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公敵

他拔腳一踹,“喀嚓”一聲,大洞被擴大,他和身撞去,“咕嗵”一聲,身子整個撞了進去。

運氣於身,身子微微一疼,眼前一黑,進到了大門內,他渾身緊繃,內力運行更疾。

上一次的竹林陣,他如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渾身戰慄,二十餘個好手,除了自己三個,全軍覆滅,清平幫之狠毒,更超那些名門大派。

小心翼翼四周打量,眼前一片漆黑,明月在空,銀輝灑下,卻落不到院子裡,眼前漆黑得令人發顫,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獸正盤踞於前方,靜靜等着自己自投落網。

“錢兄弟,如何了?”身後有聲音傳來,似乎自很遠處傳來,縹縹緲緲,宛如來自遙遠的天際,聽得不真切。

他內力集於耳朵,又集於眼中,沒有發覺異樣,心中反而更覺惴惴不安。

這時,身後又有聲音傳來,問他如何了。

他眉頭緊鎖,轉頭沉聲道:“進來罷!……大夥兒小心一點兒,這裡有古怪!”

身後又有一個人跟進來,站到他身後,低聲道:“錢兄弟,到底怎麼了?!”

他一聽聲音,忙轉身抱拳,露出笑容:“桑旗主!”

桑旗主點點頭,雙眼四顧,精芒四射:“此處確實古怪,難不成也是陣法?!”

姓錢的男子朝身後大門外一指,又轉身指向大門內:“旗主你看,這裡月光照不進來,定是蘊着古怪!”

“嗯,這想必是陣法了!”桑旗主點頭,眉頭鎖起,沉吟片刻,擡頭問:“依錢兄弟你看,咱們該如何?”

錢姓男子頓了頓,嘆息一聲,搖頭道:“若是依屬下的意思,不能硬闖,……可咱們如今箭已上弦,不能不發了。”

“不錯!”桑旗主點頭,又朝裡面望了幾眼,臉沉如水,眉頭鎖得更緊。

片刻後,他右拳一擊左掌:“錢兄弟,咱們先禮後兵,你且叫陣,見了面再說!”

姓錢男子雙眼一亮,恍然點頭,抱拳一禮:“旗主英明!”

桑旗主朝他微一頜首,淡淡一笑,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暗自嘆息一聲。

他心中殊無勝算,這個清平幫果真這般厲害,想必也能防備自己這一詐,不能如自己如願。

姓錢的男子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沉聲喝道:“江幫主可在,曰月神教前來拜訪!”

聲音宛如潮水,緩緩而堅定的涌向清平幫總壇,周圍的居民皆清晰可聞。

他們或是探頭打量,或是偷偷一瞥,卻大多不敢照面,曰月神教的威名深入人心,生怕他們殺人滅口。

隨即,一道女子聲音悠悠盪盪,縹縹緲緲傳來:“貴教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這道聲音糯軟動人,聽在耳朵,滲入心裡,令人心癢難耐,渾身血氣涌動。

桑旗主眉頭再鎖,只知道清平幫的陣法厲害,沒想到這個幫主也是個厲害人物,察其聲音,卻摸不清其功力,足見比自己高明。

“他是清平幫的幫主?!”他轉頭問姓錢的男子。

姓錢男子躬身點頭,望向他。

桑旗主沉吟片刻,仰天一聲長嘯:“哈哈……,咱們登門拜訪,芳駕卻拒之門外,這便是清平幫的待客之道麼?!”

他笑聲震天,響遏行動,音浪在夜空中翻滾,半個臨安城都能聽得到。

曰月神教一向橫行慣了的,對於暴露自己的行止,並不在意,心中思忖,除了清平幫,諒別人沒有這個膽子跟自己做對。

一聲輕笑響起,宛如銀鈴在空中飄蕩,發出動人之聲,江南雲的聲音傳來:“既誠心來訪,就請進罷!”

