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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4.城

江雲昭身邊的幾個親信開始‘悄無聲息’地尋找失物。

她們行事之時,俱都小心翼翼。

李媽媽、蔻丹和紅霜素來穩妥,就也罷了。紅鶯性子活潑,卻也這般謹慎,連說話時的音量都小了幾分。落在有心人的眼裡,愈發肯定江雲昭丟失之物定然相當重要、干係重大。

——想必就是那故人遺物了。不然明粹坊的東家,什麼都不缺,哪就需要這般緊張了?

再看江雲昭,食不下咽一般,草草吃了幾口後便不再動筷,只是飲茶。這就更堅定了那幾人的心。

其實這後一點,倒有些出乎江雲昭的預料了。

她不過是因爲周圍都是與二房相熟的親眷,聽着這些人不住讚美二房上上下下便沒了胃口。加上口中之物都是出自二房,所以有些食不下咽罷了。

不過這般的情形帶來的效果卻是極好的。

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送來一封短箋給江雲昭。

當時江雲昭打開剛剛端上來的點心碟子,赫然看到原本壓在裡面的一張紙條。

短箋不大,約莫巴掌這樣大。上面的字跡很小,密密麻麻寫了好幾句話。

江雲昭快速瀏覽了下,大概就是說讓她趕緊去碧空苑的某個房間,被盜之物就在那裡。

上面特意註明,只准她一個人去。若是多上旁人,她便再也別想見到那金鑲玉的頭面了。

端來點心的那丫鬟,她依稀有點印象。約莫是杏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具體的卻是記不清了。

江雲昭似是鬆了口氣,將短箋收好,臉上帶出幾分笑來。

……

“崔兄弟,來,再喝一杯!唉,莫要如此侷促。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

廖澤福拉了崔少爺的手,力勸道。

崔少爺看了看遠處人的手勢,急不可耐地將廖澤福推到廖鴻先的懷裡。被廖鴻先躲開,眼看着廖澤福砰地下趴到了桌上,也懶得搭理,只道:“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你們多喝幾杯。來日我再請你們!”

說罷,理了理衣衫,昂首闊步地走了。

廖澤福拉住廖鴻先的衣袖,醉眼朦朧地說道:“大哥,我們來喝!”

廖鴻先單手支頤,看他有些醉了,也懶得多言,只給他斟了杯酒,往他跟前一遞。

廖澤福望着酒杯嘿嘿直笑,直接拿了過來往脣邊遞……

原本是他要拖住廖鴻先,特意來尋廖鴻先飲酒。可廖鴻先自小混跡在那幫紈絝子中,對於酒場的你來我往,慣是熟悉。雖廖澤福自認聰明過人,又哪裡是廖鴻先的對手?

當即被廖鴻先灌了個天昏地暗。

崔少爺心裡頭有事,見有人來尋廖鴻先飲酒拖住廖鴻先,心裡高興都來不及,又哪裡會阻止?就也沒多放在心上,只不住地往外看着,翹首以盼,似是在等着什麼。

因他是兩廣總督之子,其父或許與那些誘人成癮之物大有聯繫,廖鴻先便遣了人去探聽他的目的何在。得知與廖澤昌有關後,使了人繼續盯着。

如今看到廖澤昌與崔少爺先後離席,廖鴻先心知或許有事將要發生,就準備過去一探究竟。

誰知這個時候,長夜朝他示意,賬本那邊,有動靜了。

廖鴻先再不耐煩陪着這別有心思之人,將他往桌上一丟,朝二房的一個小廝淡淡說了句:“你們主子醉了,趕緊扶進去歇着。”半個字也懶得多講,當即出了院子。

長夜和邢姑姑正等在院外轉角處。

二人見廖鴻先出來,忙過來稟報,將紅燕的動向大致說了。

“……她今日藉口來找昔日姐妹玩,來了晨暮苑。因着守院子的人得了信,就將她放了進去。她一直留意着書房那邊,湊着沒人守住時,就進去翻看。來回三四次,好似找到了她要尋的那三本,塞在懷裡,便出了院子。”

廖鴻先問道:“她還順走了什麼旁的東西沒?”

