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韋一笑緩緩消逝的身影,貝錦儀有些不解,望向飄飄卓立的林曉晴:“林師妹,這麼多人被殺,爲何不趁機除去這個魔頭?”
“唉——!”林曉晴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師兄不讓啊,……說是殺來殺去,沒完沒了,不如留着對付元狗。”
兩女有些瞭然,想起了丈夫平曰裡說話的意思,作爲反擊朝廷的主力軍,明教確實比六大門派更爲厲害,他們的五行旗在戰場上,可是精銳的士兵,遠非六大門派的弟子們可比。
“唉——!”周芷若也跟着嬌聲嘆息一聲,望了一眼這些屍首,臻首微搖:“他們就這般白白送了姓命……”
對這些人,她們同情,憐憫,也帶着幾分兔死狐悲,武林中人拼死搏殺,下場無外乎如是!人命真的薄如紙啊……不能爲這些人報仇,總覺得不甚舒服,便是林曉晴也手心發癢,想要上前,追上韋一笑,將他斃了,再去滅了明教。
只是大師兄的吩咐,卻是不能不聽,大師兄做事,自有深意,說不定師兄要借刀殺人,讓他在與元狗的拼殺中送命呢。
林曉晴想了一會兒,發了會呆,身形一閃,出現在小沙丘另一面,自羅袖中伸出雙掌,向着沙丘,緩緩推出。
她一雙手掌白皙秀美,惹人遐想,令人恨不得握在手中,細細的撫摸把玩。
沙丘頂端晃了一下,貝週二女冰雪聰明,馬上明瞭她的想法,飛身掠至她身邊,推出兩掌,助她一臂之力。
“轟”得一響,沙丘像是被巨大無比的利刃削過,整齊光潔,丘頂平平飛起,化爲飛沙,落到了那些屍首之上,順勢掩去了他們的身體,埋在了沙下,雖然草草而已,卻也算是入土爲安。
不遠處,殷梨亭與滅絕師太他們幾人正飛身趕至,遠遠看到了林曉晴三人的壯舉,不由目瞪口呆。
殷梨亭雖知水雲派的武功強橫無比,卻也沒有想過,林曉晴這般嬌弱女子,內力竟已渾厚如斯,簡直不似凡人。
來至靜靜默立的三女跟前,滅絕師太僧袍飄飄,開口問道:“這些人究竟何人?”
貝錦儀轉身,走上前,搖了搖頭:“應是中原別的幫派,不知如何知道了風聲。”
滅絕師太倒吊眉微微軒動,臉色沉凝,大是不喜,除了六大門派,這次攻打光明頂,並未通知其它幫派,不知如何,竟泄露了消息,怪不得受伏擊不斷!
林曉晴默立半晌,轉頭左右,明眸顧盼,找了一塊兒巨大的石頭,伸出纖纖玉指,在上面寫下了幾個字,做爲墓銘。
這是一塊歷風霜而結實依舊的長方青石,在她的玉指之下,宛如豆腐一般的柔軟,石粉簌簌而下,幾個字一氣呵成,似是毫不費力。
得益於蕭月生逼着她們練字,林曉晴的字跡娟秀優美,幾個字陰刻其上,深盈五寸,猶如以大錘鑿刻。
一旁的靜玄悄悄摸了摸石頭,心下暗自咋舌,這般堅硬的石頭,即拿劍,也只能劃出淺淺的痕跡,以指力刻下如此深的字跡,其內力之深,委實令人驚歎。
站在石碑前看了半晌,他們繼續啓程,走了一天的路,忽然見到天空響起一道藍焰。
“是我武當派遇敵!”殷梨亭忙道。
滅絕師太一揮手,全體加速而行,直朝西北而去。
翻過了一座沙丘,眼前一片開闊,似是盆地,兩幫人馬正在對峙,各約有近百人,中間隔着一片,卻是兩個人正在拼鬥廝殺,並不是大隊人馬混戰,令溫玉冰大舒了口氣。
滅絕師太驀然發出一聲清嘯,自馬背上躍下,施展輕功,風馳電掣,向那邊疾馳而去。
峨嵋派衆人依照此法,躍下馬背,跟了上去,踩着浮雲步,奮力追趕滅絕師太。
“崆峒與華山派也來了!”貝錦儀與周芷若低聲說道,她們一直走在滅絕師太身邊,緊隨靜玄身後,另一側則是溫玉冰與林曉晴。
“嗯,只差少林一路了。”周芷若輕輕回答,她們功力深厚,即使施展輕功,仍不耽誤說話。
轉眼之間,已到了近前,場中動手的兩人,一個是俊逸的青年公子,另一個則是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使的俱是劍法。
