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朱勝北竟然與李慕儒有這層關係,現場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不少人互相打聽着,這位“劍君”口中的朱大哥,到底是何方神聖。
尤其這位高手背後的一對金鐗,成了諸人判斷的顯著特徵。
使用雙鐗的天絕級別高手……
衆人猜測的範圍一下子縮小了不少。
而此時的風雲盟諸人,最厲害的二太保“無雙劍”陸劍明,加上十太保“驕陽劍”駱亦龍,兩個人聯手都敗在對方手下,加上在場唯一的天絕高手“劍君”李慕儒的服軟,儘管氣得渾身顫抖,但剎那時間也沒了脾氣。
李慕儒喉頭不僅有些乾涸,艱難道:“想不到一別數十年,朱大哥風貌更勝往昔,今日之事,想來也是誤會,朱大哥嫉惡如仇,此番到此,定也是討伐魔門餘孽吧?那厲莫引當年可是與你有生死大仇……”
朱勝北淡然道:“李二你客氣了,這一次我與厲莫引自是要論一番生死,並且已經約定,兩日後十時,一決生死。”
譁!
人羣當中頓時炸開了鍋。
李慕儒轉瞬之間,心中大喜,連忙道:“竟有此事?朱大哥可否移駕,容小弟與衆位英雄共同商議除魔大事?”
風雲盟二太保“無雙劍”陸劍明聞言面色一沉,道:“李莊主,這是何意?你當着我等弟兄之面邀請侮辱我風雲盟之人,可是要與我等劃清界限?”
李慕儒一愣,接着笑道:“陸兄不要誤會,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正要與諸位介紹這位四十年前名震冀州、齊州二地的蓋世英雄,當年人稱‘金鐗’朱勝北的便是……朱大哥義氣深重,與諸位剛剛定是因誤會而交手,還請陸兄看在某家面上,容我做個東道,化解此次干戈如何?”
李慕儒如此說話,加上對方實力高絕,的確不好惹,陸劍明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齊齊默認。
李慕儒暗鬆一口氣,轉頭看向朱勝北,正要邀請前來,不料朱勝北目光掃過風雲盟等人,冷笑一聲,朗聲道:“李二還是收了你的好心吧。我與這次英雄豪傑難以相處,對便是對,錯便是錯,更無誤會化解,如果風雲盟想找朱某報仇,還是叫趙封禪來吧,朱某在此等候……”
說完之後,不理怒極的風雲盟四太保,轉身徑直回了房內,對面色尷尬的李慕儒等人毫不理睬。
“混賬,此人實是可惡!”三太保“撐天手”辛鬆上前便要動手,卻被李慕儒一把攔住,壓低了聲音道:“辛兄不可莽撞,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辛鬆怒道:“你剛纔不是說了,就是數十年前的金鐗大俠麼!任他武功再高,我等弟兄四人在此,還怕他一人不成?”
二太保陸劍明上前,壓住辛鬆肩膀,道:“老三,不要衝動!此人真的不簡單……”
辛鬆吃驚地看向了旁邊的十太保駱亦龍,見到對方臉色陰沉,點頭同意,心中不免涼了半截,“此人武功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李慕儒回頭看了對面廂房一眼,壓低聲音道:“當年朱勝北與我共同闖蕩江湖一段時間,那時候在下還只是初入江湖的小子,而對方早已是成名大俠,當年的風采我便不提,只是他當年與家兄有所誤會,因此激鬥上百回合不分勝負……”
“什麼?你是說他……半步神話?”辛鬆等人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李慕儒笑道:“那倒不至於,畢竟那是的家兄也還沒有當下成就……只是現在的朱勝北……呵呵,據說當年逍遙王府被較技,時下‘天絕二十一位’的‘開天斧’斷鈞成比武之下尚且輸了半招,見面也得尊稱他一句‘朱老師’……”
啊!?
斷鈞成那個殺戮狂人,也會如此佩服此人?
風雲盟四太保立即不再說話,看來要想挽回今天丟失的顏面,只能靠趙封禪親自出手一途了。
李慕儒把姿態擺的極低,恭迎衆人重回大堂,心中暗道:後日十時便是他與厲莫引的決鬥?如果如此,厲莫引步入半步神話的事實便隱瞞不住了。
如果朱勝北完敗,那厲莫引定然成了李慕儒揮之不去的夢魘;最好的結果,便是朱勝北雖然失敗,但能夠給予厲莫引重創,這樣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正可在天下豪傑面前取得無上威名!
