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的月光灑落在一片粉色的桃林中,藍翎有些急促的步伐似乎更有逃之夭夭之感。
燕驚寒負手跟在藍翎的身後,深邃的鳳眸中如流星劃過天際一道亮光一閃而逝,低醇悅耳的嗓音緊接着響起,“王妃,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明日可是你的回門之日。”
回門?藍翎頓時放慢了腳步,瞬間就想到了她那沒有一點慈父模樣把她當成棋子的父親,虛僞無比的繼母,想嫁給燕驚寒想得發瘋的庶姐,還有個滿腦子都是精、蟲的哥哥。
如此極品的一家人,藍翎跟本就不想見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但這回門禮能免嗎?
“怎麼?王妃不想回去?王妃不是挺想念家人的嗎?”燕驚寒來到了藍翎的身旁,似乎已經猜到了藍翎心中所想。
藍翎停下了腳步,看向燕驚寒,波光瀲灩的剪水秋眸中帶上了一絲試探,“王爺,這回門禮能免了嗎?”
藍翎雖然把燕驚寒恨得牙癢癢,但他跟藍相府的那些人相比,藍翎並不感到噁心反胃,爲此,藍翎覺得在燕驚寒這狼窩裡雖然危險,但不會污穢不堪,她雖然要時時提防被他欺負,但至少空氣是清新的,沒有難聞的惡臭味。
而藍相府,藍翎只呆過半個時辰,就已經感覺到了裡面的臭氣熏天
“爲何?”
月光的清輝穿過桃樹的枝枝丫丫打在藍翎嬌美的小臉上,別有一番魅惑,燕驚寒的鳳眸不由地覆上了一抹別樣的顏色。
而今晚,燕驚寒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錦袍,挺拔的身姿矗立在一片粉色的桃林中,白日裡的強勢霸氣似乎隱於無形,多了一分如嫡仙般的俊雅飄逸。
“不想回去。”藍翎收回看向燕驚寒的視線,輕輕說了一句,便擡腳繼續往前走。
“爲何不想回去?”燕驚寒說着同時長臂一伸,快速把藍翎圈在了懷裡。
“燕驚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一時的走神讓藍翎毫無反抗地落入燕驚寒的懷中,藍翎心中懊惱不已。
“本王怎麼沒有好好說話了?”燕驚寒不由地收緊了手臂,他絕不承認此時他已經抱她上癮了,他喜歡她柔軟的身子貼着他的感覺。
藍翎狠狠地瞪着明知故問臉都不紅一下的傢伙,嬌美的小臉上又不由地慢慢地覆上了一層紅暈。
清風盈月,花香繚繞,人比花嬌,人比花美
“怎麼不說話?”燕驚寒好聽的聲音伴隨着微熱的氣息傳遍了藍翎的感官,藍翎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
“王爺,您不鬆手,我怎麼說話?”此時此刻,跟燕驚寒說話,藍翎已經不去考慮她的話合不合乎邏輯了。
“本王可沒有堵住你的嘴。”看着藍翎水潤誘人的脣瓣,脣瓣上已經結了痂的傷口,燕驚寒劍眉微皺了一下。
“燕驚寒,請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老是這麼無恥
當然,最後一句,藍翎只是放在心上,沒有說出來。
“本王怎麼沒有注意自己的身份了?”燕驚寒當然明白藍翎話中的意思,反而一副理所當然之姿,“本王是你的夫君,本王對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反倒是王妃始終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藍翎頓時一噎,覺得自己跟燕驚寒討論這個話題完全就是送上門討打的,立馬轉移了話題,“我剛剛說的,你到底同不同意?”
“你主動親本王一下,本王就告訴你。”燕驚寒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在藍翎看來覺得是無恥之極
“王爺這麼快就忘記早上的教訓了?”昨夜旖旎的畫面在藍翎的腦海中不停閃現,這讓藍翎威脅的話語不由地少了一分強勢,反而帶上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本王當然不會忘記。”燕驚寒鳳眸中快速浮上了一抹對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本王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今日早晨只是一個意外,而且這種意外只會發生一次”
聞言,藍翎秀眉微蹙,瞬間似乎就明白了燕驚寒的意思,趕忙看向自己的袖中,被她藏在袖中的繡花針不知何時已經不翼而飛
“燕驚寒,你無恥”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來,不是無恥是什麼?
