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身爲大人物,自是要表現出大人物的心胸氣度,旁人在此,更不能露出怒色,便呵呵一笑,對這位絕美的少女點頭。
宋素雅原本心中微惴,對掌門之舉頗是擔心,這些人,不能輕易得罪,大師伯恢復之前,對水雲派而言,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從沒想到,竟有伸手可及之曰。
“請各位掌門依次前行,踏着小女子的腳印,不可出錯。”宋素雅嫣然一笑,柔聲說道。
他們這一行人,雖僅是掌門出動,聚在一起,卻是浩浩蕩蕩,每位掌門,自然不會孑然一身,或有弟子,或有手下。
空聞大師身邊是空智,尚有四位黃衣僧人隨行,圓音見方丈接到請帖,欲往水雲派,不敢再行隱瞞,將自己去水雲派的經歷詳細道出,生怕對少林不利。
何太沖有詹春等隨侍,鮮于通雖未帶兩位長老,卻也有精英弟子隨行,畢竟這也是大長見識之機。
反而崆峒派來人最少,五老之中僅有宗維俠一人,再有兩名弟子,他們雖有鴻門宴之猜,但六大名派齊聚,倒也不怕他們耍詐。
雖然怒氣隱生,但宋素雅乃楊玉琪的嫡傳弟子,已習得碧水訣,雖功力尚淺,卻已容光燦爛,動人心魄,其嫣然一笑,雖不足以傾城,卻足以化開他們的敵意。
“宋姑娘放心便是。”宋遠橋撫髯呵呵一笑。
衆人自然排成一列,空聞大師與空智神僧站在最前,其後是宋遠橋幾人,然後是崑崙華山,崆峒排在最後,無形中已將各自地位彰顯,晚輩弟子們排成最後。
宋素雅蓮足輕移,上身不動,柳腰輕扭,衣裾款款,風情萬處,她動作舒緩,以便身後六尺處的空聞大師能看清腳步。
紫山小徑崎嶇不平,須得用輕功,她每一步踏出,是常人的五六步遠,衆人皆是武功不俗,能夠應付,只是四周如同蒙着幔帳,大霧遮眼,什麼也看不清,令他們難免心中泛嘀咕。
崑崙派的蘇習之偏不信邪,走着走着,故意不再循前面的步子,自作主張的錯開步子,頓時消失在原地。
他身後之人踏上他的腳印,也跟着消失,如此這般,一錯皆錯,自蘇習之身後,所有人皆消失不見。
蘇習之前面,乃是詹春,武功不強,全神貫注於腳印,不敢稍有疏忽,身後沒有了動靜,並未覺察,到了山上,大舒一口氣時,方纔發覺異樣。
“蘇師弟,蘇師弟他們呢?!”到了山上,衆人鬆中口氣,詹春驀然驚叫,一幅見了鬼的表情。
幾位掌門也面色微變,望向絕美清麗的宋素雅,除了武當,其餘各派的弟子都在蘇習之身後。
此時,周圍的大霧皆已消散無遺,如畫的風景清晰呈現,奇石怪巖,嶙峋突兀,鬱郁樹木,清新如雨後初洗。
他們面前,是一級一級的臺階,綿延直上,並不陡峭,通往高處那座飛檐樓閣。
“那幾位少俠定是走錯了步法,不要緊,陣法不發動,便不會傷人。”宋素雅嫣然微笑,伸出雪白的柔荑,重重拍了兩下。
一道窈窕人影倏然出現,幾大掌門皆未發覺她如何到來,似是原本站在那裡,只是未被人發覺。
現身的少女明眸皓齒,雪肌冰膚,極爲貌美,她眼波流轉,聲音嬌脆,透着一股活潑靈動:“宋師姐,怎麼了?”
“靈兒,有幾位少俠陷入陣中,請他們過來吧。”宋素雅纖纖素指點了點山下。
“好——咧——!”貌美少女嬌俏一笑,脆生生的答應,窈窕嬌軀倏然而起,飄飄御風,眨眼間已消逝不見,所露輕功,令幾位掌門心中凜然。
“敝掌門來了。”宋素雅轉頭對諸人微笑道。
他們紛紛擡頭上望,入目所見,綿延的臺階上,正緩緩走下三人,白衣飄飄,身姿曼妙,雖然隔着甚遠,但他們功力深厚,俱能看清三人的面容。
幾位掌門俱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閱歷頗豐,見人多矣,美女亦見過不少,此時心中仍難免泛起驚豔眩目之感。
走在中央的女子,冷若冰霜,卻豔冠天下,僅那明眸淡淡一瞥的風情,便令他們心神俱醉,不克自制。
他們目瞪口呆,即使身後蘇習之他們到來,也無心理會,直至溫玉冰三人走到跟前,目光怔怔的仍盯着她。
“阿彌陀佛,女施主可是溫掌門?”空聞大師禪心穩固,不受外物所滯,溫玉冰的冷豔僅令他一蕩,隨即攝心斂神,已是清醒,合什一禮,大宣佛號,將衆人震醒。
衆人清醒,幾位掌門難免訕訕,以他們的身份,如此失態,確實不該,委實是溫玉冰容光太甚。
即使宋遠橋他們,已見過溫玉冰數次,每次乍見,仍難免失態,何況他們初次見到。
溫玉冰淡淡一禮,清冷依舊,吐字如玉珠:“小女子溫玉冰,忝爲水雲派掌門,有失遠迎,還望諸位掌門見諒!”
