“可是,那種事怎麼能讓她知道呢?!”
“沒關係,”宮銘目光淡淡,看向寒風蕭瑟的那兩道身影,“只要墨家的人口風緊,她不會知道的。”
四爺這才長長地嘆了一聲。
“但願如此吧。”
…
一路風馳電掣,莫微羽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墨家的大門外。
本以爲要費一番功夫才能進去,卻沒想到在門外遇了一個熟人……是陸覲川,霍霆琛的表弟,也是他舅舅的兒子。
當初霍霆琛帶她去父母的墓碑前,跟她說起過母親的出身,跟墨家這樣的黑道世家恰恰相反……他的母親是一個根正苗紅的軍人,家世代從軍從政,權勢和地位皆是不低。
得知這一層背景,莫微羽還很詫異,無法想象他的父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畢竟他們兩人,一個是黑道、一個是白道。
原本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可他們卻如此相愛,甚至還先後生下了一女一男兩個孩子。
因爲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劫船事件,莫微羽知道有關他父母的話題是一個禁忌,所以即使好……她也沒有過多的追問,以免勾起他童年的噩夢和陰霾。
便是到了現在,她還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嫂子……你沒事?太好了……”
看到莫微羽,陸覲川先是一驚,爾後立刻換了欣喜的神態,當下拔腿走了過來。
驀地!
沒等話音落地,一擡眸看到緊隨其後從車下來的歐爵,陸覲川的臉色一下沉了三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歐爵!你也還活着?!”
“他是桑夏,”莫微羽馬揚手按下了他的手臂,解釋道,“真正的歐爵早已經死了。”
聽她這麼說,陸覲川才稍稍收斂了幾分警戒,卻還是眯着眼睛多看了跟前的男人幾眼,摸着下巴琢磨道。
“所以……他們兩個,真的是孿生兄弟?”
“應該吧,這個不重要。”
莫微羽隨口敷衍了兩句,邁步便要朝宅子裡走進去。
見狀,陸覲川不由開口追問了一句,“對了……我還沒問呢,嫂子你這麼心急火燎地趕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莫微羽也沒有隱瞞,直接回道。
“四爺說霆琛病了,我過來看看!”
“可是……”陸覲川眨巴了一下眼睛,“表哥不在家啊!”
莫微羽頓住腳步,轉頭看向他,“那他在哪裡?醫院?……哪家醫院?!”
陸覲川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啊。”
莫微羽淡淡掃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徑自走進了大門……似是不相信他的話,一定要自己親眼見過才肯死心!
見到莫微羽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二話不說往樓走,管家不由急急迎前,欲要攔住她。
卻聽墨顏淡漠開口。
“別管她,讓她去……找不到人,她自然會走了。”
管家這才作罷,收回手站到了一邊。
墨顏眯了眯眼睛,看着莫微羽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卻是沒有邁步走過去。
在得知二十幾年前那件事真正的兇手是歐擎和邢爺後,墨顏雖然不如之前那樣憎恨莫微羽……卻依舊對她喜歡不起來,畢竟宮家當時也確實插了一腳。
更何況……
如果不是因爲她,阿琛的病也不會發作得那麼快。
了樓,莫微羽疾步走向霍霆琛的房間,‘咔擦’一下打開了房門!
剎那間,一陣冷氣從房間裡拂了出來,透着蝕心的涼意……是那種因爲長久沒有人居住,纔會有的荒涼感。
莫微羽臉色微變,立刻走了進去。
卻見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牀整整齊齊地鋪着被子,平坦得連一絲褶皺都看不見。
霍霆琛的東西卻都放在了牀頭邊的櫃子——
包括他的手機,還有那枚被秦若芊從她的無名指強行摘走的戒指。
垂下眼瞼,莫微羽爍了爍眸光,不由放慢了腳步。
緩步行至牀頭櫃前,莫微羽拿起那枚在高溫灼燒下扭曲變形的鑽戒……大概是從廢墟撿回來的,所以面沾滿了黑色的烏痕,並沒有被清洗乾淨。
只有鑽石似乎被用力地摩挲了幾下,擦去了面的污跡,仍舊閃爍着熠熠生輝的光華。
房間很乾淨。
看得出來每天都有人打掃,所以牀頭櫃沒有一絲半毫的灰塵,甚至連手機都充了滿格的電……彷彿房間的主人隨時都會回來。
但是被子的溫度極爲冰冷,摸在指間透着微微的涼意,完全嗅不到一絲絲屬於霍霆琛的氣息和味道。
明明這是霍霆琛的臥室,明明他的東西都放在了這裡……然而呆在這樣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內,感受着那種沒有人氣的森冷,莫微羽的心頭頓時涌了一股說不出的失落。
好像那個男人憑空蒸發了一樣,他留下了很多東西,卻不見了人影。
“我不是早說了嗎……表哥不在家……”
陸覲川踱着步緩緩走了進來,看着莫微羽黯然的模樣,不由生出了幾分心疼和憐惜。
她的心裡,到底還是有表哥的。
哪怕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端出一副早已恩斷義絕的模樣,但她終究不是薄情寡性的人……而如今,以她的聰慧,想必多少已經知道了表哥的苦心。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莫微羽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陸覲川,“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
扯了下嘴角,陸覲川沒有否認,只剔着眉梢反問了一句。
“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但前提是……你見了他,不能不要他,你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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