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柴衍平柴衍泰在里正柴越家裡看到被打的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柴小米時嚇了老大一跳,接着聽說自家爹孃已經被關了起來,馬上就要服刑的時候,更是驚得六神無主。
怎麼不過是一夜的功夫,就天翻地覆了呢!爹孃不是說,要找大哥要點銀子好過年嗎?怎麼就一下子成了柺子,治了略人的罪了?
一定是柴衍峰乾的!柴衍泰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柴越多精的人物,一看柴衍泰那表情,就知道他轉的什麼心思!
“今日這事,不賴旁人,本就賴你爹孃!衍泰,當時你爹孃說話時你可是在場的,本就是他們不分青紅皁白把衍峰抱回家的,這多年還未曾善待,如今衍峰寒了心自請脫了族譜,離了柴家,偏你爹孃這兩個拎不清的,還要去鬧!
鬧不說,還不分個場合時候,那縣令帶着衙門一干人等都在一品閣用飯呢,葉氏倒好!連縣令都一塊子罵了!
你們就說,你們爹孃是不是活的太舒坦了?是不是不作死就難受?
行了,你們也甭廢話了,收拾東西!給你們爹孃帶着衣物用的,我讓衍達送你們去縣裡,你們去看看爹孃吧。這一下子就是五年的窯役,雖說是官家的煤窯,但這採煤的活兒哪那麼好乾的,一去五年,能不能活着回來還難說呢!”
兄弟倆一聽,都慌了,連忙說了兩句就擡着柴小米回家了。
下煤窯,別說柴熊這個歲數的,就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有命下去也未必有命上來。
消息一回家,吳氏蔣氏更是嚇的直哭,一面安頓柴小米,一面又要給柴熊葉氏整理衣物給他們帶上路。
平日裡,柴熊葉氏的屋子是不讓他們進的,如今自然要破例。柴衍泰在回家路上就打起了小九九。等進了柴熊葉氏的房間,柴衍泰立刻就上下左右的一通亂翻。想要把葉氏平日裡藏的錢找出來。
蔣氏見狀,也反應了過來,正抱着孩子她也不方便,就不斷的告訴柴衍泰“看看褥子下頭。看看牀頭有沒有”等等。
柴衍平倒是傻呵呵的去給爹孃收拾衣物了,但吳氏又不傻,看柴衍泰那樣子,她就反應過來了,乾脆也不管柴小米了。讓兒子帶着女兒回屋玩,她則站在屋裡,不錯眼的盯着柴衍泰兩口子。只要他們敢私吞翻到的錢財,吳氏絕對第一個跳上去!
很快,方寸大的屋子被翻了個遍,找到了兩個上鎖的小箱子,幾十文銅錢,旁的也沒了。蔣氏真想抱着箱子不撒手,無奈她要抱孩子,騰不出手。於是頻頻給柴衍泰使眼色。
柴衍泰這次終於收到了妻子的眼色,上前就要把箱子抱走。吳氏卻不幹了,於是蔣氏就又說吳氏。
吳氏明白,若是這個時候再不爭,搞不好就得什麼都撈不着!好容易婆婆這座大山倒了,吳氏決不能再讓旁人騎頭上來。於是,吳氏跟蔣氏針鋒相對,嘴皮子利落極了,一時間吵的不可開交。
柴衍平還從沒看過自己媳婦這樣過,當下傻眼。拎着包裹都不會動了。於是兄弟倆看着妯娌倆吵。
就這時,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的柴衍達終於等不及,進來看情況,看到妯娌倆吵架。聽了一兩耳朵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於是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爹孃就要去服刑,這次甚至可能一去不回!你們不想着快點去儘儘孝道,反倒在這裡因爲這麼幾個銅板吵架!”
“大堂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家大業大,又有鋪子。自然不在乎這幾十個銅板,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有這幾十個銅板,可以活好久呢!”
蔣氏聞言,衝柴衍達道。
柴衍達都氣樂了。
“蔣氏,給我閉上你的嘴!你拿話擠兌誰呢?你當我閒着沒事做,愛理你家的破事兒嗎?要不是看在親戚一場,你當數九寒天的,我樂意陪你們一趟又一趟的跑縣裡?
再廢話,你們自己去縣裡吧!”
一句話讓蔣氏癟嘴不說話了。
柴衍達這才轉向柴衍泰:
“你把東西放下!你爹孃還沒死呢!你這麼着急是做什麼!如今不是要先去看望二叔二嬸重要嗎?虧二嬸平日裡還多偏心你跟你媳婦,狼心狗肺的東西!”
“衍平,東西收拾好了沒有,收拾好了跟我走!不然等一陣縣裡押解的人動身了,你們這衣服送給誰去!”
“哦!好了,收拾好了!”柴衍平被點名,連忙答。
“那走吧。”
說着柴衍達當先就要出門,剛走了一步,回頭看柴衍泰還沒動作。皺眉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你是不想去嗎?就算你們要分家也得見過二叔二嬸再說吧?那箱子都有鎖,你不找二叔二嬸要到鑰匙,你是打算用牙啃開那鎖頭嗎?”
柴衍泰聞言,這才悻悻的放下箱子,跟在柴衍平身後出門。
柴衍達瞪了眼蔣氏,又用奇異的目光看了眼重新低眉順眼的吳氏,真看不出,吳氏也有這樣厲害的一面。但柴衍達也只是對吳氏說:
“你們留在家裡,照顧好小米,她傷的不輕,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落了什麼殘疾就不好了。郭伯我通知過了他一會兒就到。”
說完,帶着衍平衍泰兄弟倆出發去縣裡了。
凡是牢房,都跟黑暗,陰冷脫不了干係,縣衙裡的牢房是標準的地牢。三伏天時地牢裡都陰冷刺骨,更何況是這個時候?
江興縣得說治安是真不錯,導致牢裡幾乎沒什麼犯人,搞得偌大一個牢裡,空空蕩蕩,於是稍有響動就會從四面八方穿回一種空空的滲人的怪響來。
柴熊葉氏可是連着兩晚沒睡好了:開始在家裡時時因爲惦記找柴衍峰要錢興奮的,昨夜是被關進了牢裡嚇得,加上今天又捱了打,雖然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但兩人也萎靡在地,彷彿蒼老了十歲。
當看到這樣的爹孃,柴衍平當下就撲到牢門邊,拉住爹孃的手一頓哭。柴熊葉氏也是老淚縱橫。哭了一陣子,柴衍平總算想起正事,拿過整理好的包裹衣物,遞給了兩人。
葉氏柴熊接過東西,一時間又控制不住,又是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