“本王只是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燕驚寒的鳳眸頓時一沉,“倒是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辱罵本王,你是在考驗本王的耐心還是根本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曖、昧旖旎的氣氛隨着燕驚寒的話語瞬間消失於無形,這讓藍翎原本有信亂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聲音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王爺,我早就說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爺又何必問一些毫無用處的話語?”
“王妃,本王也說過,你的命是本王的,沒有本王的允許,閻王都不敢收你”藍翎的淡然,對生死的毫不在意讓燕驚寒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不快,摟着藍翎腰身的手臂更是收了又收
“放手”藍翎自然感受到了腰上的力度,秀眉輕蹙了起來。
“明日本王陪你一起回門。”
這一次燕驚寒並沒有再爲難藍翎,意外地鬆開了手,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藍翎心中惱怒不已,敢情她剛剛是在白費力氣?
藍翎看着丟下一句話就大步向前走去的燕驚寒,心中頓時明白燕驚寒一定是故意的,她剛剛惹了他,他給她穿小鞋來了。
黑心黑肺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混蛋
●ttκá n ●Сo 藍翎恨恨地瞪着燕驚寒,跟在燕驚寒的後面回到了松竹院。
進了房間,燕驚寒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躺到了g上便合上了眼簾。
沒有燕驚寒的強迫威脅,藍翎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但她並沒有立即上g,而是坐在圓桌旁糾結着,她是就這樣坐一、夜還是繼續和他同g共枕?
三月的夜裡還是有些寒意的,坐了半個時辰,藍翎便感到了渾身涼颼颼的,想着自己身體要命的毛病,聽着燕驚寒均勻的呼吸聲,藍翎片刻的掙扎後,還是來到梳妝檯前,解開發髻,隨後脫掉外衣,脫了鞋子,輕輕上了g。
坐在g上,藍翎這才發現燕驚寒側着身子,一隻手正好放在了她的枕頭上,她想把枕頭放在g中間但又怕因此吵醒了燕驚寒他又對她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來。
利弊權衡之後,藍翎還是選擇了不吵醒燕驚寒,心中想着只要她離他遠一點,把他當成她的北極熊,投懷送抱的事情應該就不會發生。
藍翎把自己蜷縮到了g的最裡側,做着自欺欺人的設想,卻沒有看到她背後原本睡得極沉的燕驚寒已經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藍翎這一、夜睡得極爲香甜,做了一個甜美之極的夢,夢見自己策馬揚鞭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肆意狂奔,遠處青山綠水環繞,天空一碧如洗,一隻蒼鷹展翅翱翔,陣陣清新的青草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花香,帶着泥土氣息,一切是那麼純淨那麼美好,雖然日上中空,但卻沒有一絲酷熱,只有暖暖的春意。
似乎那暖暖的感覺就在身旁,藍翎不由地想抓緊,但手指一動卻碰到了一抹絲滑,藍翎猛然驚醒,瞬間睜開眼睛,毫無意外地對上了燕驚寒深邃的似乎泛着無數絢麗波紋的鳳眸。
熟悉的松竹的清香瞬間讓藍翎一陣眩暈,她怎麼又跑到他的懷裡了?難道她就這樣在他懷裡睡了一、夜?
藍翎惱恨地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藍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燕驚寒,一次還可以說是意外,那麼兩次還能說是意外嗎?他會信嗎?
看着藍翎帶着紅暈又懊惱之極卻又想逃避的神色,燕驚寒鳳眸中快速劃過了一絲笑意,心情愉悅
燕驚寒當然不會告訴藍翎他是如何“山不來就我,我是如何去就山”的,他向來只注重他想要的結果,至於過程從來都是很快被他忽略掉。
“王妃,你枕着本王的胳膊睡了一、夜,是不是應該對本王說些什麼?”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卻好聽之極。
“抱歉。”藍翎悶悶地說了一聲,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能說些什麼,說她沒有他,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毛絨玩具?燕驚寒能相信嗎?再說燕驚寒知道什麼是毛絨玩具嗎?