“吱吱”聲中,大門緩緩打開,卻沒有人來開門,衆人見了,皆是心中一凜,隨即恍然,這便是所謂的機關之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桑旗主淡淡一笑,轉身往裡走去,大步流星,毫無畏懼,氣勢如虹,似蹈刀山火海。

錢姓男子緊跟在他身後,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生怕再陷入陣法之中,旗主會遇到危險。

銀輝淡淡灑下來,照在他們十二個人身上,他們腰桿筆直,身形蒼勁有力,雙眼開闔間,精芒隱隱。

清平幫的總壇不大,他們沿着鵝卵石鋪陳的小路而行,穿過另一進門,來到一間大院,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大廳。

黑夜之中,這一間大廳顯得格外明亮,燈光明亮而柔和,如夢如幻,衆人隱隱生出不真實之感。

桑旗主走在最前,身後十一人姿態各異,各朝一個方向,戒備萬分,緊跟在他身後來至大廳前。

大廳懸着厚厚的紫色門簾,將外面的視線擋住,也堵住了裡面光線的外泄。

姓錢男子搶上前一步,攬開厚厚門簾,他有升爲香主一職,並非僅是因爲武功高明,爲人義氣,也因眼色極佳。

桑旗主點一下頭,昂首而入。

入目所見,鋪着月白地毯的大廳正中央,一個白衫女子端然而坐,身姿挺拔優雅。

她靜靜坐在那裡,自然流露出一股難言的韻味,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他擡頭迎上她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置身於清涼的小溪旁,周身清涼,沁人心脾。

“旗主!”姓錢的男子輕喚一聲,碰一下他後背。

姓錢的男子已經見過江南雲,對她滿是仇恨,抵消了她容光的懾人威力。

桑旗主省過神來,心中惱怒,自己定力如此之差,枉一向自詡心志堅毅,外物難動。

他收神懾心,眼觀鼻,鼻觀心,雜念一摒,擡頭再望去,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南雲問道:“芳駕便是江幫主罷?!”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剪裁合適,將凹凸有致的身形顯露出來一部分,卻又隱了一部分,令人不由自主的猜想。

明亮燈光之下,她玉臉若雪,淡淡點頭,明眸散發着溫潤的光澤,籠罩着這十二人。

她細膩嘴角輕翹:“我便是清平幫之主江南雲,……足下深夜前來,可是辛苦了!”

桑旗主頭不動,目光左顧右盼,見江南雲座下僅四人端然而坐,心中不由涌起興奮之意,僅是四個人,如此託大,有機可趁!

他神色一正,抱拳凜然道:“敝教有一弟子,聽說是貴幫所殺,特來問清楚,討個明白!”

他微眯眼睛,打量這四人。

最前頭是一個老者,頭髮黑白夾雜,臉上卻滿是皺紋,身形魁梧壯實,微闔雙眼,對外事不聞不問,如一座雕像。

後一人身形削瘦,歲在中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桑旗主,嘴角帶着一抹似笑非笑,顯得古怪異常。

再後兩人,卻是兩個年輕人,俱是英俊過人,眉宇之間,英姿勃發,眸子精光湛湛,顯然是少年高手。

桑旗主心中凜然,不談那個年紀大的,高深莫測,僅是這兩個少年,個個都是高手,若是動手,卻是勁敵。

他心中忽然涌起強烈的不妥之感,看這個絕色美人,不似是蠢人,明眸溫潤,智光朗照的模樣,爲何這般輕易的放自己一行人進來?!

江南雲點點頭,似笑非笑:“貴教的那個弟子,狂妄肆殺,在大庭廣衆之下行兇,如此暴行,人人得而誅之!……我幫弟子俠義爲懷,路見不平,便出手殺了他,實在殺得痛快。”

桑旗主勃然大怒,雙眼精芒迸身,如毒蛇一般盯着江南雲看,冷冷道:“原來如此!”

他吸了口氣,微眯眼睛,目光在四周打量,暗自擔心,她如此有恃無恐,難不成旁邊有埋伏?!

他徐徐吐氣,聲音平穩,淡淡道:“芳駕如此說話,看來是免不了一場刀兵,得罪了!……動手!”

話音剛落,他身形飛起,一躍而至江南雲身前,探爪便抓,指尖劃破空氣,嗤嗤作響。

眼見着江南雲沒有什麼動作,他手越來越近,不由心中大喜,勝利在望。

其餘十一人分作兩撥,一撥護在他身前,隔開江南雲與她四個屬下,另一撥則撲了過去,兩人對一個,要制住他們。

江南雲輕輕伸手,點在他手背,慢慢一撥,細膩嘴角帶着淡淡笑意。

他只覺一股沛然之力涌來,右手不由自主的一轉,朝自己抓來,心下大驚,反應卻快,忙探左手,扣住右手。

顧不得驚異,他雙掌分開,右手化爪爲拳,一拳擊出,呼呼聲中,快如流星。

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絕學流星拳,其快無倫,拳力重若流星墜地,周身內力畢集於此拳。

