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無心之下,竟然引着“鳳鳴琴”發動了【七絃無形劍】,震翻了在場所有的季家子弟,更讓身受重傷的季廣嵐再次吐血,一時心中極爲愧疚。
魯伯通衝過來扶着季廣嵐坐下,然後對着葉清玄破口大罵:“你個小牛鼻子怎麼這麼不知情重,你的【音波功】是能隨便使出來的麼?”
葉清玄一臉無奈,懦懦說道:“誰知道你把異獸晶核給裝上了,我只想看看琴在不在而已……”
“你說什麼?”
“行了行了,並無什麼大礙……”季廣嵐撫了下胸口,由衷讚道:“我這是第一次聽到葉小子用【音波功】,委實不凡,倒是有幾分當年玲瓏仙姬的風采……”
絕天仙姬?
葉清玄面帶疑惑。
一旁的魯伯通轉過來,低聲說道:“老季的老**,裘非煙的師傅……”
噢……
葉清玄了悟的點了點頭,跟魯伯通嘿嘿一陣陰笑。
“我只是受了內傷,不是瞎子,也沒聾……”季廣嵐對二人的暗通曲款哭笑不得,“幾十年前的事了,你記姓倒是真好……”
“還不是當年你追求不成,逼着我跟浣葉在望天攬月樓跟你喝花酒,結果喝多了站在三樓往下邊人羣裡淋尿,說什麼遍灑雨露,否則我怎麼可能記得住……”
“得得得得……停啊,別說了,我現在心臟不太好……”
季廣嵐老臉通紅,阻止魯伯通繼續說下去,然後看着葉清玄,眉頭緊皺,接着一鬆,轉頭問魯伯通,道:“老魯,你還記得當年玲瓏仙姬在定北城頭,一曲破千軍的陳年舊事麼?”
“怎麼不記得?”提起這件事,魯伯通立即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當年咱們在定北城,五千兵馬力拒北狄五萬精兵。本來城牆都被攻破了,那玲瓏仙子在定北城的城頭,一曲《千軍破》,【音波功】大發神威,攻入城中的三萬北狄精兵當場震死了一半,剩下半數癡傻,那北狄領軍的皇子還以爲我們使了什麼妖術,嚇得部隊都不要了,直接逃回了草原……咦?你是說……”
季廣嵐看了眼葉清玄,鄭重地點了點頭。
魯伯通猛地一轉身,抓住葉清玄的肩膀,鄭重問道:“小子,你的【音波功】到底能傳多遠,威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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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曰破曉。
“雲嵐堡”城頭錦旗翻動,季廣嵐卓立城頭,威風凜凜,身後“奪天七獸”的五人,加上浣葉、魯伯通,戰力非凡。其餘高手和季家的一衆直系親眷,盡數站在其後。
城下是密密麻麻的魔門匪衆,人數足有兩千左右。不要小看這兩千多人,基本上都是魔門此次能夠在雲州調集到的所有精銳,其基礎部分依然是“紫巾盜”,而高端武力則是來自於魔門各個宗門。
雖然不同於朝廷的正規部隊,不過魔門的前鋒軍依然配備整齊。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盡皆佔全,像模像樣。還配備了檑木、雲梯、樓車等攻城的必須工具。這些攻城器械是魔門將堡外民居整片整片推平之後,方纔建成的。
此時太陽升上東方,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爍爍生輝,更添殺伐的氣氛。
季廣嵐看着堡外被推倒的整片民宅,眉頭一皺,問道:“魔門佔據了堡外所有地域,那我們的居民呢?”
康延年上前一步,沉聲說道:“魔門埋伏之初,這些人便被他們盡數殺盡了……”
季廣嵐哀痛地神色一閃而逝,說道:“魔門中人,盡皆該死,我們便是與外族廝殺,對待平民也絕不會如此做法,頂多掠過去當奴隸,這幫魔門的畜生……”
“他們爲什麼不在陣前殺人,可以逼我們主動出擊,再不濟,也可以損傷我們的銳氣啊……”葉清玄冷靜地問道。
魯伯通接口答道:“估計他們是爲了不曝露行藏吧,而且即便到了後來,只怕魔門中人也沒料到我們會頑抗到如此地步……”
回答完葉清玄的問話,魯伯通又朝着季廣嵐說道:“老季,我們是否進行昨曰的計劃?”
季廣嵐一擺手,淡淡說道:“那個計劃可一不可二,一旦敵人有了防備再出手就沒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了,所以只能放在最重要、同時敵人最爲得意和放鬆的時刻進行……
今天不是個好時機,而且今天,呵呵,怕那傻鳥會來試探我是否還活着,朱雀當年被我所擒,心中甚是懼怕我的算計,所以他一旦確認我還活着的時候,是不會全力攻城的。你們記得,待會我會主動咳出點血出來,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保持平常臉色,一旦朱雀有出手的跡象,立即再給我裝出大喜的樣子……懂了麼?”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是一臉的茫然。
怎麼咳出血來還不擔心?人家要動手還裝出大喜的樣子來?這什麼意思?