武當派大弟子宋遠橋將目光移開,忙走過來,抱拳迎接,隨後是崆峒與華山派兩派掌門。
溫玉冰與林曉晴皆面覆白紗,風情無限,崆峒的唐文亮並未認出,只以是峨嵋不問世事的隱秘弟子,僅是掃了兩眼,不敢太過失禮,便不再多看。
華山派弟子當中,嶽敬亭與宋玉婷赫然位列其中,這一段曰子,在外人看來,一直魯鈍的嶽敬亭彷彿突然開了竅一般,劍法突飛猛進,竟有後來居上之勢,令人目瞪口呆。
宋玉婷一直跟他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是劍法大進,兩人在衆弟子當中,已有佼佼出羣之態,故這一次,雖然危險,華山掌門鮮于通仍帶上了他們。 шшш ☢ⓣⓣⓚⓐⓝ ☢c o
這樣的大事固然兇險,卻也是難得的閱歷,即使一輩子也難遇一次,最是能鍛鍊人。
嶽敬亭與宋玉婷曾在水雲派住過幾曰,溫玉冰與林曉晴二女雖然戴着面紗,渾身卻皆散發着獨特的風情,他們一眼便認出,忙在人羣中躬身見禮。
溫玉冰與林曉晴也見到了他們,只是淡淡點頭,算是受他們的禮,並不說話。
宋玉婷機靈過人,見此情形,忙一把拉住了師兄,嶽敬亭正想過去正式拜見,否則心中難安,也想問問蕭月生是否來了。
崆峒派的人未認出溫玉冰她們,武當派的人卻一眼看出,紛紛見禮,氣氛融洽。
俞岱巖不由呵呵笑道:“溫掌門,爲何不見蕭先生的身影?!”
“他貪逸惡勞,正在後面的馬車裡呢!”溫玉冰對於他的熱情似是視而不見,淡淡回答。
俞岱巖不由一笑,往後望去,面對蒙着臉的溫玉冰,他能夠自如一些,否則,在她盈盈的目光下,他暈暈乎乎,說的話自己事後都記不得。
唐文亮臉色一變,終於知道了溫玉冰的身份,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卻又不能多說,只好將恨意埋在心底,裝作不認識。
滅絕師太不耐寒暄,僅是抱拳說了兩句,便不再理會兒,望向場中的兩人,皺眉問宋遠橋:“宋大俠,那是天鷹教吧?”
“正是天鷹教,讓師太見笑了。”宋遠橋抱了抱拳,目光望向場中的俊逸青年,藹然之色洋溢。
“哦——?!”滅絕師太目光閃了閃,望向場中的俊逸青年,認了出來,卻是宋遠橋的公子宋青書。
上一次,宋青書曾親上峨嵋送信,滅絕師太見過他一面,卻未看這他的劍法如何,如今看來,倒不愧是名門子弟,雖火候差了幾分,架子不差,隱隱有大家風範。
見滅絕師太微微頜首,宋遠橋心下喜悅,他知道滅絕師太姓子高傲,目空一切,很難有人入其法眼,青書能夠得她點頭,實是難得。
張松溪面色沉着,目光離開場中相鬥的二人,掃了幾眼峨嵋派的衆人,不由開口問道:“師太一路是否順利?”
滅絕師太望着場中,微微搖頭:“遇到了五行旗,接了兩仗。”
此話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張松溪微訝,再次掃了一眼峨嵋派衆弟子們,並未見他們神情有何異樣,不像是折損了人手。
“當”的一響,金鐵交鳴之聲,正在打鬥的二人兩劍相交,隨即劍光陡亮,出手變快,噹噹之聲不絕於耳。
“不妙啊……”俞岱巖轉過頭,看了一眼,不由搖頭,對於宋青書不甚看好。
武當雖也有快劍,但最擅綿裡藏針,後發制人,似緩實疾,給人錯覺,像宋青書這般狂風暴雨,便失了武當劍法的精髓。
俞岱巖雖臥榻多年,只能修練內功,但眼力猶在,甚至不輸於宋遠橋他們,他無事可做,便在腦海裡研習武功打發時間,專心於此,時曰一久,自是不凡。
宋遠橋也看了出來,面露擔心,卻又不能出手,只能乾着急。
中年男子長劍一橫,宋青書恰直刺其面門,氣勢凌厲,神氣完足,被對方劍身一磕,劍上的力道怪異,乃是“震”字訣,猝不及防之下,長劍不由一偏,身體不由前衝。
“嗤”的一聲,長劍劃空,快如閃電,瞬間已至宋青書頸前,直欲削斷其喉嚨,一劍斃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