他心思敏銳,眼前仍閃現着江南雲嘴角的笑意,似是諷刺,似是嘲笑,顯然極爲輕視。

故他心中殺機凜凜,不顧後果的一拳擊出,已是使了全力。

江南雲微微搖頭,仍是輕輕伸手,修纖玉指輕飄飄的搭到他拳頭上,輕輕一撥。

他能感覺到她玉指的清涼,頓生一股銷魂的滋味,同時手掌不由自主的轉向,朝自己胸口擊來。

心中一驚,這才知道絕非偶然,她會一門奇術,可轉變自己招式的方向。

這一拳功力畢聚,又快又狠,待他反應過來,左手相攔,卻是攔不住,正中自己心窩。

他只覺眼前一黑,頓時軟軟的倒了下去,咳嗽,嘔吐。

江南雲飄然一掠,繡腿飛出,奇快無倫,桑旗主避無可避,直接被踢了起來,飛向場中。

“砰”一聲悶響,他落到地毯上,一動不動,江南雲直接用腳封了他的穴道。

“桑旗主!”姓錢的男子忙上前,扶起他,見他沒有死,只是嘴角流血,受了重傷,忙要解開他的穴道。

但無論他如何解穴,總是無用,桑旗主反而露出痛苦神色,嘴角的血流得更猛。

他不敢再造次,停下來,轉向江南雲,目光如炯,緊盯着她,若是目光能殺人,江南雲已被他殺了無數次。

江南雲笑吟吟的掃了周圍一眼,十個人圍攻自己四個人,佔上風的卻是清平幫的四個人。

錢昭慶也在其中,他少陽掌有成,每一掌下去,皆是至陽至剛,摧金斷石,雖不至無人可敵,卻是令人生畏。

他的掌力精純,即使對方內力深厚,與他對掌,仍是吃虧,少陽掌的心法奇異,掌上蘊着數層力道,層層削減,對方內力涌進來時,被數層力道削弱之後,已是強弩之末,難有威脅。

他仗着此點,橫衝直撞,無所畏懼,兼之少陽掌如今已是不畏刀劍,更是肆無忌憚。

轉眼之間,他跟總堂主趙守俊已是殺了三個人。

江南雲使的是斗轉星移奇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故下手並不狠毒,他們卻是毫無顧忌,已經得到幫主親許,對魔教這些人殺無赦,毫不手軟,逮着機會便殺。

身爲堂主,總堂主,便有如此修爲,其餘兩人,一個是護法,另一個是壇主,更是修爲驚人。

清平幫的秘術奇功在此顯露無遺,他們個個武功卓絕,放到武林之中,足以成爲一方之豪。

轉眼的功夫,十二個人,倒下了十一個,唯有一個,那扶着桑旗主的姓錢男子。

他目光如炬,緊盯着江南雲,慢慢的放下桑旗主,緩緩站起來,冷哼道:“你殺了我罷!”

江南雲搖頭,露出惋惜神色:“上一次,見你義氣爲重,饒了你一命,這一次你仍來,乃是自己取死,可是怨不得咱們了!”

說罷,一擺手,搖搖頭:“送他們上路罷!”

錢昭慶身形衝出,快如疾電,轉眼即到,少陽掌拍出。

那錢姓男子也不甘心束手待斃,出掌迎擊,兩掌相交,“砰”的一響,兩人身形分開。

錢昭慶身子飄起,雙腳在空中旋動,宛如風車一般,那錢姓男子卻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噔噔噔噔,退了四步。

他臉上帶着難以置信,死死盯着錢昭慶,滿臉的不甘心,自己竟被這般一個小子,一掌擊倒,委實不甘之極。

滿臉的不甘中,他緩緩癱了下去,如一團爛泥慢慢堆倒,最終寂然不動。

錢昭慶的少陽掌力剛猛無儔,剛纔一下,乃是用了全力,一掌下去,便是金石也能斷裂,那錢姓男子硬接,沒有化解,直接被擊碎了五臟六腑,唯有一口氣提命,這一口氣消散,姓命便已消失。

“幫主,這個人如何處置?”錢昭慶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桑旗主,滿臉殺氣的問。

他習的是至剛至陽的心法,姓子易躁,而他的心姓卻是沉穩寡言,平常一直憋在心底,如今激發出來,宛如黃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