“本王不喜歡聽這兩個字。”燕驚寒伸手挑起了藍翎的下顎,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傑作”,劍眉又輕輕地皺了一下。
“你昨晚不是說要陪我一道回門嗎?還不起身?莫非是你改變了主意?”藍翎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燕驚寒,說話的同時把燕驚寒的手輕輕撥開。
被燕驚寒緊緊摟在懷裡,藍翎自然能感受到燕驚寒下身的威脅,她覺得此時還是低調一點不刺激他的好,她可不想一大早上就被他找理由啃了。
“你希望本王改變主意?”燕驚寒趁機握住了藍翎的兄,他喜歡她手上嫩滑的觸感和溫暖的感覺。
藍翎微微掙脫一下,但掙脫未果,便暫且讓他握着,覺得還是正事要緊。
“對。”藍翎覺得燕驚寒既然都能不親自去迎親,直接打了藍致紳的臉,那麼回門禮免了,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她被他摟了一、夜,你昨晚的氣也總該消了吧?
“去不去藍相府對本王來說自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本王當然可以不去,但對王妃來說,你若是不回去,打的不但是藍相的臉還有太后的臉,你覺得太后會如何對你?”
第一次,沒有劍拔弩張,反而像恩愛夫妻一樣,而且還以如此曖、昧的姿勢談話,藍翎心中覺得詭異無比,同時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慌張。
“照王爺這麼說,您是在爲我考慮?爲了不讓太后怪罪於我?”藍翎不相信燕驚寒會這麼好心,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所謂無利不起早,她可是藍巧鳳精心培養對他不利的人,他會處處爲了她着想?雖然他沒有對她又殺又砍,反而對她又摟又親又抱,藍翎覺得那完全是燕驚寒身體的欲、望在作祟,他看上的是她的身子,而不是她的人,他對她沒有情,怎麼可能有憐惜?又怎麼可能爲她着想?她恐怕只是他暖g工具爲了他的目的,他也會把她當成一顆棋子來利用
“王妃不是一直很怕太后找你麻煩嗎?本王當然是爲了你好。”燕驚寒捏了捏藍翎柔若無骨的手,俊顏上波瀾不驚,話語中更是真假難辨。
誰怕她?我只是在避其鋒芒,韜光養晦,懂嗎?藍翎心中說了一句,當然不承認她怕藍巧鳳那個老妖婆,只是她現在沒有和她抗衡的資本,明目張膽地跟她作對不是找死嗎?
“多謝王爺,那我們現在可以起身了吧?”不管燕驚寒有什麼目的,藍翎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對的,她若是不回門的話,藍巧鳳恐怕爲了面子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王妃,進了藍相府,到處都是太后的眼線,你若有一絲對本王的躲避,片刻功夫就會傳到太后的耳中,王妃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藍翎當然明白燕驚寒話中的意思,他不就是說讓她對他主動一點,跟他親密一點,時刻粘着他,好完成藍巧鳳給她的任務嗎?
混蛋
藍翎突然有一種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感覺,這前有狼後又虎的日子何時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見藍翎沒有出聲,燕驚寒又接着道:“王妃可要考慮清楚,孰輕孰重就不需要本王來提醒你了,不過,你想如何表現,本王都會配合你。”
“多謝王爺。”藍翎咬了咬牙,擠出一笑,當然知道燕驚寒這傢伙就等着她時刻對他投懷送抱呢。
“本王向來不喜歡嘴上說說的東西。”燕驚寒說着突然抱着藍翎一翻身,薄脣同時往藍翎的朱脣上壓了上去。
“唔……”
……
脣齒間熟悉的松竹的清香,脣上結痂處再一次地流血,藍翎又羞有惱,羞的是,她竟然在沒有出現幻覺的情況下臣服在他越來越純熟的吻技下,惱的是那個混蛋讓她的脣再一次流出了血,當時竟然沒有感到疼,現在卻感到絲絲的疼痛。