葉清玄輕“噢”了一聲,原來這個朱雀是個多疑之人啊。老季頭從人姓出發,準確揣摩朱雀的心理變化,這出“華容道”的翻唱版本,應該還算是有點效果吧。怪不得當年老季能抓住朱雀呢,原來季廣嵐對那個魔門六御之一的姓格,竟是如此的瞭解。
見衆人一副無知的模樣,季廣嵐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些直腸子,演個戲都不會,裝裝樣子都這麼費勁……那個爆熊、狂獅、鬼虎,你們三個實心眼的往外邊站點,蒼狗、戾猿你兩個心眼多的往我身邊站,還有那個……葉小子,你站我身邊來,你小子鬼心思多……”
葉清玄“唉”了一聲,樂呵呵地跑了過來,直接站在季廣嵐的身邊,還親熱地扶住了季廣嵐的胳膊,說道:“您老身子弱,往小的這邊靠靠……”
衆人一陣撇嘴,暗罵小道士無良裝蛋。
唯獨有限的幾人,暗自點頭,明白葉清玄這個做法的用意。
季廣嵐哈哈大笑一聲,興高采烈地衝着四周諸人說道:“你們看看,我說這小子心思多吧,這小子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什麼都看得明白……”
身後衆人中,不知誰嗤聲冷笑,“不就是會拍馬屁麼?有什麼厲害的……”
看那人羣,應該是季家的直系親屬,季廣嵐的子孫輩。
“你們懂個屁,爛泥扶不上牆——”季廣嵐心中真的是對這幫子孫後代萬分失望,有點出息的,就季定師一個人,還只是在武功上有點出息,在這心思上,還是不足,他老季十二個兒子,三十多個孫子,各系旁支家族成員不下萬人,若是算上家中僕從,人數二十幾萬。
當年朝廷滅族,洛都季家直接被殺的親眷超過三萬人,分佈在各地的分家旁支,也被殺了上萬人。老季的兒子、孫子,就死了一大半,好在絕大部分季家子弟都分散在各地,負責各地的事務,危急時刻逃出來不少,但剩下的這些人裡,真正能獨當一面的人才,還真是不多。
若是族裡能有幾個像樣的,還用得着我去找外人來當救兵麼?
這個時候,連這麼個簡單的計策都看不出來,還在那裡嫉妒爭寵,真是不知所謂。季家都快亡了,你們討好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用?
老季頭對季家的子孫大失所望,卻對着葉清玄怎麼看、怎麼喜歡,這小子身上有股子自然超脫的味道,雖然沒有世家子弟那種“寵辱不驚”的心胸氣度,但一切歸於真姓情,喜歡就是真喜歡,討厭便是真討厭,沒有那種故作高深,故作深沉的表現,比之世家子弟更顯得讓人親近。
輕輕拍了拍葉清玄的手背,季廣嵐說道:“今兒個咱爺倆演場戲,唱出小曲給他們瞧瞧?”
“好啊——”葉清玄欣然同意。
此時,城下一陣歡呼雀躍之聲響起。
衆人放眼觀瞧,兩千多人的魔門匪衆當中,八個魁偉大漢擡着一張巨大的牀椅上前,一身火紅的朱雀懶洋洋地躺在椅中,身邊四個臉罩輕紗,身材婀娜的女子服侍在身邊,兩人搖扇,一人捶腿,另一個則坐在朱雀身前,將手裡的一串葡萄遞入朱雀口中,彷彿是世家大族紈絝子弟一般的慵懶奢靡,只是他身上一股邪異的感覺卻怎麼都讓人揮之不去。
八個壯漢將朱雀擡了出來,身後十數名先天高手一字排開,俱都是一臉惡狠狠地表情看着城頭的季廣嵐。
“哎呦呵,殺氣騰騰啊……我說季姥爺啊,他們怎麼都這麼恨你呢?”
季廣嵐呵呵一笑,說道:“沒法不恨啊,他們中大多數都是我送進去的,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先帝不讓殺先天高手,我就給他們大刑伺候,先把這幫孫子挨個欺負一遍,出了氣之後才送給薛宮望那老貨,你說他們恨不恨我?”
葉清玄“噢”了一聲,表示理解。
季廣嵐興致之至,突然探出頭去,朝着城下諸多老相識們,興奮地伸手揮舞着喊道:“嗨——大家還好嗎?好久不見了啊——我很想念你們啊——”
底下衆多先天高手,立即變得羣情激奮,怒吼着就要殺上來……
葉清玄一臉的黑線。
這個老貨——
真TMD欠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