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冰作爲名劍山莊的大小姐,武藝並不弱,一掃帚拍下倒也帶着幾分氣吞山河的氣勢!
雲乾南並沒有躲閃,寒眸中快速劃過一道笑意,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待寒若冰手中的掃帚迎面落下只差分毫之時,快速出手,一把握住了寒若冰的手腕,慢慢擡眸看向寒若冰,“若冰,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何必拿雞蛋往石頭上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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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乾南的聲音清涼,帶着明顯的嘲諷,寒若冰的小臉頓時又漲紅了一分,眉心處的花型印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惱怒的光芒!
“雲乾南,我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這混蛋打出宅子!”寒若冰被氣得七竅生煙,說話再也沒有什麼顧忌,音落的同時,一腳就向雲乾南的身上踹了過來,帶着十足的力氣!
“都說女人如蛇蠍,若冰,你還真能狠得下心。”雲乾南快速側身,一把抓住了若冰的腳踝。
“這是你自找的!”一隻手和一隻腳都被雲乾南抓住,若冰另一隻手不做多想便向雲乾南劈了過來,絕對有把雲乾南打殘之勢。
見狀,雲乾南知道若冰真的被他惹火了,趕忙放開若冰,飛身而起,落到了若冰一丈開外處。
“雲乾南,你有本事別跑呀!讓我打呀!”寒若冰把掃帚扛着肩上,死死地瞪着雲乾南。
眼瞅着若冰一張漲得通紅氣呼呼的小臉,一副一手掐腰一手扛着掃帚悍婦的模樣,雲乾南頓時笑了,“呵呵……”他突然發現他最喜歡看若冰此時的模樣。
沒有往日裡的清冷,沒有往日裡對他的不理不睬,惱怒中帶着一種溫暖的味道,他們如同鬧了別捏正在吵架的小夫妻,她是他放在心裡*了多年的妻子。
他寒伯父並沒有收他們家的聘禮,他這“未婚夫”的身份只是他的希望罷了,他希望有一天她能心甘情願地讓他做她的未婚夫,甚至心甘情願地讓他做她的夫君。
他和她從小就認識,但她總是一副對他冰冷的不理不睬的樣子,他不會討她開心,爲了能讓她和他多說點話,他每次都故意拿話氣她,久而久之,他在她心中就變成了“毒舌君”。
寒伯父讓她嫁給他,她卻爲此離家出走。聽聞後,他追着她來了京城,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她擁入懷中,似乎除了拿話氣她還是拿話氣她。
雲乾南慢慢地收斂臉上的笑意,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兒,心中輕嘆了一聲,難道他和她永遠都只能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看着雲乾南突然笑了,寒若冰好看的柳葉眉快速地皺了皺。她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一直以來,他在印象裡就是一個清涼如水的男人。她以爲他根本不會笑,沒想到他竟然也會笑,而且笑起來,竟然還如此好看!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寒若冰趕忙搖了搖頭。她在想什麼呢?她竟然突然覺得這混蛋長得好看了,她又不是沒有見過他。
心中的怒氣莫名地散去了不少,寒若冰狠狠地瞪了雲乾南一眼,把掃帚扔到了一邊,“你走吧,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這恐怕不可能。”說着,雲乾南來到原來坐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茶水。
“爲什麼不可能?”聞言,寒若冰心中火氣又快速地往上直竄,聲音更冷了一分,“雲乾南,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所宅子可是我塵哥哥的!沒有經過我塵哥哥的同意,你也沒權利留在這裡!”
雲乾南並未擡眼,輕輕往茶杯裡吹了一口氣,這才道:“若冰,我忘了告訴你了。不久前,我去慕容王府見了慕容世子,他見我沒地方落腳,念及我和他從小就認識的份上,同意讓我住在這裡。你若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一聽,寒若冰磨了磨牙,“你沒地方落腳?碧玉軒有的是上等客房,你雲少主難道還缺銀子?”
這混蛋完全就是找個藉口故意留在這裡跟她作對,她塵哥哥竟然同意他住在這裡!寒若冰心中滿是不悅。
“我的銀子又不是大水淌來的,能省下自然要省下了。再說我喜歡清靜,客棧那種地方太吵雜,我不喜歡。”
寒若冰深吸了一口氣。她塵哥哥都同意了,她又不能把他趕出去,只能讓這混蛋住在這裡,“行,竟然塵哥哥都同意了,你就住吧。但你不準再隨便插手我的事情,否則的話,我可不管你是誰!”說着,寒若冰頓時想到了什麼,美目眯了眯,“雲乾南,你不會告訴我,你也住在我這個院子裡吧?”