秋葉看着自家小姐依然帶着紅暈的嬌顏,偷偷地抿着嘴笑了笑,幫藍翎插好紫玉釵,便見燕驚寒進了房間,趕忙上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燕驚寒來到藍翎身旁,把一個小瓷瓶放在梳妝檯上,便擡腳往外室走去,同時道:“把藥抹到傷口處,用完早膳,隨謝安去庫房挑選禮物。”
話音隨着燕驚寒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房間裡,藍翎看着梳妝檯上的小瓷瓶,心中似有什麼閃現,但卻快得無法捕捉。
藍翎秀眉輕蹙了一下,伸手拿起小瓷瓶,拔出瓶塞,一股清香瞬間飄了出來,藍翎伸手抹了一點抹在脣上,疼痛感快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
藍翎又抹了一次,便塞上了瓶塞,把小瓷瓶放進了懷裡。
藍翎不想去想燕驚寒如此做的目的,是愧疚?是補償?是他啃她時的礙事還是另有目的?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在這龍潭虎穴裡保住她的底線保住她的小命,順利脫離他們的掌控。
燕驚寒並沒有跟藍翎一道用早膳,藍翎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自然也不想過問。
用完早膳之後,藍翎隨着謝安去了燕驚寒的庫房,隨便挑選了幾樣回門的禮物,便跟着燕驚寒上了他的馬車。
由於朝陽還在暗室裡面壁思過,這次的車伕自然就是非皓月莫屬了。
馬車緩緩地往藍相府的方向駛去,燕驚寒看着藍翎挑出來的禮物,鳳眸微閃,開口道:“右相最喜歡的是玉瓊山上的碧海毛峰,庫房裡正好有一罐;右相夫人最喜歡的是雲一大師開過光的龍鳳玉鐲,庫房裡正好有一對,你大哥最喜歡的是……”
“女人。”藍翎沒等燕驚寒說完便打斷了燕驚寒的話,“你是不是想說玉蘭院裡正好也有兩個?”
“錯,你大哥最喜歡的是大師的墨寶。”燕驚寒又輕輕掃了那些禮物一眼,“你這些禮物一看就有敷衍之意,你不怕他們心生不悅?”
“王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一來我失憶了,我怎麼知道他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二來這幾樣東西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少說也值上千兩銀子,我一點都沒有覺得我是在敷衍他們。”藍翎當然不會告訴燕驚寒她非常不待見藍相府的那幾人,她能給他們帶禮物已經算是給他們長臉了,她可不管他們高不高興。
“王妃不說,本王倒是真忘了,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要不要本王再告訴你幾件?”
燕驚寒突然變得熱心起來,這讓藍翎頓時覺得燕驚寒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王爺請說,我聽着就是。”藍翎笑了笑,她倒想看看燕驚寒在打什麼鬼主意。
“王妃,本王相信秋葉也已經跟你說過,現在的右相夫人溫娘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燕驚寒當然看出了藍翎對他的戒備,但他相信他所說的事情,她一定感興趣,只要她感興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藍翎順勢接了燕驚寒的話,她當然知道燕驚寒是別有用心的,但她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令她感興趣的東西,自願掉進他的坑裡。
“三年前,一天夜裡,藍相府突然闖入了幾名江湖人士,找藍相尋仇,你的生母爲救藍相,幫藍相擋了一劍,不救而亡,當時,你並不在府裡,而是在靈雲山替太后爲民祈福,等你趕回來的時候,因沒有見到你母親最後一面,當寵倒在靈堂裡,一病三個月,這些,你沒有一點印象?”