幾位掌門的不滿早已煙消雲散,見她說話,冷傲絕豔撲面而至,不由生出拜倒之心,忙強抑心情,慌忙還禮。
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絕色,此時舉止,皆如青澀的毛頭小夥一般,位高權重,威儀威嚴種種,皆被溫玉冰的容光所壓下。
她明眸如珠輝,淡淡一掃,被掃中者俱覺渾身骨頭髮輕,恨不得不顧一切令她微笑。
山風徐來,清新無比,輕柔的吹拂,她們衣裾飄動,彷彿天上的仙子謫塵而來。
她身旁的林曉晴與柳清泉一一上前見禮,然後寒暄一番,溫玉冰一直表情清冷,甚少說話,多是林曉晴溫婉的笑語,很快衆人一起,邁步踏着臺階,進入水雲閣。
水雲閣內,張燈結綵,佈置得極爲喜氣,仍不失原本的淡雅。
閣內清涼如水,一人端坐椅中,身穿灰色僧袍,微啜茶茗,筆直的坐姿中,自然流露出孤傲,正是峨嵋派的掌門滅絕師太,其弟子靜玄坐在她下首。
聽到別人進來,滅絕師太兀自端坐,猶如未覺,直到幾大掌門踏入閣中,方纔起身轉向,望向來人。
“師太原來早就到了。”宋遠橋抱拳呵呵笑道:“新娘子可曾來了?”
“我騎馬先行,他們還在後面。”滅絕師太原本冷淡的神情放緩,畢竟宋遠橋的身份已是不同,他是此次大婚的月老,人情非淺。
滅絕師太所騎,乃蕭月生送來的駿馬,縱橫如風,其快無比,早早便到了水雲派,蕭月生他們則需擡轎而行,自然慢了許多。
衆人一番見禮,對於滅絕師太的孤傲,衆人早已領教,也不以爲異,溫玉冰雖靜靜坐着,不言不語,閣內的衆男人們卻感受到異樣,不由自主的關注着她的一顰一蹙。
××××××××××××××××××××××××××××快到中午,大聖鎮外兩裡處的官道,兩旁草叢密長,道上一羣人緩緩行來,除了兩頂紅色八擡大轎,其餘十幾人,皆騎着馬,被炎炎烈曰所照,精神卻不顯委靡,頗爲引人注目。
行人一見,便知這是一支迎親之人,只是見到這十幾個年輕的轎伕,難免驚異,他俱是雙目精芒四射的武林高手。
蕭月生坐在馬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他已不是第一次做新郎倌,並無新鮮感,但想到兩頂轎內的如花美人,心中難免泛起喜意。
李若雲與楊玉琪俱騎青驄駿馬,分別走在兩頂轎子旁邊,似是陪伴,似是護衛。
二女俱着月白羅衫,一塵不染,毫無趕路的風塵之色,她們皆戴着明月鐺,臉龐朦朦朧朧,看不清楚,故周圍的男子並未失態。
貝錦儀與周芷若各坐轎中,轎簾放下,密不透風,令周圍的人們頗爲擔心。
這天氣實在太熱,坐在轎子裡面,會不會悶壞了新娘子,方碧琳她們不時過來問,是否要出來透透氣。
貝錦儀與周芷若皆笑着搖頭,胸口的玉佩散發着陣陣清涼,她們絲毫不覺悶熱。
“蕭姑爺,要不要去鎮裡歇歇?”方碧琳身着湖綠羅衫,駕馬來到蕭月生身旁,與他並轡而行,明眸打量着他一身的行頭,嬌笑着問。
她與他本就相熟,當初方老爺子大壽,蒙他出手,驅走崆峒派前來複仇的一位弟子,如今,他又成了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夫婿,感覺更加親近,說話也毫不見外,戲稱蕭姑爺。
“時間不早,還是直接上山吧!”蕭月生懶懶的回答。
“嘻嘻,等不及拜堂成親了,蕭姑爺?!”方碧琳嘻嘻嬌笑,宛如少女,風情動人。
“……”蕭月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什麼人?!”清冷的聲音驀然響起,直衝雲霄,在衆人耳邊炸響,乃是蕭月生的二師妹李若雲所發,衆人不由望去。
李若雲坐在馬上,姿態優雅,正緩緩拔劍,轉頭顧盼,目光遊移。
蕭月生端坐如常,神情不動,柳清泉卻勒了勒繮繩,退到了人羣的最後,與李若雲一前一後,護衛人羣。
一陣哈哈大笑聲響起,忽東忽西,忽南忽北,聲音洪亮而縹緲,似是自不同方向傳來:“峨嵋派的兩個小姑娘一起出嫁,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