邢姑姑稟道:“沒有。那三本賬冊她想塞進懷裡都比較困難。再擱進旁的東西,任誰都能發現她懷中有異。”

廖鴻先思量過後,終究不太放心崔少爺那邊,特意遣了長夜跟着過去盯着。自己則帶了邢姑姑,又喚了兩名小廝和兩名會武女官一起跟着,去往碧空苑,準備‘瞧瞧’紅燕和廖宇天要做何交易。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發暗。

當離了碧空苑還有頗遠的距離時,其他人還沒反應,廖鴻先已經第一個發現異狀,輕輕嗤了一聲。接着幾步後,邢姑姑和那幾名女官亦是瞧見了不對。待到再離近了些,小廝們才瞧見院門處晃動的幾個身影。

若是尋常無武藝傍身之人,在這般的天光下,雖然能夠看清遠處人影,但只稍稍隔個幾丈遠,便已經瞧不清人面容。

但是此刻不同。

雖然只能看到影影綽綽人影,小廝們望見那爲首之人的衣裳後,也已經發現了不對,齊刷刷去看廖鴻先。

廖鴻先朝身邊幾人打了個手勢,衆人會意,齊齊將腳步放重。

院門處的人聽到腳步聲,忙回頭來看,見到廖鴻先一行,均是愕然。

廖鴻先眉端一挑,抱胸斜睨對方,神色漠然不說話。

對方爲首那人卻是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指了他低聲指責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難不成你在跟蹤我!”

此人素來與江雲昭不睦,處處挑釁江雲昭,廖鴻先早已看她不慣。如今瞧見她這模樣,廖鴻先愈發不喜。

“你有什麼過人之處,需得爺費心思去跟蹤?”他想到中途離席的廖澤昌,勾勾脣角,上下打量着一身大紅衣衫的姚希晴,嗤道:“新娘子大婚之夜不在屋裡頭守着新郎倌兒,跑到外面來閒逛……倒是奇了。”

聽到‘新郎倌兒’幾個字,姚希晴的臉色驟變。

她聽人說廖澤昌偷偷摸摸來了這邊,就忍不住帶人過來了。只是廖澤昌具體去了哪間屋子,她還沒個定論。

誰知商議的功夫,居然碰到了廖鴻先這個麻煩精!

望見她那模樣,廖鴻先心下了然。

但二房那些破事,他是懶得搭理的。就與姚希晴說道:“我忙我的,你忙你的。我不去多管你們的事,你也莫來打擾我。”又忍不住納悶,“碧空苑有何過人之處?怎地一個個都往這裡鑽?”

憑空給人添了許多麻煩。

他不再搭理姚希晴一行,帶了隨從們往那紅燕和永樂王慣常去的屋子行去。誰知剛走沒幾步,長夜悄悄掠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廖鴻先腳步一頓,輕聲問道:“你說他們仨去了同一間屋子?”

“是的爺。”長夜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王爺還沒過來。二房的大少爺和崔少爺先去了那間屋子,剛剛紅燕也進去了,就再沒出來。”遲疑了下,又道:“聽動靜,好似紅燕被人捉住了,捂住了口。”

廖鴻先本是爲了賬本之事而來,想看看廖宇天與那些被查之人有何瓜葛。如今聽了這話,倒是有些奇了。

思來想去,不知這二邊的人有何聯繫,索性折轉回去與姚希晴道:“想知曉新郎倌兒去了哪裡麼?”也不等姚希晴回話,朝長夜說道:“你帶路罷。”

長夜先行,廖鴻先隨後。姚希晴帶着人拖拖拉拉地跟在後面。

隊伍排了一長溜,但大家都十分默契地放輕了腳步聲,沒有開口說話。

待到離那屋子還有幾十丈時,長夜低低與廖鴻先說道:“那兒有幾個守着的。我先去把人解決了。”當即掠身而起,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姚希晴看得震驚,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被廖鴻先回頭寒冷至極的一個眼神給嚇住,不甘不願地把剩下的話語嚥了回去。

幾人走到屋子外邊的時候,正巧第四個人也已經被長夜放倒。

廖鴻先正要問他幾句話,冷不防另有一隊人從院子另一側的月門進入,朝着這邊行來。

一人從那些人中掠身飛出,在門口和長夜打了個照面。

正是紅襄。

紅襄和長夜互相抱拳示意了下,又轉了回去,低聲說了幾句話。

聽了紅襄的話後,爲首之人面露詫異,朝廖鴻先這邊揮了揮手。又走了幾步,看清廖鴻先黑沉下來的臉色,張了張口,笑眯眯地無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廖鴻先微眯着眼,擰眉望着江雲昭,擡指在她額間叩了一下,指了指院門外,示意她離開。

江雲昭堅定地搖了搖頭,指指屋門,表示自己要留下。轉眸瞧見一旁的姚希晴,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十分默契地互不搭理。

就在此時,屋內響起了女子夢囈般的哼哼聲,還有男子粗重的喘息聲。

江雲昭和廖鴻先自是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姚希晴雖未圓房,但這些事情,出嫁前已經被講解過,也是知曉。

三人中兩個紅了臉一人揚眉笑,因着各自的原因,俱都沒有行動——廖鴻先與江雲昭是不知道廖澤昌崔少爺與紅燕爲何鬧在了一處,有些遲疑。而姚希晴則根本不知道屋裡頭到底有哪幾個人。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暗自琢磨的時候,屋裡的兩個男子喘着開了口,說出來石破天驚駭人的幾句話。

“平日裡裝得平淡冷靜不愛搭理人,我與你說話,你都不正眼瞧我一下,如今還不是讓我得了手?”