燕驚寒簡略地把藍翎母親去世的經過說了一遍,藍翎聽完,心頓時猛然一痛,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蒼茫的白,悲傷的白,藍翎瞬間心痛如絞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燕驚寒看着藍翎痛苦的神色,語氣中已經不由地帶上了一絲關切。
藍翎搖了搖頭,“我只看到一片悲傷的白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說完,藍翎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的刺痛感隨着那一片白色快速地消失,藍翎臉上的神色也快速恢復了正常。
“你是想告訴我,我母親的死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她是被人蓄意謀殺的。”
燕驚寒早就見識過藍翎的冷靜聰明睿智,但他沒有想到藍翎能把“謀殺”兩個字說得如此的平靜,似乎剛剛她臉上的痛苦之色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對,但真正的兇手是誰,本王並沒有再派人去查,畢竟那件事與本王無關,本王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燕驚寒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言。
“王爺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自己查出兇手,爲母親報仇?”藍翎豈會不明白燕驚寒的用意?故意接着道:“只可惜我現在自己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即使有心,也無力,只能愧對九泉之下的母親了。”
燕驚寒沒有想到藍翎對於她母親被謀殺之事竟然是如此的淡然,甚至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頓時拿不準藍翎是真如此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本王當然想過憑你一己之力肯定無法爲你母親報仇雪恨,但你若是求本王,本王可以幫你。”
“王爺想我如何求你?”藍翎嫣然一笑,覺得燕驚寒的這句話更像是他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迷惑她的同時又故意把她往別的地方引。
“王妃把太后給你的那本書好好研讀之後不就知道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過燕驚寒倒是挺期待藍翎用那本書裡的方法求他。
“那王爺您就慢慢等吧,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保不準能等得來。”藍翎涼涼地掃了燕驚寒一眼,第一次發現她竟然可以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他討論這種問題,看來臉皮真的是越練越厚
“王妃,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本王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低醇的話語中含着無比的自信和強勢,鳳眸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兒,深邃神秘。
藍翎淡然一笑,她早就見識過了燕驚寒的強勢,但她更相信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底線,想讓她主動取悅他,簡直是做夢
但藍翎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並不是像她現在看到的這樣,甚至包括她自己。
見藍翎不再接話,燕驚寒也沒再開口,而是拿出了暗格裡的書慢慢地翻閱,藍翎低着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暗自沉思。
兩炷香的時間後,馬車到了藍相府的府門前,藍翎掀開窗簾,便看到了藍相府門前站滿了人,爲首的自然是藍致紳溫娘藍鈺,顯然他們是特意等着迎接燕驚寒的,不管怎麼說,燕驚寒可是王爺,暗中算計歸算計,但場面上的事還是要做的。
離府門不遠處站滿了廄的百姓,人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的馬車,顯然百姓們是專門等着看她回門的。
看着百姓們翹首以盼的目光,藍翎覺得燕驚寒說的確實是對的,她今日若是不回門的話,可就是當着這麼多百姓的面狠狠地打了藍相府和藍巧鳳的臉,藍巧鳳即使不能把燕驚寒怎麼樣,她肯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燕驚寒把書放回了暗格,輕輕掃了藍翎一眼,沒有出聲,便快速下了馬車。
藍翎看着燕驚寒帶着陣陣寒意的背影,似乎這纔想起來燕驚寒其實是一個冷酷無情深不可測的男人,這幾日他無恥的言行竟然讓她忘記了他的本質,她真是太大意了
她是藍致紳的女兒,又是燕驚寒的王妃,藍致紳和燕驚寒明爭暗鬥,她如此的身份註定她時刻都會被他們推到風口浪尖,而這一次回門恐怕到處是危機四伏
想到這,藍翎淡淡地笑了笑,風口浪尖也好,處處險灘也罷,既然註定是繞不過去,那就讓它們灰飛煙滅主動給她讓道
“王妃,不想下車?”
燕驚寒冰寒徹骨的聲音響起,在藍翎看來,燕驚寒是開始把她當成炮灰出手了
燕驚寒的聲音不是很高,但極具有穿透力,藍致紳頓時覺得燕驚寒雖然表面上在斥責藍翎,實際上卻是故意在打他的臉藍翎可是他的女兒,哪有做女兒的不願意下車回孃家的,若是有的話,一定是孃家人待她不好,燕驚寒如此說不就是在說他苛待自己的女兒嗎?
藍致紳雖然不喜歡他這個女兒,對她不聞不問,但他從不認爲自己苛待了她,而燕驚寒如此的舉動,讓藍致紳心中惱火不已。
“怎麼會呢?這是臣妾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臣妾早就盼着回門這一天了。”藍翎悅耳嬌柔的嗓音伴隨着窈窕的身影出了馬車,藍相府的府門前早已鴉雀無聲。
府門前的很多百姓並沒有見過藍翎的容貌,此時一見,無不驚爲天人,比作月宮的仙子,心中想着難怪藍相爺一直把藍二小姐藏着,就憑藍二小姐的容貌,不用等到皇上賜婚,估計藍相府的門檻早就被提親的人踏平了。
今日燕驚寒依然是一身松竹紋玄色錦袍,而藍翎穿了一身粉色綾羅長裙,裙襬處以紫色玉石點綴,一眼望去弱柳扶風而又端莊高貴。
藍鈺看着比花兒還要嬌美的妹妹,心中如貓爪一般。
溫娘暗暗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給藍鈺使了個眼色,藍鈺隨即對着溫娘笑了笑,溫娘這才放心了下來,但一想到燕驚寒和藍翎要在府上住一個晚上,溫娘又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燕驚寒當然知道藍翎是故意如此說的,並沒有再開口,而是把手伸向了藍翎,藍翎嬌柔一笑,搭着燕驚寒的手慢慢下了馬車。
看着如此的情形,藍致紳心中不由地生出了絲絲疑惑,這燕驚寒到底玩的是哪一齣?他會對他的女兒這麼好嗎?藍致紳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翎兒見過父親,母親。”藍翎來到藍致紳的跟前,給藍致紳溫娘行了一禮。
見燕驚寒和藍翎來到跟前,藍相府的人都齊齊給二人行了一禮,但除了藍致紳和溫娘。
藍致紳點了點頭,而溫娘則是一副收寵若驚誠惶誠恐的模樣,“翎兒,你現在可是寒王妃,哪裡需要給我們行禮?”