雲乾南這才擡眼,看着寒若冰笑了笑,“若冰,這一次,你總算猜對了一件事。我就住在你正屋旁邊的東廂房。放心好了,我不會發出一點聲音打擾你休息的。”
“這所宅子又不是這一個院子,你爲何一定要跟我擠一個院子?還如此委屈地只能住東廂房?”寒若冰瞪着雲乾南沒好氣地哼了一句,這混蛋就是故意想看着她!
“我不是想當你的護花使者嗎?免得你哪天被某個別有用心的人欺負了,哭都找不到地方。”雲乾南看着寒若冰笑着道。
明明是嘲諷的話,但此時,寒若冰看着雲乾南臉上淡淡的淺笑,心中並沒有生出以前的怒氣,反而做着自我安慰,他和她住在一個院子裡也好,省得上官雲逸再來糾纏她。
“這可是你說的,不發出一點聲音,當我的護花使者。從今以後,我不讓你說話,你不準說一個字!”爲了避免被這傢伙活活氣死掉,寒若冰便來了一招斷章取義,只要他乖乖把嘴巴閉上,她可以當做他不存在。
雲乾南笑了笑,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但確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傢伙還真笑上癮了!寒若冰眉頭皺了皺,但云乾南的表現也還算讓她滿意,看了他一眼後,便不想再理會他,轉身往正屋門口走去,準備回屋拿點碎銀出去轉轉。
來到正屋門口,寒若冰下意識地往走廊裡看了看,她明明把那兩截“素天”扔在了這裡,怎麼不見了?
寒若冰快速轉身,看向雲乾南身前的石桌,這才發現那個精美的錦盒也不見了!寒若冰的秀眉隨即擰成了一團,快步來到雲乾南的跟前,“我問你,‘素天’呢?”
雲乾南擡眼看向寒若冰,沒有出聲,又低下了頭,看向自己杯中的茶水。
“喂,我問你話呢?啞巴了?”寒若冰磨牙,這傢伙竟然不理睬她?
雲乾南笑了一下,依然沒有出聲,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雲乾南,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掉,你就開心了?”寒若冰一把奪多雲乾南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放到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氣。
雲乾南劍眉快速皺了一下,瞅了一眼寒若冰,用手指在石桌上寫下了幾個字:是你不讓我說話的。
“啊?”寒若冰“撲哧”笑了一聲,心中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看着眼前人兒他從未見過的笑顏,雲乾南不由地一時失神,呆呆地看着,寒眸中早已帶上了三分驚喜,三分柔情,三分愛戀,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顏色。
寒若冰雖然生性清冷,但絕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雲乾南眸中明顯的情愫,她還是能清楚看出來的,心中頓時微微一怔,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他喜歡她,卻還那樣氣她,真是一個可惡的傢伙!
想到這,寒若冰轉身就要離去,卻突然被雲乾南握住了手腕,“若冰……”
聽着雲乾南從未有過的輕喚,寒若冰平靜的心湖似乎突然落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並沒有轉身,抿了抿脣,“做什麼?放手。”
“我幫你把那東西還給了上官雲逸。”雲乾南並沒有放手,依然緊緊地握着。
沒有之前的針鋒相對,寒若冰突然覺得很不適應,心中甚至有一種想逃離的衝動,“我知道了,我本來也想還給他。”說完,寒若冰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都像在向他解釋,她幹嘛跟他解釋?他又不是她夫君。
“若冰,其實我並不是真心想氣你,只是想讓你跟我說話。”雲乾南看着寒若冰突然說了一句。
如今情敵當前,雲乾南覺得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要讓若冰明白他對她的心。
聞言,寒若冰快速轉身瞪向雲乾南,緊抿着朱脣,這傢伙竟然是故意在氣她?!
“若冰,我喜歡你。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還是在十三年前,那時我就告訴自己等我長大以後要讓你做我的新娘。但那個時候,你似乎很討厭我,我跟你說話,你總是不理睬我。後來有一次,我氣極,就吼了你,不想你卻跟我說話了。我見這種方法似乎挺好使,每次見到你就故意氣你兩句,讓你跟我說話,久而久之,我在你心中就變成了一個毒舌的傢伙。若冰,我保證,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會拿話氣你,真的。”
寒若冰慢慢撇過臉,使勁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聽了雲乾南的這一番話心中到底是何滋味,似乎有一絲酸,有一絲澀,有一絲甜,心中的某處更是被柔柔地觸動了一下。
他只爲了讓她多跟他說幾句話,就如此執着了十三年!他真是一個這世上最笨的笨蛋!
一滴清淚慢慢地流下,晶瑩剔透!
雲乾南從沒有見若冰哭過,此時,見若冰因爲他的話哭了,頓時慌了,趕忙站起來,一隻手依然緊緊握着若冰的手腕,“若冰,你若生氣,你現在就罵我,我保證不還一句嘴,真的!你罵吧。”
“我沒興趣罵一個笨蛋!”寒若冰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猛地掙脫雲乾南的大手,快速轉身往正屋走去。
“若冰,你怎樣才能不生我的氣?”雲乾南知道若冰在生他的氣,快步跟在了若冰的後面。
“笨蛋,自己想!”寒若冰並未回頭,恨恨地吐了幾個字。他不知道追女孩子要靠哄的嗎?他竟然反其道而行故意氣她,不是笨蛋是什麼?
