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山?
鎮海大將軍?
尚公主?
這接踵而來的信息讓玲瓏張口結舌。
九皇子慶王顏植出事不久,玲瓏便跟着顏栩搬出京城,住到西嶺的清覺山莊。這些日子,她對京城的瞭解全都來源於璇璣。璇璣只是深宅婦人,她得到的消息都是既成事實的,比如顏植被降爲郡王,像顏栩所說的這些,玲瓏沒有一點消息。
原來一切都在進行中,自從冒世子被調回京城時便就開始了。
顏植的事,是皇后做的,也是在冒達明秘密回京與皇后見面之後,待到靖文帝壽誕之後,皇后娘娘就等不及下手了。
玲瓏問道:“這件事是您從哪裡得到消息的,是父皇還是母后,或者是其他人?”
這當中的區別不言而喻。
顏栩微笑:“玉寧養在永華宮,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妹妹,而我又自幼長在福建,父皇便向我提到這個蕭啓山。”
玲瓏鬆了口氣,靖文帝怎會和尚未及冠的皇子來商議女兒的親事,不過就是想看看他的口氣而已。
能試探就好,總比一棒子打死,認爲顏植的事他也有一腿要好的多。
靖文帝再是龍顏大怒,死了的也是他的皇孫,他的骨肉。
玲瓏問道:“您是怎麼說的?”
顏栩重又擁她入懷,道:“我實話實說。我說我對朝政沒有興趣,但畢竟是上過戰場的,若是蕭啓山精於海戰,那麼不用尚公主也能震攝住鎮海衛的那些人,但如果他只是長於陸戰,而冒家鎮守鎮海衛多年,即使現在沒有兵權,但盤根錯節,您派個不通海戰的人過去,即使他是駙馬爺,怕是也不能服衆。”
“父皇聞言便問我,福建那邊可有精於海戰的人?”
“能被景安侯重用的,當然都是精於海戰的,父皇這樣問我,自是想要一個既精於海戰,又不是景安侯一派的人。”
“有這樣的人嗎?”玲瓏問道。
顏栩點頭:“有的,我提了林五保。”
“林五保?”玲瓏怔了怔,問道,“聽起來不像是世襲武官出身,姓林,倒像是福建當地的人。”
顏栩笑道:“聰明,師父沒白疼你。”
玲瓏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惹得顏栩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除了你,還沒有人給過我白眼呢,真好看。”
玲瓏被他噁心得差點吐出來,可身子卻又向他靠近一些,兩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擠在一起。
“這個姓林的,海盜出身?”玲瓏問道。
顏栩滿意地又親親她:“對,他原是福建一帶有名的海盜,十年前被招安了,只是朝廷對招安的這些人從不重用,他到如今也只是個從五品。”
“您提到林五保,父皇是不是說他記得這個人?“玲瓏笑着問道。
顏栩笑得合不攏嘴,都說女人太聰明瞭不好,可他就是喜歡自己女人的小聰明,雖然有的時候是滿肚子壞水,就像抓金雕時她讓放火箭,可是更多的時候,她的聰明只會讓他感覺輕鬆,他討厭那種只會哭天抹淚沒有見地的女人。
靖文帝既然要派人到鎮海衛,當然早就把那邊的官員擼了一遍,他再問顏栩,一來是看顏栩對這件事的反應;二來也是考量顏栩會不會知人善用。
其實不用顏栩來說,靖文帝也知道林五保不但擅長海戰,而且還被冒達明一系排擠。
可這個名字從顏栩口中說出來,意義便就不同了。
直到這個時候,玲瓏才長舒了一口氣,她想起玉寧公主,便問:“那公主的親事如何,還是要尚給蕭啓山嗎?”
顏栩笑了:“那就先要看父皇對林五保的態度了。如果父皇給了林五保新的任命,那麼也沒有蕭啓山什麼事了;可若是沒有,那則是想借蕭啓山之手提拔林五保,讓林五保買了蕭啓山的人情,自是會爲他肝腦塗地。”
“父皇若是一心要重用蕭啓山,自是會錦上添花,把玉寧尚給他。”
歷來公主只有兩個作用:和親和獎勵。
玲瓏嘆了口氣,又問:“這個蕭啓山年紀應已不輕了吧,一直沒有娶妻?”
顏栩就笑,你就是再聰明也是小女人,只有小女人才會關心這些事。
他道:“三十出頭吧,原配去世多年,一直沒有續絃。”
好吧,也只有你們宗室的人才對這些事不在意,那些規矩果然都是爲別人定的。
給個相差十幾歲的老男人當續絃,這都是小家碧玉或大戶人家的庶女纔會嫁的,可是卻能尚公主。
“那他豈不是早有兒女了?兒女們說不定和公主的年紀差不多大了。既然一直沒有續絃,那肯定有一堆姨娘通房的。”玲瓏也覺得自己俗不可耐,難登大雅之堂,可她就是挺糾結的。
顏栩無奈地看她一眼,決定把剛纔在心裡誇她的那些話全都收回去。
女人啊女人。
不過他還是想要逗逗她:“當初我如果像九哥那樣早有幾個子女,又有從外面擡進來的侍妾,你會如何?”
玲瓏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幽幽地說:“你說呢?”
這還用問嗎?你如果不是把我娘當了人質,我早就逃婚去也。
你還想有幾個婚前子女,無媒苟合的侍妾?
一個字:滾!
那夜顏栩最終還是忍住,沒讓玲瓏服侍,次日一早,衆人便拔營上路。
玲瓏聽到馬車發出的轔轔聲,不由轉身去看,因爲又加上了杜康的人,所以一眼望去全是人,反而看不到押着一人一雕的囚車了。
她問顏栩:“這個人和那隻雕您準備如何處置?”
顏栩看她一眼,道:“隨你。”
玲瓏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現在很厲害呢,除了有從山東來的幾個陪房,她前不久還收編了幾位能打又能罵的悍婦,如果這隻大雕也歸她了,那……那她幹嘛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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