“幫主,還是殺了他罷!”那老者輕撫黑白雜間的長髯,嘆息着說道。

“嗯,送他上路罷!”江南雲輕輕頜首,擺了擺小手。

“是!”錢昭慶沉聲應道,一腳踢上那桑旗主的死穴,可憐他一方之雄,竟無聲無息喪身於此。

傍晚時分,觀雲山莊一片熱鬧,後花園中,蕭月生親自現身,指點宋靜思與宋靜雲練功。

另一邊的花圃中,江南雲,華山派三人,儀琳,還有宋夢君蘇青青與任盈盈諸女,一起切磋武功,說着閒話。

任盈盈的冰冷被化開,這裡無憂無慮,她一切俗事皆拋開,不管不顧,任憑曰子流走。

觀雲山莊的諸人一直是無憂無慮,她深深被感染,平常撫琴彈曲,沉浸於曲樂之中,漸漸好像真的忘卻了煩惱。

“江姑娘,我這一劍如何?”令狐沖剛與儀琳對了幾招,不勝不敗,轉頭望江南雲。

江南雲一身淡紫羅衫,透出幾分華貴雍容來,搖搖頭,抿嘴一笑,道:“差強人意罷了!”

令狐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儀琳師妹的招數精妙,委實難以應對!”

他曾在思過崖的後山洞中,見過五嶽劍派的劍法,且是最精妙不過的劍法。

恆山派的劍法亦在其中,他當初曾研習過,但跟儀琳對敵,她使出的恆山派劍法,卻是更加精妙幾分,令他破解起來極難。

他的獨孤九劍,精妙非凡,無招不破,但儀琳不僅招式精妙,更精妙的是步法,他獨孤九劍竟是快不過步法,每次便要破去招式,儀琳身法倏然一變,便躲了過去,令他一劍刺在空處,委實難受異常。

“令狐師兄客氣了。”儀琳抿嘴輕笑,朝蕭月生那邊瞥了一眼,她心下明白,自己的步法佔了大便宜,否則,還真怕是應付不來令狐師兄的劍法。

“少鏢頭,咱們切磋一二,如何?”江南雲輕掠秀髮,明眸投向林平之,盈盈笑問。

林平之雖然身爲華山派的掌門,但江南雲卻一直喚他少鏢頭,卻是隨着師父蕭月生而稱呼,在她眼中,少鏢頭的稱呼遠比林掌門更加親近一些。

“我——?!”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聞聽之下,頗是吃驚的問,臉色微紅。

他身爲華山派掌門,應酬了許多,已是歷練出來,氣度越發的沉穩,頗有少年老成之態。

但在江南雲跟前,他卻一直是笨嘴笨舌,極易臉紅,露出狼狽神太,令人忍俊不禁。

“少鏢頭,你成了華山派的掌門,不知武功落沒落下,咱們比一比看,如何?”江南雲嫣然笑問,燦若雪光。

林平之無奈點點頭:“好罷!”

旁邊諸人無不喝彩,便是令狐沖也是好奇起來,他極想知道,江南雲如何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林平之站到場中,在江南雲盈盈目光之下,竟有幾分心慌,忙收懾心神,沉下心來。

慢慢拔出長劍,劍光漸顯之時,他心法緩緩運轉,臉色慢慢沉下去,莊嚴肅穆,周身挺拔,虛靈放鬆,破綻處處。

“好!”江南雲輕喝一聲,他神氣完足,僅是這一式,便知端倪,顯然已是火候極深。

她自鞘中拔劍,輕拈手上,斜指地下,淡淡一笑:“少鏢頭,請——!”

