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把姜玖打發去園子裡繼續跟那些小姑娘們一起玩,又讓杏兒跟去服侍。杏兒嘴巴厲害,也看得清形勢。若姜玖吃虧,悄悄提點她該如何說如何做。
姜玖的教養嬤嬤羅嬤嬤更厲害,是宮中出來的。但小姑娘們在一起玩,不好讓嬤嬤近前服侍。
望着姜玖遠去的背影,陸漫很無奈。無論怎樣教,姜玖都是一副溫溫柔柔、平和討喜的樣子。小妮子已經聰明多了,心裡什麼都明白,可就是尖銳不起來。或許她是像足了溫婉的周姨娘吧。
還是得繼續努力調教小姑娘,該含蓄的時候必須含蓄,該厲害的時候必須厲害。有些人適應軟刀子收拾,可有些人就適合直接打臉——就像朱老太太那家人和姜凌。
陸漫又跟何氏閒話一陣,見時間差不多了,才趕去鶴鳴堂。
等到兩齣戲結束,也到了申時,客人們也該走了。陸漫扶着長公主把尊貴的客人一一送走。
宋默還想留在東輝院住一宿,老和王妃沒同意,說他現在是大孩子了,不能動不動就住在別人家。
來接老王妃的趙側妃也笑道,“默哥兒乖哦,要聽祖母的話。”
宋默難得地瞪起了眼睛,說道,“小爺如何,還用不着你來管……”見老王妃沉了臉,纔沒敢繼續說下去。
他看陸漫也沒有主動留他,只得失望又委屈地跟着老王妃走了。
鶴鳴堂裡的客人都走了,蘭汀洲裡的客人走之前也會來跟長公主告辭。
長公主坐在椅子上,陸漫站在她的旁邊,同客人們寒暄着。
朱大夫人領着朱家幾人來了鶴鳴堂。今天朱老太太沒來,或許她實在不願意親眼看到庶子的女兒“一朝變鳳凰”吧。
朱大夫人領着兩個兒媳婦、兩位姑娘走過來,她跟長公主說了幾句話,又對陸漫笑道,“三郎媳婦無事帶着孩子去我們家裡玩玩……”
陸漫沒理朱大夫人,而是肆無忌憚地打量了幾眼朱四姑娘。
小姑娘今年十二歲,吊眼梢,薄嘴脣,同朱老太太特別像,之前跟着老太太來過長公主府幾次。她跟老太太一樣,只跟嫡出的說笑,甚至是巴結,從來沒有跟陸漫這一房的人說過話。陸漫討厭那一家子,也沒有主動搭理過她們。
朱四姑娘在路上已經被朱大夫人嚴厲喝斥了幾句,見陸漫看她不善的眼神,也不敢再放肆,低下頭扭帕子,眼裡帶着戾氣,很不服氣的樣子。
陸漫收回眼神,對朱大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可不敢高攀嫡出。就是在自家的地兒上,還被罵庶出,被潑茶水。我相公和小姑再不濟,也是長公主的後人,皇家的血脈之親……”
朱大夫人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她二兒子在御林軍中做事,若姜三郎打贏這場仗就會是御林軍副統領,是他們絕對得罪不起的人。在她和男人的一再勸說下,老太太已經放下了之前的成見,由着他們對姜展唯一家示好。可這一切努力,都被四丫頭毀了。
她心裡又暗罵了幾聲不知所謂的四丫頭,短視刻薄像足了自家的老太太。老太太再短視,有個好哥哥,老駙馬傻了也能當她的倚仗。而她呢,父親兄長都沒出息,憑什麼瞧不別人。
她趕緊笑道,“對不起啊,都是我家四丫頭不好,回去後定會教訓她。”又立着眼睛低喝着朱四姑娘,“我在路上是怎麼跟你說的?”
朱四姑娘不敢不聽大夫人的話,含着眼淚給陸漫屈了屈膝。
陸漫裝作沒看見,跟走過來的其他客人說笑起來。
長公主從陸漫的話裡聽出可能是姜玖受了朱家人的欺負,還被潑了茶。老太太護犢,也沉下臉來。
朱大夫人只得領着自家人走了。
姜凌扶着婆婆過來告辭,等她們走到近前,陸漫視而不見,跟她們身後的人說笑起來。
姜凌氣紅了臉,但在婆婆面前還是不敢放肆。
把客人們送走,陸漫對大奶奶韓氏也沒怎麼搭理,就帶着自己這一房人告辭回了東輝院。
長公主一直覺得陸漫屬於乖巧性,八面玲瓏,輕易不會得罪人。她探究地看了看三夫人和大奶奶一眼。
大奶奶只得紅着臉悄聲把朱四姑娘罵哭姜玖,還把茶水故意倒在她身上的事說了。又道,“大姑奶奶,唉,她,她不僅沒幫着玖兒,還跟着……”
她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低下頭。
長公主冷哼道,“那凌兒還怪本宮不寵她,該給她的東西給了姜悅。你們看看,本宮識人準吧?她的這個度量和城府,若真得了太好的東西,不定會惹出什麼禍。”
老太太還是有些後悔,早知道她被洪氏教成這樣,就該在她不懂事的時候接來自己身邊養,到底是姜家的嫡長孫女。
東輝院裡,姜展魁聽說妹妹被人欺負了,氣得不輕。拉着姜玖的手說道,“妹妹,哥哥好好讀書,將來像三哥三嫂一樣有出息,給你當倚仗。”
陸漫笑道,“嗯,哥哥是應該給妹妹當倚仗。但是,內因起絕對作用,玖兒的軟性子還是要改一改……”
姜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晚飯後,先是二夫人遣人給姜玖送來了九絲羅,接着長公主和三夫人、大奶奶也遣人送了東西給姜玖,以示安慰。
一晃到了二月中,春回大地,柳絲已經抽出新綠,早開的迎春花迎風怒放。
長公主府一片繁忙景象,姜侯爺還有幾天就要娶親了,前些天已經去楊家送了聘。
那些事不需要陸漫操心,她只負責每天給老太太和老爺子請個平安脈,安排一下飲食。她無事就在家裡帶帶孩子,寫寫書。再有就是想念姜展唯,現在他應該進入中南省地界了,那裡多山林,只不知到沒到最終的目的地。
她現在無比鬱悶這裡沒有電腦,還不能寫簡體字,更沒有簽字筆。腦袋裡有很多想寫的東西,但用毛筆,還要寫複雜的繁體字,她寫了至少有兩年,還沒有把想寫的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