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窗子是封死的。
隔着一段距離,霍霆琛並不能很清楚地聽到封季然的叫嚷聲,只在聽到流產兩個字的時候,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驀地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莫微羽身上的裙子已經被撩到了肩頭,霍霆琛的大掌還嵌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掙扎間,她的髮絲有些凌亂。
一雙眸子泛着微微的紅,眼眶裡卻沒有水汽,眼底的神透着幾分清冷和寡淡。
哪怕在男人的撩撥下,莫微羽氣息微喘,肌膚透着淡淡的粉,整個人看起來嬌媚動人,散發着誘人的氣息……身體在情丨動下本能地瀰漫開女性迷人的荷爾蒙,宛如妖精般嫵媚豔麗。
然而,車廂內的溫度節節攀升,氣氛愈漸變得旖旎曖丨昧,她的眼中卻始終沒有燃起半分情慾。
只在霍霆琛聞聲停下動作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細微的波瀾,很快便又恢復了平寂。
霍霆琛輕蹙眉心,大掌緩緩下移,覆在了她小腹的位置。
再開口,目光中透着幾分審視的意味兒。
“他說流產是什麼意思?你懷孕了?”
“沒有。”
莫微羽口吻淡漠,直接否認了他的話。
霍霆琛低頭看着她,顯然不相信她這樣的說辭。
“你有了孩子,寧願告訴一個不相干的男人,也不肯向我坦白?嗯?”
說這話的時候,霍霆琛略顯粗糙的手掌輕撫着女人柔滑的肌膚,掌心下小腹平坦,還沒有任何懷孕的徵兆和跡象……他一遍遍拿指腹在上面畫着小圓圈,墨眸深邃幽暗,看不出是個什麼情緒。
莫微羽沒有回話,偏過頭看向窗外。
不遠處,封季然還在那裡和修聿爭執,他本不是衝動的性子,這會兒卻掄起了拳頭,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看他這樣緊張而激烈的反應,彷彿他纔是孩子的父親,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到她和孩子。
他的焦急表現得越明顯,看在霍霆琛的眼裡,就越篤定莫微羽懷孕的事實。
見她不回話,霍霆琛擰起眉心,神愈漸陰鬱。
“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想要這個孩子很久了,還是說……這個孩子……”
“是,你猜的沒錯。”
不等霍霆琛把話說完,莫微羽眼底閃過一絲隱痛,突然轉過頭來,揚聲打斷了他!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話音落地的剎那,霍霆琛驟然收緊瞳孔!
大掌順勢往上,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指尖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幾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莫微羽,你敢再說一遍?!”
一字一頓,霍霆琛近乎咬牙切齒。
他極少連名帶姓地叫她,可見眼下被她那句話激怒到了極點!
莫微羽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不閃不避,一副坦然的模樣。
甚至連語氣都沒有波瀾。
“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也不想告訴你……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對上莫微羽清澈見底的眸子,淡漠得像是一潭深山中的幽泉,坦蕩而毫無遮掩,彷彿連說謊哄他都不屑。
霍霆琛暗暗攥緊五指,指節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死死地盯着她,一雙墨瞳如同鷹隼般凌厲陰狠,有那麼一剎,像是要將她活活掐死!
但他終究下不了手。
再怎麼惱羞成怒,他也捨不得弄疼她,讓她受傷。
緩緩鬆開五指,彷彿用了極大的力氣剋制暴怒的情緒,霍霆琛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輕輕撫上女人柔弱的臉頰,用手指仔細梳理着她凌亂的髮絲。
一時間,就連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微微……別說氣話,你不是說桑夏沒有碰你,你跟他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有嗎?”
莫微羽同樣看着他的眼睛,涼涼地反問道。
“我是說過,可是你信嗎?”
“我信。”
一句話,霍霆琛回答得毫不猶豫,“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哪怕……她是騙他的。
聽到霍霆琛這樣的回答,莫微羽終於輕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爾後笑意漸濃,幾乎難以自抑。
“呵……你信我?你竟敢說你信我……霍霆琛,你是人格分裂嗎?一個人扮演兩種角,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場戲你演得累不累?說實話,你不累,我看着都覺得累。”
抽出包裡的燙金喜帖,莫微羽冷笑着甩手擲到了他的臉上!
“你信我,你還跟她結婚?!瞞着我背地裡跟她拍婚紗照,緊鑼密鼓地爲她籌備一場盛大的婚禮,把我當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你就是這樣信我的嗎?!”
看到莫微羽抽出來的請柬,霍霆琛眸光輕爍,神微緊。
卻是沒有急着解釋什麼,只沉沉地反問了一句。
“夏思綺……找過你了?”
“對,沒錯,她找過我了!就在剛剛。你還知道她會來找我嗎?這張喜帖,就是她親自遞到我手裡的……你真該看看,她剛纔的樣子有多得意……”
莫微羽輕提眉梢,並沒有表現得多麼惱怒,清冷的眼底永遠攜着一絲諷刺。
不知道是在嘲諷別人,還是在嘲弄自己。
霍霆琛垂下眼瞼,依舊沒有解釋的打算,只隨手撿起掉落在地的請柬,拉起莫微羽的手,將其遞迴到了她的手裡。
“既然你收到了請帖,那就來參加婚禮。”
話音落地,莫微羽倏然擡眸,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她總以爲,在被她當面拆穿後,他至少會澄清兩句。
但眼下,他竟連掩飾都不屑。
震驚間,莫微羽一下子說不出話,又聽霍霆琛繼續道。
“反正這張請柬,就算她不給,我也會給你的。”
“我不去,”莫微羽冷笑,“我爲什麼要去,你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霍霆琛忽而勾起嘴角,聲充滿了蠱惑。
“難道你不想看看嗎?看她在最得意的時候從雲端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莫微羽繼續冷笑,不爲所動。
“我怕到時候摔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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