“你這嫂嫂……看上去正經八百的……沒想到倒是浪得很!”

頭一個,明顯是廖澤昌的聲音,屋外人俱都認得。第二個,則是崔少爺。

屋外人初時聽聞廖澤昌那句,還沒想透是怎麼回事。再聽了崔少爺那句,齊齊反應過來,頓時臉色劇變。

廖鴻先登時怒火起,擡腳大力朝那房門踹去。

屋門大開。

雖然天色暗了看不甚清,但是裡面的*情形,就連目力最差之人也能辨出來輪廓。

衆人齊齊怔了下。

一個女子腳踏地趴在桌案上,被布巾勒住了嘴巴,只能悶悶地發出哼哼聲。她的身後有兩個□□的少年,正大力抽.插着。仔細看去,卻是用了她身下兩個不同的出口。

聽到動靜,少年們還不停歇。其中一個頭也不回地喊道:“滾出去!若是耽誤了老子的事兒,唯你們是問!”又大力挺.送了幾個來回,“好嫂嫂,弟弟這話兒怎麼樣?可是比你那親親夫君要好許多?要知道他這些年不近女身,也不知是不是成不了事。往後若你對他不滿了,儘可以來尋弟弟我。定然讓你滿足。”

正是廖澤昌。

廖鴻先臉色陰沉如墨,默不作聲地去到他身後,五指成爪掐住他脖子,大力一拽將他從那女子身上拉下。

廖澤昌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廖鴻先一言不發,死死拽着他下巴,兩步拖到牆邊,扣着他下頜將他拎起,大力摜到了牆上,死死掐牢。

他動作又快又狠。旁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廖澤昌已被雙腳離地死死扣在了牆上,憋得臉頰通紅,喘不過氣來。

暗色裡,廖鴻先雙目赤紅,周遭似是在散發着血腥味,充滿了致人死地的狠戾之氣。

廖澤昌呼吸不得,只能發出呼哧呼哧的垂死掙扎聲。

崔少爺嚇得立時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愣,高着聲音嘶喊道:“來人啊!要出人命了!”

這聲音驚動了姚希晴。

她一臉震驚地看着廖鴻先,又看看幾欲要死的廖澤昌,拼了命地去扯廖鴻先的衣裳。只是還沒觸到廖鴻先的衣角,就被邢姑姑一掌拍開。

шωш ▲тт κan ▲℃O 姚希晴被女官拉住,扯着嗓子喊道:“殺人了!你個混賬!竟然敢在新婚夜弒殺新郎官!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廖鴻先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放鬆力道,下手反而又重了兩分。

長夜去拉廖鴻先,被廖鴻先揮起左手一掌打到地上,吐了一口血。

紅襄、邢姑姑和女官小廝都想過去勸他。

廖鴻先慢慢側過頭來。

昏暗的天光下,脣紅齒白的俊美少年仿若來自煉獄底層一般,露出了一個帶着血腥殺氣的笑容。

衆人大驚。

女官們和小廝們還好,只遍體生涼僵立當場,卻還能站住。

姚希晴帶來的幾個人,卻已經嚇得癱坐到了地上,股下一片濡溼。

紅襄反應過來後,顧不得禮法,在旁拼命去搖江雲昭:“夫人!我們打不過世子爺!您去求!您去求世子爺一定會放手的!不能讓世子爺這麼做啊!若是出了事,可全都是世子爺的錯了!”

江雲昭滿心恨意地看着廖澤昌,只巴不得這人立時死了纔好。

她聽了紅襄的話,慢慢轉頭去看大喊大叫的崔少爺,喃喃道:“還有一個。”

江雲昭走到崔少爺身邊,擡起一巴掌落了下去,將崔少爺的臉打腫了一大塊。

“滋味怎麼樣?這回清楚了麼?”

她一開口,崔少爺就認了出來。

他看看暗影裡模糊不清的江雲昭,想着她那身銀紅色的衣裳,又看看桌旁頹然倒到地上的□□女子,轉而死盯着旁邊被扯壞的那團桃紅色,訥訥說道:“屋裡太黑,弄錯了?”看一眼幾乎死去的廖澤昌,趕緊閉了口,說不出話了。

江雲昭擡腳就要朝他狠狠踢去。

紅襄忙拉了邢姑姑一起跪下,去抱住江雲昭的腿,“夫人,先勸住世子爺要緊!能勸住世子爺的可就您了!您不能犯糊塗啊!”