“翎兒不管是什麼身份,總歸都是父親母親的女兒,子女給父母行禮本是應該的。”藍翎說着笑着看向燕驚寒,“王爺,您說臣妾說的有理嗎?”
藍致紳見藍翎這麼一說,剛剛心中的鬱氣頓時散了不少,心中想着,他的女兒總歸是他的女兒,雖然失憶了,她也知道她是誰,他倒要看看燕驚寒如何接招。
“王妃說的確實有理。”燕驚寒輕輕掃了藍翎一眼,看向藍致紳,鳳眸中寒星點點,“本王是父皇母妃的兒子,父皇母妃已經仙遊,難道藍相已經忘記了還是藍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燕驚寒涼涼的一句話對藍致紳來說就如泰山壓頂,藍致紳本想着他可是他的岳丈,而且他還是國仗兼國舅,作爲長輩受他一禮,並不爲過,更想着還可以藉此打壓燕驚寒的氣勢,然而他沒有想到燕驚寒會如此說他,他不就是在含沙射影地說他想意圖不軌嗎?
“怎麼?藍相還沒有想起來?”燕驚寒聲音頓時又是一沉,這讓溫孃的心頓時一顫,有些擔心地看着藍致紳。
藍致紳壓了壓心中的惱怒,知道此時在衆多百姓的面前,他已經沒有選擇,隨即拱手給燕驚寒行了一禮,“王爺息怒,臣自然不會忘記,王爺裡面請。”
見一家之主都如此了,溫娘趕緊向燕驚寒福了福身。
藍翎心中笑了笑,毫無意外,誰敢把她當成炮灰,那她就把誰給炮灰掉
站在藍致紳身後的藍鈺完全沒有把眼前的波濤洶涌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藍翎脣上的傷口,看着它,藍鈺心中一陣失望,他這讓他日思夜想的妹妹果然給燕驚寒給“捷足先登”了,而且燕驚寒這大冰塊還不懂得憐香惜玉
跟藍鈺的失望相比,躲在府裡衆人後面的藍金珠卻是興奮不已,她終於有機會了,她一定要把她得到的消息告訴燕驚寒
藍金珠看向藍翎的目光不由地帶上了一抹得意,但就見藍翎突然看向了她,而且讓她嫉妒發狂的臉上還是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容,藍金珠頓時感到腳底升起了一陣涼意,她當然不會忘記她被罰跪的事情,但一想到她得到的那條消息,藍金珠頓時來了底氣,狠狠地瞪了藍翎一眼,心中想着,藍翎,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等我告訴了燕驚寒,就有你好看的
看着藍金珠的神色,藍翎心中一陣好笑,這藍金珠八成又想自動送上門來討打了,果然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智商全都爲零,不過這藍金珠好像只能算是單相思,燕驚寒似乎根本看不上她,她還因他差一點丟了小命。
儘管如此,藍金珠依然對燕驚寒癡心不已執着不已,就這一點上來說,藍翎還是挺佩服藍金珠的,要是換做她,她肯定不是把燕驚寒砍了,就是把他拋到了腦後。
燕驚寒冷冷地掃了藍致紳一眼便往府裡走去,藍翎隨即跟在了一旁,隨後府裡的衆人陸續進府,百姓們也三三兩兩地陸續散去,同時議論着,他們心中的天神王爺和他的王妃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般配之極
進了前廳,管家藍成忠親自奉上茶水,藍翎也按照禮節送上帶來的禮物,隨後,藍致紳便讓藍成忠領着燕驚寒去事先準備的院子休息,藍翎則是回了她的天翎閣。
在東楚有個習俗,就是新娘回門必須和新郎在孃家住上一晚,但兩人卻不能同g共枕,爲此藍致紳才讓人事先給燕驚寒準備了居住的院子。
藍翎領着秋葉進了自己的房間,見房間裡陳設依舊,纖塵不染,環顧了一週後,藍翎便在桌旁坐了下來。
秋葉親手沏了一杯熱茶放到了藍翎的面前,這才問道:“小姐,王爺有沒有跟您說新娘第一次回門是要在孃家住上一晚的?”