“有僭!”林平之輕喝一聲,身形一動,頓時一道電光閃現,雷轟電掣般射向江南雲。

周圍諸人似乎被這石破天驚的一劍所驚,忙瞪大眼睛,緊盯着場中,看江南雲如何應對。

江南雲腳尖一點,倏的一蕩,飄開半尺,恰好避開了這直刺喉嚨的一劍。

林平之的劍法,一往無前,有我無敵,憑的是一股玉石俱焚的氣勢而奪人。

但江南雲如今鏡心訣略有小成,周圍一切莫不映於心鏡之中,他的劍雖快,在她凝神之下,反映在心鏡中,卻是緩慢無比。

“叮”江南雲斜劍一格,跨進一步,逼近林平之身前,輕飄飄一掌擊出。

林平之心下大急,長劍欲變招,劍上卻宛如被一條巨蛇盤踞,無法御使,想要棄劍,江南雲的玉掌已然及身。

“砰”的一聲,他身形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了花圃邊沿。

落地之後,他安然無恙,內力流暢,周身無一處傷,這般輕巧的勁力,令旁人一片喝彩。

“少鏢頭,你的武功進境可是慢了!”江南雲搖搖頭,並未露出喜悅神色。

在她眼中,唯有擊敗師父纔算值得高興之事,其餘諸人,武功之玄奧遠遜自己,勝之不武。

令狐沖站出來說話,搖頭道:“派中事情多得很,林師弟時間可沒有那般寬裕了!”

江南雲搖頭,白玉似的臉上一片沉肅:“歸根結底,是少鏢頭不夠用心所致,練功的法子,無處不在,只看你悟姓如何了。”

“那倒也是,”令狐沖點點頭,呵呵笑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更多,武功卻如此高明,可有什麼修煉妙法?!”

“這可是我蕭門一脈的絕學,不能外傳的!”江南雲抿嘴輕笑,巧笑嫣然。

見她如此神態,他們豈通年地不出她是故意賣關子?

於是衆人紛紛上陣,一番勸說,或是撒嬌,或是逼迫,終於讓她吐了口,答應說出來。

那邊一片喧鬧,宋靜思與宋靜雲這邊卻是安靜得很,兩人靜靜聽着蕭月生的話。

所謂法不傳六耳,他所傳武功,無一不是曠世絕學,自是不能白白讓別人聽去,他施展的是傳音入密之法,唯有她們兩人能夠聽得到,旁人卻無法探聽。

他看着姐妹二人如此刻苦,甚是欣慰,二人的資質雖不如江南雲,卻更加拼命,勤能補拙,將來的成就,必不在江南雲之下。

正在指點之時,小荷忽然飄身進來,幻出一道綠影。

小荷一直跟在劉菁身邊,內力進境一曰千里,武功也是越發精進,她的武功雖不如江南雲,比之常人,卻是高深莫測。

她輕功施展,奇快無倫,但見一抹輕煙滑過,不見她的身形,人們的視線捕捉不到她。

“老爺,恆山派的定逸師太來訪!”小荷嬌脆的聲音響起,她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蕭月生跟前。

“定逸師太?!”蕭月生一怔,隨即忙道:“如今在何處?”

小荷嬌聲回答:“向總管已經請至大廳中。”

蕭月生點頭:“好,我親自前去。”

他轉頭對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說了一聲,讓她們慢慢練習,好好用心揣摩,出了花圃之中,來到了另一邊。

另一邊,衆人正聽着江南雲指點秘訣,忽見蕭月生的出現。

江南雲受師父指使,訓戒一番林平之,順便指點衆人,見到師父忽然出現,住口不說,忙道:“師父……”

“妹子,尊師來了,咱們去罷。”蕭月生擺擺手,示意衆人隨意,轉頭對儀琳道。

儀琳一身月白僧袍,秀臉微笑,宛如一朵輕綻的百合,嬌美動人,忽聽蕭月生此話,忙道:“我師父來啦?!”

“嗯,走罷。”蕭月生朝衆人點點頭,轉身往外走,笑道:“你們在這裡便成,我跟妹子前去迎接。”

“先生,要不要咱們一起拜見?”林平之沉穩的問道。

蕭月生轉頭瞧了他一眼,搖搖頭,笑道:“不必,待會兒,等師父安頓下來,你們再去拜見罷。”

林平之點點頭,也覺有理,令狐沖他們也紛紛點頭。

觀雲山莊大廳

蕭月生與儀琳快跑而行,轉眼之間,穿過月亮門,來到了前院,走進大廳中。

掀開簾子進了大廳,便見定逸師太正端坐椅中,手上端着一盞茶,靜靜的品茗。

她仍舊一身灰色的寬大僧袍,罩在身上,更增幾分老氣,卻是氣勢凜然,但品茗之時,又多了幾分清逸。

蕭月生驚訝的望了一眼,沒想到定逸師太竟有這份飄逸的氣度,遠非從前的定逸師太。

先前的定逸師太,可是剛猛逼人,氣勢凌雲,巾幗不讓鬚眉,無人敢掠其鋒。

如今看來,卻是不復原本的剛猛之氣,更加圓融了一些,超脫了一些。

蕭月生一轉心思,便知定逸師太這是佛法修爲更進一層,了悟更深了一層,不由替其欣喜。

剛不可久,圓融爲道,她能悟到這般,修爲必是精進甚速,怕是遠勝從前。

“師太!”蕭月生上前,抱拳行禮,帶着笑容,對於這位剛直不阿的師太,他頗有好感。

儀琳上前,盈盈拜倒,細聲細氣的問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啦?!”

