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莊穎口吻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嘲弄，似乎還有那麼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兒……彷彿看到她被霍霆琛無情‘拋棄’，她也跟着出了一口惡氣般，得到了心理平衡的快感。
莫微羽沒有回答，臉也未曾露出詫異或者失落的神態。
不起波瀾的面龐，表情顯得有些冷漠和麻木。
她擡頭平視着前方……
這條路她並不十分熟悉，但也看得出是往北的方向，莊穎開着車一直從宮家大宅駛離市區，這會兒已經出了環城北路，到了近郊的山丘。
剛剛莊穎直接開了車載免提，所以兩人打電話的聲音清晰在耳，她自然也聽見了。
對方口聲稱霍霆琛此刻離開了醫院，正十萬火急地趕去救‘秦小姐’。
算不用莊穎點明，莫微羽也知道對方說的是秦若芊。
看樣子，秦若芊也在同時出了事——
幾乎是她被莊穎挾持的同一刻！
很顯然，哪怕莫微羽再天真，也不會認爲這僅僅只是一樁巧合……更何況，還有這麼一通令人浮想聯翩的電話，時時盯梢霍霆琛在醫院的動態，並且在第一時刻向莊穎通知了男人的動向。
而最終……
在這場精心設計的佈局下，在二選一的抉擇，在她和秦若芊兩人之間——
霍霆琛到底是放棄了她，選擇了秦若芊。
對於這樣的結果，其實沒什麼好意外的，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霍霆琛已經再三強調了他對秦若芊的呵護和看重，因此，莫微羽對他也從未再興起一絲半毫的期待。
可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做不到鐵石般堅硬。
聽到這樣的消息，她縱然不覺得多麼難過和無法接受，卻也高興不起來。
胸口處隨之漫開一股淡淡的涼意，不疼，也並不是酸楚晦澀的滋味兒……只是有種說不出的空蕩和荒蕪，彷彿原本枝繁葉茂、鳥語花香的園林，被付之一炬，變成了寸草不生的斷壁殘垣。
陰霾沉沉的天空，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很細，落到車窗玻璃的時候拉出了長長的一道水紋，宛如一根根細細長長的銀針。
先是一道、兩道、三道……
緊接着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鋪滿了眼前的視野。
隨着空的閃電驚掠曠野，滾滾而來悶重的雷鳴，莫微羽閃爍了一下眸光……終於明白了莊穎方纔所說的‘測試’是什麼意思。
輕擡眉梢，莫微羽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她轉過頭，看向那個緊繃着面色，一派‘視死如歸’神態的女人。
她原本並不覺得莊穎愚昧，但現在卻覺得這個女人十分可憐——
她愛的男人不愛她，一直以來都只是將她當做隨意利用的工具，用得到的時候哄兩句……用不到了，直接棄如敝屣。
而她難得信任的那個‘好妹妹’，卻把她耍得團團轉，在親手做掉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後，花言巧語哄她了當……讓她不惜以死來剷除情敵、爲其鋪平道路！
不得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若芊那樣一個看起來嬌俏甜美的大小姐，心機之深，心計之毒……連一向自負擅於玩弄旁人心理的莊穎，都只能甘拜下風，望其項背。
一時間，莫微羽不禁有些好起了秦若芊的來歷和身份。
她好，便開口問了一句。
“話說……你知道秦若芊是什麼來頭嗎？”
聽到莫微羽這樣問，莊穎只當她介意霍霆琛捨棄她去救秦若芊的事，不由勾起嘴角，笑着反問了一聲。
“怎麼，聽到琛哥不顧你的死活，反而趕去救小芊……你心裡不舒服了？”
“是不舒服……怎麼可能舒服呢？”
莫微羽跟着笑了笑，再開口，語氣似是透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再怎麼說，你和我都是霆琛的妻子，儘管一個是前任，一個是現任……但在法律層面來說，我和你都是他關係最爲親近的女人，可沒想到……霆琛明知你是來找我同歸於盡的，明知你我都會死，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你我的死活，反而把那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放在了第一位……對於霆琛這樣的選擇，難道你覺得舒服？”
大概是因爲一心想着找莫微羽報仇，莊穎滿腦子都是要她血債血償，除此之外……幾乎沒想過別的念頭。
眼下聽莫微羽這麼一問，莊穎不禁白了白臉色，瞬間僵住了表情！
她說得沒錯——
霍霆琛在這個時候選擇去救秦若芊，放棄的那個人不僅僅是莫微羽，還包括了她自己在內！
她也是被霍霆琛毫不猶豫拋棄的那一個！
這樣的話，她又有什麼理由自鳴得意、嘲諷莫微羽？！
見莊穎沒有說話，莫微羽繼續道。
“難道你一點都不好、一點都沒有懷疑過霆琛和秦若芊的關係嗎？我爲霆琛生了三個孩子，你也爲霆琛懷過一個……可是在霆琛眼裡，我們兩個加起來，竟然還不如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說話間，莫微羽扯起嘴角笑了兩聲。
“呵呵……你甘心嗎？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聽到莫微羽的笑聲，語氣似乎夾帶着幾分嘲弄和諷刺，莊穎的面色白了白，不由自主收攏五指，攥緊了方向盤。
但很快，她反應了過來，警覺道！
“莫微羽，你不用在這裡挑撥離間，小芊只是把霆琛當哥哥看……對他根本沒有那種齷齪的心思！”
話音落下，莫微羽卻是笑得更厲害了。
“當哥哥看？哈……然後滾霆琛的牀，跟他表演一場兄妹亂丨倫的激情戲？！”
“什麼兄妹亂丨倫，你不要胡說！”
“我沒胡說呀！我可是親耳聽到的……她在電話裡喊着，‘琛哥，好疼啊……’‘琛哥，輕點……’，‘不要了琛哥！’”
學着秦若芊的聲調和語態，莫微羽惟妙惟肖，彷彿身臨其境、親眼所見一般。
莊穎的臉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莫微羽譏誚道！
“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在流產後之所以失去了懷孕的能力，並不是因爲手術大出血，而是你的那個秦妹妹，特地叮囑醫生摘除了你的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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