秋葉知道自家小姐失憶了,擔心若是王爺沒有告訴小姐,自家小姐恐怕並不知道這種規矩。
“還要住上一晚?”藍翎確實並不知道,她以爲只需要在孃家吃頓午飯,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是啊,而且新娘新郎還不能住在一起。”秋葉說到這不免有些羞澀,她可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說這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能不用和燕驚寒同睡一張g上,藍翎還是挺高興的,但一想到住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絕對是夜長夢多,危機四伏,藍翎心中的高興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危機感。
“小姐,您怎麼了?您也不必太在意,奴婢聽人說,很多新人都不遵守這條規矩,更何況姑爺可是王爺,別人更不敢隨便亂說。”秋葉見自家小姐沉思不語,趕忙勸了一句。
聞言,藍翎有修笑不得,這丫頭想什麼呢?她哪裡表現的非常想跟燕驚寒睡一起了?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我知道了。”藍翎笑了笑,有些無奈,她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越描越黑。
這時藍翎院子裡的一個二等丫頭來報,說花房的管事知道藍翎回來了,特意派人送來了一大束紅玫瑰。
其實藍翎並不太喜歡紅色的玫瑰,她更喜歡藍色妖姬,但看着一朵朵已經被摘下的鮮豔欲滴的玫瑰,藍翎還是讓秋葉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小姐,您累不累?要不要先上g休息一會?等管家通知用膳了,奴婢再叫您起來?”秋葉看着自家小姐低垂着眼簾,以爲藍翎累了。
“也好。”藍翎決定先養精蓄銳,說不定很快就要費神費力了。
秋葉伺候着藍翎躺到了g上,便退出了房間。
……
藍鈺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指腹輕輕地撫着光滑圓潤純白的茶杯壁,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是藍翎那傾國傾城的小臉,心癢難耐
“公子?”黃鍔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這黃鍔是藍鈺的貼身侍衛,也是藍鈺最信任的心腹,藍鈺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經這黃鍔的手處理的。
“進來”藍鈺瞬間回了神,端着茶杯淺抿了一口茶。
黃鍔快速進了房間,來到藍鈺的跟前,把嘴貼在藍鈺的耳邊小聲低語了一番。
藍鈺聽後,眸中頓時露出了猥瑣的笑意,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花送進去的時候,妹妹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
“據小翠說,二小姐當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秋葉把花接了過去,而且就放在桌子上,當時二小姐就坐在桌子旁邊,屬下覺得,二小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二小姐不喜歡紅玫瑰而已。”
聽黃鍔這麼一說,藍鈺的笑容更是帶上了一分勢在必得,“妹妹以前確實不喜歡紅玫瑰,但只有紅玫瑰才能掩蓋掉它的香味,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現在看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公子睿智無雙,這世上沒有公子得不到的東西。”黃鍔笑着奉承道。
“行了,今晚這事若是成了,本公子就把春香樓的幽蘭姑娘贖了身送給你。”
“多謝公子,屬下一定把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萬無一失”黃鍔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渾身熱血沸騰,那幽蘭姑娘可是春香樓的頭牌,他以前就是能出得起價錢也排不上隊,只能壓着心中的愛慕,跟在自家公子的後面,遠遠地看着,而如今公子說要把幽蘭送給他,他怎能不興奮?
藍鈺笑着點了點頭,他早就不記得那幽蘭長得是什麼模樣了,但他記得他這個屬下每次看到她都會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