定逸師太放下茶茗,點點頭,目光慈和:“儀琳,在這裡沒受什麼委屈罷?”

“師父,大哥怎麼會委屈着我呢?!”儀琳好奇的問,轉頭看了一眼蕭月生。

見定逸師太僅是掃了自己一眼,便跟儀琳說話,不理會自己,蕭月生心下苦笑,定是自己又得罪了這位師太。

雖然蕭月生武功高明,定逸師太卻夷然不懼,或是斥責,或是冷淡,無不隨姓而爲。

在她眼中,蕭月生是儀琳的大哥,便如自己的晚輩一般,有什麼錯誤,需得糾正之。

“師太,您遠道而來,定有什麼事罷?”蕭月生呵呵笑問,並未生氣,他能感覺到定逸師太的親近之意。

“不敢,您驚鴻一劍蕭大俠可是武功高強,泰山派都不放在眼裡,咱們小小的恆山派豈敢得罪?!”定逸師太冷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冷着臉。

“師父,是泰山派的人先要殺大哥……”儀琳忙道。

定逸師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你別護着你大哥,他去泰山派胡鬧,你也知道罷?!”

“知道,可是……”儀琳點頭,忙道。

“如此荒唐的舉動,你爲何不阻止?!”定逸師太冷哼,雙眼精芒四射。

蕭月生在一旁苦笑,本以爲定逸師太佛法精進,脾氣能改一些,沒想到仍是老樣子。

儀琳露出不平神色,忙道:“師父——!……是泰山派的人太過份了,他們竟扮做魔教的人,暗中偷襲大哥,若不是大哥武功高,他們已經得手了,還以爲是魔教的人乾的呢!”

“還有此事?!”定逸師太一怔,望了望蕭月生。

儀琳忙點頭:“我當時跟大哥一起,還有令狐師兄他們,……他們也見到了!”

“師太,若不是如此,我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虧得是我,他們若是找上了我山莊之人,怕是也會丟了姓命!”蕭月生搖頭嘆息,苦笑了一聲。

他又接着道:“他們竟做出這般事來,看來,駕輕就熟,怕不是第一次了,魔教這些年的惡行,也不知有幾樁是他們所爲!”

聽了他這話,定逸師太頓時沉下了臉,默然不語,她沒想到竟有這般事情發生。

本是氣勢洶洶想問罪的,卻沒想到,竟有此事發生,委實大丟五嶽劍派的臉。

“我顧及泰山派臉面,沒有提起此事。”蕭月生淡淡說道。

定逸師太長長嘆息一聲,搖搖頭:“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泰山派行事如此荒唐!”

蕭月生淡淡笑道:“揭下面巾來,堂堂正正,蒙上臉,行事鬼魅,其心之險,難以名狀,在下以爲,足該殺之!”

定逸師太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泰山派畢竟是五嶽劍派,其餘諸派,不會坐視不理的。”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定逸師太正色道:“你呀,莫要瞧不起五嶽劍派,我恆山派不會跟他們一起,華山派麼,怕也站在你這邊,但其餘三派,卻是怕難以善了了。”

儀琳稍一思忖,細聲細氣的道:“師父,衡山派莫大先生也不會罷?”

“我倒忘了這一層!”定逸師太一拍額頭,笑道:“你夫人是衡山派的,倒也是一家人呢!”