看着對面廂房的破敗門窗,李幕儒深呼一口氣,心中祈禱:朱大哥,這一次你可一定要給兄弟一個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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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五個杯子碰在一起,朱勝北笑道:“今晚明月當空,後日大敵即至,就讓朱某作個小東道,請兩位朋友與昆吾小友賞面。”
呼延雲柱和歸鱉生大爲激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石天恆右手一擡,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進喉嚨內,難得他照單全收,半滴都沒有瀉濺出來,開懷大笑道:“想不到兄臺便是數十年前威震天下的金鐗大俠,石某當年少時聽聞大俠威名便心生敬仰,期盼日後能夠與朱大俠這樣的好漢子舉杯痛飲,想不到今日竟然夢想成真,真是暢快啊,暢快!”
朱勝北也將手上的美酒一飲而盡,微微一笑道:“石大當家豪氣干雲,朱某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這一次我朱勝北來到河東府,原本只是探查靠山王的異動,想不到追查許久的血仇兇手自動送上門來,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朱某現在心情甚好,諸位陪我多飲幾杯纔是!”
應真和尚便放下酒杯,啞然失笑道:“出家之人不能飲酒,應真便以茶代酒向朱大俠敬上一杯,預祝大俠後日一戰,旗開得勝。”
桌上諸人開懷暢飲,唯有歸鱉生和呼延雲柱悶悶不樂。
那呼延雲柱見石天恆與應真都是一副朱勝北必勝的模樣,心中有些不樂,忍不住道:“朱前輩,那厲莫引你遭遇過一次,絕非易於之輩,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朱勝北見那呼延雲柱面相忠厚老實,卻意外地是個熱心人,幾句話裡情感之真切,令他心生感動,聞言放下酒杯,道:“朱某這一戰,事關多年家仇,不得不出手……”
歸鱉生急道:“那也不用一對一的決鬥啊?一個魔門中人,我們就應該羣起而圍攻,有多少人上多少人,將其清除了事!”
朱勝北向來光明磊落,不喜歸鱉生偷雞摸狗的行爲,但也知道他是爲自己好,於是淡然道:“那此等行爲,與魔門邪道所爲有何區別?朱某人不屑爲之……”
“這……”
歸鱉生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最後憋了老半天,從懷裡拔出一根尖錐,正是他收藏已久的神兵槍頭,毫不猶豫地遞給朱勝北,道:“那您老拿着這個……雖然不趁手,但當年也是神兵地一部分,您老留着防身!”
朱勝北訝然看着眼前這位容貌不堪、穿着低俗的歸鱉生,波瀾不驚的情緒竟然一時不平,猶豫片刻,最後鄭重將其推了回去,道:“朱某此戰,已有必死決心,如果你將此物交於在下,令我心存生念,無置死地而後生的覺悟,朱某最後一絲覺悟也將損失殆盡,此戰必敗!”
應真和尚與石天恆大吃一驚。
石天恆獨眼瞪得溜圓,驚道:“什麼?朱大俠這是……厲莫引竟然真的厲害至此?”
朱勝北微微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歸鱉生沒好氣地道:“何止厲害,那厲莫引步入半步神話,李慕儒那****的都差點當場丟命……”
應真和尚一愣,“那剛纔何以李慕儒並不阻止,也不對外言明?”
石天恆皺眉道:“我一向不喜李慕儒爲人,總覺得此人攻於心計,城府太深,如此這般,只能說明他是另有所圖?”
衆人一時沉默。
半刻之後,歸鱉生痛罵一句:“僞君子!”
朱勝北不予置評,嘆了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可惜朱某此生無後,也沒來得及尋個徒弟傳下衣鉢……”接着目光看向呼延雲柱和歸鱉生,笑道:“我看你們二人不錯,與我有些眼緣,正好朱某有些技藝帶進棺材也是浪費,不知兩位小友可願學上一二?”
呼延雲柱大驚,知道朱勝北這是心存死志,準備以命相搏,留下衣鉢傳承,了卻心中所有遺憾。朱勝北有了必死的決心,呼延雲柱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覆纔是。
歸鱉生卻是急色模樣,道:“可是剛纔砸斷兩個風雲太保寶劍的那一招?”
“那招喚作‘斷龍’,無論你們是何兵器使出,甚或者空手應敵,都能施展。只要你功力足夠,一招之間,無論是對方是兵刃還是身體,都能一招兩斷……”
歸鱉生雙眼放光,猛地躍起,急道:“擇日不如撞日,朱前輩咱們不如現在就傳授給我好了,我這人笨,怕一時學不會,咱們抓緊時間……”
朱勝北爽朗一笑,“好,飲完杯中酒,我們便移駕,離開這個讓人生氣的地方!”
半刻之後,朱勝北五人在衆人奇異的目光中,大笑着離開“迎仙居”。
李慕儒耳聞其聲卻故作不知,眼中目光閃爍,不知又在算計何事……