“……”被若冰“砰地”一聲關在了門外,雲乾南一陣苦惱。
無法,雲乾南迴到石桌旁開始冥思苦想,但半個時辰過去了,雲乾南依然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瞅着若冰房間緊閉的房門,雲乾南又思索了片刻,快速站了起來,決定出去找一個人好好討教討教。
……
林相府
林暮雪拿着繡花針在一塊錦帕上繡下上官雲逸“逸”字的最後一針,一滴清淚也隨即落下,淚水正好落在“逸”字上,向四周慢慢地擴散。
揮劍斬青絲!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又是何等的難?
幾千個日日夜夜,早已刻在心裡的男人,哪能想忘記就忘記?
心早已痛得無法呼吸,但她卻做不到恨他。若做了上官雲瑞的太子妃真能助他登上那個位置,她願意聽從他的安排,即使這是一條早已註定的不歸路!
林暮雪輕輕閉上了眼睛,忍淚水肆意地流淌。
連果兒都知道的要與命運抗爭,她又豈能不知道?但知道了又如何?一個心裡從來沒有她的男人,她就算爭贏了命運又如何?
既然註定做不成他的妻子,嫁給什麼樣的男人不是嫁?至少嫁給上官雲瑞,還有一個見到他的機會。
淚水打溼了錦帕,林暮雪獨自品嚐着心中苦澀,這時果兒的聲音在房間外響了起來,“小姐!”
林暮雪趕忙睜開眼睛,用衣袖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快速壓了壓心中翻滾的情緒,過了片刻,這才道:“進來吧。”
果兒快速推門進了房間,來到自家小姐的跟前,看着自家小姐紅紅的眼睛,又看了看小姐手上明顯被淚水打溼的錦帕,果兒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小姐,您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就憑您的本事,到哪裡不是活得很好?小姐,只要您願意,果兒願意陪着您浪跡天涯!”
“傻丫頭,你知道什麼?”林暮雪的眼睛又紅了,她也想這麼灑脫,但她做不到。
“小姐,我什麼都知道!說來說去,您就是放不下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一說到上官雲逸,果兒就一肚子的憤憤不平,小姐愛他成癡,他卻如此對小姐,這樣的男人就該讓他去當和尚!
“果兒,不許胡說!這話若是傳到爹爹的耳中,爹爹肯定不會再留你在我身邊。”林暮雪急忙道,她非常清楚她爹爹跟上官雲逸的關係,更清楚她爹爹的心狠。
“果兒知道了。”果兒癟了癟嘴巴,欲言又止。
“怎麼了,果兒?你還有事情要告訴我?”果兒是陪着林暮雪一起長大的,林暮雪從果兒的神色上就能看出果兒在想些什麼。
果兒抿了抿脣,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小姐,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說那個人今晚戌時會帶着秦玉嬈去聖女湖遊湖。”說完,果兒有些緊張地看着自家小姐,她本不想說,但又想讓自家小姐對那個人徹底死心,還是說了出來。
遊湖?花好月圓,郎情妾意?心似乎已經痛得麻木了。
林暮雪嘴角勾出了一絲苦笑,“爹爹不是在聖女湖上也有一艘畫舫嗎?我們今晚也去遊湖!”
“小姐,您這是何苦呢?眼不見心不煩,您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果兒無法理解,開始後悔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姐的。
“我只是想給自己這麼多年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一個了結。你不是總說我放不下嗎?今晚看到他們在一起郎情妾意,我或許就能真的放下了。”林暮雪不想去想她的這一番話是不是在自欺欺人,但她就是想去看他們在一起的情形。
果兒又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那好吧,我去安排。”心中卻不停地罵着上官雲逸就是一個害人不淺的大混蛋!
待果兒出去了,林暮雪放下針線來到窗前,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很傻?但她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
雲乾南找了自己在京城的一個兄弟討教了一番,頓時茅塞頓開,匆匆回了宅子,進了院子,見若冰已經出了房間,正坐在石桌旁。
“若冰,我聽人說這京城裡有一個聖女湖,晚上的景色非常美,我們晚上去那走走,如何?”雲乾南快步來到若冰的跟前,笑着詢問。
若冰皺着眉頭,上下把雲乾南瞅了瞅,這傢伙這麼快就想明白了?恐怕是受了某位高人的指點了吧?
“沒興趣。”若冰涼涼地吐出了三個字,便低頭看書,不再看雲乾南。
“這樣?那我就在家裡陪着你。”說着,雲乾南坐到了若冰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