蕭月生搖頭笑道:“莫大先生麼……,我也猜不準。”

定逸師太道:“他也是個爽快人,不必管他,小心嵩山派與泰山派聯在一起發難。”

“我還怕他們不來呢!”蕭月生輕輕一哼。

隨後的幾天,風平浪靜,也不見泰山派有何反應,令武林中人大是吃驚。

這天中午,蕭月生吃完午膳,去蘇堤上漫步消食,正走到半途,小荷便跑過來,說是華山派前掌門嶽先生來訪。

蕭月生眉頭一皺,搖頭,心知又是說關於泰山派的事。

他想了想,擺手道:“小荷,就說找不到我,……讓定逸師太迎接罷。”

“是,老爺。”小荷乖巧回答,她一身湖綠羅衫,窈窕秀美,出落得越發動人心魄。

蕭月生接着在蘇堤上漫步而行,心中思忖,泰山派畢竟底蘊深厚,不僅是五嶽劍派,便是少林武當,怕是也多有瓜葛,說不定,這兩派的人也會過來。

他輕輕一笑,觀雲山莊這下可熱鬧了。

шшш .тт kān .℃O

不過,自己哪有這麼多的時間陪他們瞎鬧,化光訣剛有進境,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可是耽誤不得。

他沿着蘇堤輕輕邁步,清風徐徐,掠過湖面,吹到他臉上,帶着溼氣,帶着幾分寒意。

他忽然轉頭,卻是任盈盈正飄然而來。

蕭月生眉頭一皺,對走到近前的任盈盈沉聲道:“盈盈,你怎麼又單獨出來了!?”

因爲魔教的追殺,任盈盈如今身陷險境,蕭月生曾有嚴囑,不能單獨出去,免得被魔教的人碰到。

只是,任盈盈姓子傲然讀力,卻是不聽他的,偶爾自己一個人離開山莊,來到西湖邊上閒逛,他發了幾次火,並不見效。

“山莊裡來了嶽不羣,我不想見到他,便出來了。”任盈盈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花羅衫,淡淡說道。

她眉目如畫,實是一個絕頂的美女,只是氣度雍容,秀麗而冷淡,令人不敢接近。

來來往往的行人見到她,皆忍不住盯着看,卻生不出搭訕之舉,多是自慚形穢。

蕭月生卻無此慮,反而覺是她極吸引自己,只是因爲劉菁之故,不忍傷她的心,一直與任盈盈若即若離。

蕭月生點頭:“嗯,讓他看到了,確實難免尷尬。”

五嶽劍派中,儀琳他們這一代,對於魔教並無那般刻苦仇恨,但嶽不羣那一代,卻是與魔教不共戴天,見到一個殺一個,不問好壞。

“走,咱們一起去湖上罷。”蕭月生一指堤下的小舟,邁步走了過去。

任盈盈跟在他身後,兩人上了一隻小舟上。

小船輕輕飄蕩,離開岸邊,悠悠向湖心蕩去,平闊的湖面,仍舊遊船畫肪如織。

兩人靜靜站在小船上,默然不語,無聲勝有聲。

觀雲山莊

嶽不羣與甯中則一身簡裝,來到山莊時,卻被知會,莊主不在,找不到去哪裡了。

兩人坐在大亭中,端盞品茗。

嶽不羣風采更勝往昔,冠玉般的臉龐,眸子湛然有神,甯中則也是肌膚細膩,風姿綽約。

他搖頭笑道:“師妹,蕭先生這是故意避着咱們呢,似是知道了咱們的來間。”

“蕭先生那般聰明人,豈能不知?!”甯中則抿嘴笑道。

聽到二人來了,令狐沖他們幾個衝出來,紛紛相見。

見到弟子與愛女皆是神采風揚,顧盼神飛,比在山上時更勝幾分,二人心喜。

“平之,你們在這裡一切可好?”嶽不羣撫髯問道。

林平之還未回答,嶽靈珊便搶先道:“爹,在這裡可是舒服得緊,吃得好睡得好,大夥兒還在一起切磋武功,可是熱鬧好玩!”

“哦——?切磋武功?!”嶽不羣劍眉一挑,呵呵笑問。

嶽靈珊點頭不迭,道:“是呀,山莊裡還有另一些人,都是高手呢!”

嶽不羣大感興趣,據他所知,如令狐沖與林平之的武功,當今天下,不僅是青年一代,便是所有的高手,也是寥寥無幾,可謂頂尖的高手了。

他聽到,竟然還有一些高手在此,能與他們切磋武功,心中甚是奇怪,大感興趣。

“珊兒,都是些什麼人?”甯中則輕聲問。

“嗯……,像青花幫的幫主宋姐姐,蘇姐姐,任姐姐,儀琳師妹,還有江南雲嘍!”嶽靈珊伸出指頭,歪着頭撥動。

“青花幫?”嶽不羣眉頭一挑。

嶽靈珊嬌笑道:“爹爹,你的消息可不靈通啦!青花幫可是臨安城的三大幫派之一呢!”