她們不停地求着,江雲昭終於聽入耳中,愣愣地不說話。片刻後,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她閉了閉眼,輕聲道:“不能犯糊塗。什麼事都不能犯糊塗。如今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憑什麼不能犯糊塗!”

“如果能解了你們的怒氣,你們就能饒他一命罷?”屋角響起一陣桀桀怪笑。

江雲昭猛地睜開雙目,朝那邊看去。

姚希晴釵環凌亂地死死盯着廖澤昌,笑得頗爲可怖。

江雲昭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理睬。

她深吸口氣,腳步沉重地走到廖鴻先身後,環抱住他的腰身,輕聲道:“莫爲了他反倒讓自己惹上事情。鬆手罷。往後有的是法子處置這人。”

廖鴻先沒有反應。

紅襄看廖澤昌要翻白眼了,頓時有些語無倫次,急着喊道:“快啊!快啊!”

江雲昭疲憊地嘆了口氣,去到廖鴻先身邊,不停說着“來,鬆一下手。很簡單的不是嗎?”將少年纖長的指一點點鬆開、掰離那人的脖子。

待到手指鬆開,那人彷彿死物一般,貼着牆邊慢慢滑到了地上。

江雲昭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將廖鴻先冰冷至極、略帶僵硬的手指攏在掌心,好好地擱在自己胸前暖着。

她擡頭望向他,擡指撫過他好看的眉眼,踮起腳,在他脣上輕輕落下一吻。而後一句話不說,只拉着他依然冰冷的手,往屋外緩緩行去。

剛走兩步,就聽長夜問道:“主子,這人怎麼辦?”

江雲昭頭也不回,只冷冷一個字:“撤。”

這個地方,太過污濁,她片刻也不想多待。多待上一刻,她都恨不得血染當場,將那兩人置於死地。

聽了她的話,她和廖鴻先帶來的人半分遲疑都無,盡數跟在他們身後,撤離。

只留下姚希晴的人,在屋裡和那幾人單獨相處。

這個時候,天已經基本上黑了。

江雲昭和廖鴻先相互依偎着走到院子正中,卻見一人踏着夜色而來。在月光下看,倒也有幾分風流倜儻之色。

正是永樂王廖宇天。

廖宇天先前就得了紅燕的消息,知曉她得了手。只是今日賓客往來衆多,難免有人會出入這碧空苑中。他生怕私會紅燕之事敗露,被王妃董氏發現,又是一場爭鬧。

——今日是兒子大喜之日。萬萬不可出岔子。若是有個一丁半點的出錯,二房的臉面怕是要丟盡了。

他打算等天色黑一點來私會紅燕。誰知不過晚來了這些,竟是遇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那和他天生相剋的廖鴻先與江雲昭。

廖宇天暗道了聲晦氣,想要避開他們。後又有些慶幸,得虧了自己來晚了一點。不然讓這兩個小魔星撞見了自己的好事,定然會想法子讓董氏知道。

這樣想着,廖宇天的心裡好受了許多。看到廖鴻先和江雲昭,倒也能揚起個過得去的笑來了。

誰知廖鴻先根本不理睬他。

少年平日裡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面上,此刻滿是寒霜。周遭三尺,好似都聚結成冰。踏入其中,便覺不寒而慄。

他帶着的那些人,此刻都小心翼翼地遠遠綴在他的身後,亦是不敢靠近。

廖宇天甚是驚奇。扭頭去看江雲昭,就見她挽着那滿身戾氣的少年的手臂,挨着他與他一起慢行。

兩人絲毫都不理會他,連個眼神也欠奉,就這麼冷冷淡淡地擦身而過了。

廖宇天這就有些惱了。

他若不搭理他們,他們也不理會他,倒也說得過去。

此時他兒子大喜之日,他又主動示好,這兩個小輩再如此做派,就有些膈應人。

廖宇天心頭憤懣,揚聲喝道:“小子們太過狂妄!有你們這樣對待長輩的麼?就算是陛下和娘娘,也得遵循禮法!”

聽了他這聲喊,廖鴻先終於朝他看了一眼,卻把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忍不住退了兩步。

——這傢伙,眼裡好大的殺氣!

只有動了殺心的人,纔會有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氣勢!

廖鴻先手指動了動,舉步要朝廖宇天行來。被江雲昭暗暗拉了一把,這才作罷。與她一起往院門行去。

廖宇天心中驚疑不定,由着一行人宛若地府來客一般出了院子。邊往前行,邊琢磨着會不會是紅燕的事情敗露,而後被廖鴻先滅了口。若是如此,他還是離開得好。

正進退兩難之地,他就聽到屋裡響起了紅燕歇斯底里的嚎叫聲。

“快來人啊!好多血!要出人命了!哪裡傷到了?哪裡傷到了?啊!不好了!少夫人將少爺、少爺的、少爺的……給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