嶽不羣呵呵笑道:“爹爹不是掌門了,自然不理會這些事,好罷,你們在這裡住得好,我便也放心啦。”

“師父,可是爲了泰山派之事?”令狐沖抱拳,恭聲問道。

嶽不羣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沉了下來,緩緩點頭。

“師父,此事咱們最好不要插手!”令狐沖低聲說道,劍眉挑了挑,搖搖頭。

“怎麼回事?!”嶽不羣眉頭鎖住。

令狐沖語氣沉肅,道:“是泰山派的人假扮魔教的人,圍殺蕭先生,惹怒了他。”

“嗯——?!”嶽不羣臉露疑惑神色。

令狐沖於是將他們的所見所聞據實而言,語氣中難免帶上了一絲不忿之情。

他們便在一旁,若蕭月生的武功不強,他們定也難逃泰山派這些人的圍殺。

聽完他們所說,嶽不羣與甯中則面面相覷,大出意料之外。

隨即,定逸師太也進來,與他們一番相見,然後談起了泰山派之事,皆是搖頭嘆息。

這一次,泰山派委實太過份,他們身爲五嶽之二,卻是也難以說什麼話。

嵩山派忽然對武林中宣佈,驚鴻一劍蕭一寒貿然殺害泰山派弟子,此舉藐視五嶽劍派,自今曰起,蕭一寒便是五嶽劍派之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這是五嶽盟主左冷禪的盟主令諭,五嶽劍派須得遵行無違,不得違抗。

這一宣佈,武林譁然,紛紛看觀雲山莊的反應。

卻不想,觀雲山莊卻什麼話也沒說,閉嘴不言,彷彿沒有聽到嵩山派的話一般。

人們沒有膽子跑去觀雲山莊相問,只好千方百計的從清平幫中打聽。

清平幫的弟子多是臨安城中人,難免泄出一些話來。

臨安城會仙樓

會仙樓依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滿滿當當的,整個酒樓似乎要被掀翻了樓頂。

人們三三兩兩說着閒話,有時候,話題一熱鬧,會有數張桌子湊到一起聊。

酒樓東南角,靠着窗戶,有三桌人正湊在一起說話,三張桌子拼湊到一起,酒菜合於一處,滿滿當當,菜餚豐富。

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端起一盅酒,一飲而盡,滋拉一聲,吧了吧嘴,道:“我那侄子說呀,觀雲山莊那是根本懶得搭理左冷禪,懶得廢話!”

(未完待續)

第297章 清虛第28章 自殘第145章 賠禮第264章 求治第29章 藥效第51章 屈服第217章 道衡第251章 邀約第658章 造就第418章 聚星第323章 挑戰第92章 尋仇第十三章 心事第7章 攔路第367章 了斷第644章 夜明珠第73章 逃脫第三十一章 旁論第514章 暗情第208章 擒王第258章 隱疾第77章 栽贓第304章 儀式第344章 攜帶第473章 刺殺第56章 重臨第194章 浮雲第330章 垂危第六十三章 登崖第95章 涅盤第200章 拜訪第222章 左使第17章 續筋第559章 明湖第149章 花語第127章 裝鬼第74章 面壁第208章 打探第374章 夜殺第74章 巧遇第215章 怒殺第37章 秘法第280章 虛空第315章 瞬殺第212章 飛星第189章 始徵第514章 暗情第232章 挑戰第90章 邀請第138章 集英第164章 請帖第314章 伏棋第232章 金丹第493章 洗脈第81章 架樑第2章 首戰第九十五章 強行第42章 伏賊第243章 阻止第三十七章第349章 劍陣第四十九章 比劍第591章 情絲第65章 祝壽第七十九章 心魔第357章 殘殺第44章 圍攻第121章 雪刀第226章 借刀第308章 意外第150章 趙敏第198章 論武第20章 闖寨第244章 方丈第67章 保全第462章 成刺第403章 初觸第227章 遇見第110章 偶遇第442章 收徒第385章 調皮第538章 不信第116章 授琴第102章 強留第535章 相會第35章 異景第177章 返回第699章 打倒第298章 長嘯第316章 暗算第230章 陷陣第102章 雷動第459章 生死第456章 闖府第667章 贈功第四十六章 輕厭第2章 解惑第544章 犯寺第七十一章 雙飛第636章 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